第四章    匈蠻再攻

　　匈蠻的三萬大軍翻越沙丘，踏過草原，趟過河流，直向月池國奔來。

　　然而國師紫蕓真人早有部署，

　　奇麗雄偉的月池國城一夜之間長滿荊棘，一層一層往外伸展的刺棘，如月亮的光芒射向四野，圍護著月池城堡。

　　在尉遲義濤的統一布置下，月池國邊防設施進一步加強。

　　考慮到匈蠻部隊可能挖掘地道攻城，守城部隊往往防不勝防，因此若能得知挖掘部隊所在的位置，就可以提早準備。

　　月池國探知匈蠻軍地下活動的利器就是甕聽和聽地，它們其實不是什么特別的器械，而只是一只甕而已。

　　敵方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這邊很早就能聽到動靜。

　　尉遲義濤命令月池守城士兵在城內的各方先掘好深二丈（6.26公尺）的洞穴，以耳力好的軍士待在洞中，然后取一個新的甕蓋在洞頂，只要匈蠻人在數百步之內活動，在洞中的軍士就可以藉由聲音來判斷敵軍的方位，然后再利用風扇車迅速的將毒藥或石灰粉吹向匈蠻軍方向。

　　同時尉遲義濤在匈蠻方向預鑿地道，兩旁橫向鑿洞，隱藏伏兵，洞外再以土色氈簾加以隱蔽欺敵。

　　在交通設施上，尉遲義濤也一手加強管理。

　　月池守城部隊必須常常出城偵察，以便了解攻城部隊的動態。

　　有時，偵查部隊只要出城，匈蠻軍可以依城門開合的情形來判斷守城軍的活動，為怕匈蠻軍利用城門打開時發動奇襲，國師指出利用城門以外的路徑進出城是很重要的。

　　尉遲義濤提出利用繩梯和下城絞車，繩梯使用者必須自行攀爬，若是有傷員或是婦女、小孩，繩梯不那么方便，就使用下城絞車，可以由城上的人來控制上下，好處除了較為迅速外，若是匈蠻軍欲混入，也較容易預防。

　　國師和尉遲義濤齊心協力。有了這些防御準備，月池城顯得更加牢固。

　　一切就緒后，尉遲義濤站在城垛上，悠然地望著城外的遠方。

　　遠山逶迤，殘陽似血。

　　就在城垛下方不遠處，

　　軍分隊帳里，大將軍沙木汗自斟自飲，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個將官跑進來神色慌張對他低聲說：“將軍，都安排好了?！?/p>

　　“小心行事，千萬別露馬腳。去吧！事成后重重有賞”沙木汗一揮手，將官退下。

　　沙木汗又端起一杯酒，頭一昂，狠狠地灌進肚里。

　　當晚，

　　月色朦朧，月池國城籠罩在迷蒙和靜謐中，死一樣的沉寂，只有城堡上的油鍋發出輕微的噼啪聲，燃燒出一種光輝，照亮出一股生氣。

　　尉遲義濤巡查完一遍城堡，吩咐士兵說：“眼睛睜大點，保持警惕，有情況馬上發信號?！笔勘c頭應是：“尉都，你回去休息吧！”

　　尉遲義濤下了城樓，走進城內的巷道里，狹窄的巷道顯得更是陰暗。

　　有幾個黑影忽隱忽現跟隨著他，尉遲義濤警覺地拔出劍，靠在一角落里，豎起耳朵屏息靜氣尋找細微聲息。

　　聽了一會兒，見沒動靜，就繼續往前走。

　　來到孔雀河的木橋上，一股涼風吹來，尉遲義濤深吸了一口氣。

　　突然，一把利刃從木橋縫里插上來，差一點刺中腳掌，緊接著好幾把尖刀沖向他的腳板。

　　尉遲義濤抽身躍起跳到橋欄桿上，腳還沒落穩，就見幾個黑影從橋底飄出來，寒光閃爍，冰冷的刀鋒直刺他的胸膛。

　　尉遲義濤橫劍抵擋，與黑影殺成一片。正斗得難分難解，又有幾個黑影從后面殺來。

　　好漢斗不過人多，尉遲義濤漸漸難以抵擋，露出敗相。

　　眼看性命危機，忽聽“小心！”一聲叫喊，紫蕓真人從天而降。

　　“當當”幾聲脆響，黑影人手里的彎刀被紫蕓真人飛鏢擊落在地。

　　一晃神，等兩人仔細察看，黑影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尉遲義濤揀起一把刀，看了看說：“這是匈蠻人的兵器?！?/p>

　　紫蕓真人說：“刀是匈蠻的，人不一定是。”

　　“城內有奸細？”

　　“不是奸細，可能是你的仇人？”

　　“我有仇人？”

　　“這很難說，你小心就是。你現在身份重要，要多加小心才是！”

　　紫蕓真人說完就不見了人影。

　　尉遲義濤狐疑地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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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蠻的三萬大軍黑壓壓來到月池國城外，

　　把月池國圍了一個水泄不通。稍作休整，惱怒的單于阿布勒即刻命令攻城。

　　阿布勒上次兵敗，早已是怒恨交加，望著眼前的月池國，恨不得一口吞下。他大吼一聲：“踏平月池國，殺！”

　　千軍萬馬就像潰壩的旱水朝月池國涌去。

　　一時間，

　　戰鼓雷鳴，旌旗飛揚，

　　奔騰的騎陣如滾滾鐵流，似乎要吞噬一切阻擋在前面的物體。

　　但是洶涌的旱流很快遭到堵截，護城的月亮陣，地底下的虎落、陷阱把匈蠻騎兵攪得馬仰人翻。

　　無數支木棘刺進人和馬的軀體，奔泄的鮮血染紅了焦黃的土地。

　　血逐漸聚多，竟成血河流淌。

　　阿布勒大駭，頓覺自己有些輕敵，不由睜大眼睛，仔細觀察月亮陣來。

　　月亮陣總共十四層，明七層暗七層。

　　明的是木棘陣(意為月亮的七色光環)，由粗壯的木尖安固在橫木上，呈45度角排列，斜向天空。

　　每一層木棘連成一體，憑單股力量是很難掀翻的。

　　暗的是地底下的虎落和陷阱，在木棘層之間。

　　虎落和陷阱錯綜復雜，誰也分不出哪一段是虎落，哪一節是陷阱。

　　表面上是塊平地，馬蹄踏上時，虎落受壓自然箭起，尖利木刺正好扎進馬肚。

　　陷阱深兩米，上蓋薄土遮掩表面，底部豎滿密密麻麻木刺，人和馬摔下，無命可還。

　　因此，匈蠻騎兵要想越過月亮陣拿再多生命來拼搏也無濟于事，再加上城頭箭矢齊發，匈蠻人一次一次進攻都遭慘敗而回，只留下無數的生命化為尸骨，在風沙里腐蝕。

　　任何看似愚蠢的東西，它一定也有值得喝彩的地方。

　　匈蠻騎兵固然死傷慘重，但月池國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匈蠻單于見損失如此慘重，而城底下都未到達，只好鳴金收兵，安分隊扎寨，另謀計策。

　　此刻，女巫瑟西自告奮勇，獻計要設下陰謀，引誘尉遲義濤出城，甕中捉鱉。

　　阿布勒有些擔憂地探頭問道：“國師此計策，有幾成把握？”

　　女巫哈哈大笑，臣服賬前說：“我王放心，當初既然設下駱駝商隊的計謀，我就有把握控制全局。我們巫術一族不僅掌握能治病療傷的藥草知識、不僅能夠觀望天空預知天氣、更重要，我們手里掌握黃金羅盤。”

　　說完，女巫展示了手里的風水羅盤，繼續說道：“這羅盤主要組成部分有天池（也就是指南針）、天心十道（架于外盤上的紅十字線尼龍繩）、內盤（刻繪有一圈圈黑底金字的銅板圓盤，整個圓盤可來回轉動，當我們默念口訣時候，可以呼風喚雨，調動世間萬物來助陣?！?/p>

　　阿布勒聽完哈哈大笑，甚為滿意。

　　女巫繼續得意的說：“我自幼跟隨先師——玄冥巫婆學業，在魔門六派中，我們屬于陰癸派，乃最厲害的一門。自從陰癸派始主南海圣君開始，便成為魔門中流砥柱。幾百年前，魔門攻打蜀山一戰，江湖為之震動，而此戰，便是我陰癸派南海圣君立下頭功。隨后，陰癸派傳到我師傅玄冥巫婆手里，更是發揚光大。

　　陰癸派祖傳的羅盤天池的底面上（海底）有條紅線（稱為海底線），在北端兩側有兩個紅點，當磁針的指北端與海底線重合時候，便會發出令世間萬物震動的威力?！?/p>

　　“好，好，好！”阿布勒聽聞，樂不可支，即刻差遣女巫領軍出發。

　　女巫瑟西親自引領一只匈蠻軍，朝著尉遲義濤軍隊，殺奔過來

　　戰鼓雷鳴，旌旗飛揚，奔騰的騎陣確不怎么真殺，

　　幾個交鋒，便虛晃一槍，敗退而去。

　　尉遲義濤殺得興起，追逐著逃跑的匈蠻小隊，不知不覺，已經離開月池國領地

　　翻越戈壁沙丘，穿過峽谷溝壑。

　　尉遲義濤來到一片空地里，空地正中有一個巨大石化老龍龜，背上有一石鞭

　　尉遲義濤的馬中箭了，他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匈蠻馬軍騎兵圍上，一起舉箭朝他瞄準。尉遲義濤踉蹌地從黃沙里爬起身，倉皇逃竄。

　　他身上負傷，疼痛難忍

　　眼前也逐漸出現幻像

　　似乎是真的，似乎又不是。

　?。ㄟ@片空地原本距離月池國并不遙遠?？盏氐闹苓叄悄чT一個分支——龍族經?；顒拥牡胤?，火龍瓏便是龍族里的青年才俊。

　　火龍瓏身體內流淌著的是危險而又強大的龍血，有著保護種族的使命。

　　身為龍血的使命就是幫助龍族在沃土搜尋水源補滿即將枯竭的龍脈，經過一番搜尋，最后他發現最好的水源在月池國邊上的月亮湖，此湖歸月池國管理，被尊稱為“圣湖”。

　　火龍瓏得知此事后，四處打探消息，正好遇到女巫瑟西

　　女巫瑟西便展開花言巧語，一番游說，

　　火龍瓏和女巫幾下就達成協定，火龍瓏開始幫助匈蠻攻打月池國，作為交換條件，一旦成功，月亮湖將歸龍族所有。）

　　隨著遙遠處，女巫的一聲響亮的口哨，

　　天空中一聲龍嚎，火龍瓏朝龍場飛了過來，一路噴吐火焰，好似一波火浪拍打向場。

　　“喂，笨蛋，小心使用你手里的兵器”火龍瓏望著尉遲義濤說。

　　“照顧好你自己吧”尉遲義濤并不畏懼說，他已失去自己擅長的兵器，急中生智，拔下了巨大石化老龍龜，背上一石鞭。

　　這時候，匈蠻一擁而上，雖然尉遲義濤從來沒學過怎么使用石鞭，但他緊緊握在手里的石鞭好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能夠指導自己的動作似的。

　　石鞭在尉遲義濤手里龍飛鳳舞，簡直是為尉遲義濤量身定做的武器。

　　尉遲義濤每次揮動都能擊中目標，自己的血在急速流淌，與此同時傷口在不停擴大。

　　火龍瓏將紅纓槍插在地上，嘴里念叨著一些尉遲義濤聽不懂的咒語。雙手結印，一股火浪從龍口里沖了過來，淹沒尉遲義濤。

　　火龍降在了龍場之上，他的鱗甲就像是燃燒的水晶，強壯的四肢上長滿鮮紅的流蘇。每一次呼吸，都會從鼻孔中噴出熾烈的火焰。

　　雖然尉遲義濤手里拿著寶貝石鞭，可他深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靠近火龍的草藏被燒焦了，尉遲義濤踩著的地面被融化，他想這回真的玩完了，

　　說不定還沒有接近它就被燒成灰燼了。

　　這時，突然“轟隆隆”

　　一陣撼天動地的吼聲，鎮壓了龍場上的所有聲音，地面開始不停的抖動，尉遲義濤看向龍場的中央，老龍龜竟然站了起來，它憤怒地發現插在自己龜殼上的石鞭被人拔掉了，

　　縮在龜殼里一百多年都沒有出來的龍頭伸了出來，像蛇一樣，尉遲義濤看到它的龍角已經老得磨禿了，

　　他的胡子則一直從下巴垂到地上還堆得老高，因為一百年都沒有動，胡子上長滿了苔蘚和蘑菇，老龍龜活過來了。

　　“我乃霸下甲氏神主，是誰在這里吵吵嚷嚷，簡直比燈籠節還熱鬧?！彼穆曇魺o比旱亮，震的地上碎石亂顫，尉遲義濤覺得所有人都能聽見他剛才的聲音。

　　火龍發出了一聲嚎叫：“原來是被封印在這里的老霸下甲氏神主，快快遁去，莫要誤了我們奪取龍血的大事。”

　　“你是哪路毛神？敢對我甲氏神主發號施令，想當年，就是玄冥巫婆也不敢這樣對我說話。”

　　他吼道，聲音比火龍響亮百倍，聲音傳得很遠。

　　遠處的女巫瑟西聽到后，不僅渾身一震，心里暗暗想：“這老龜，還當真厲害，竟然知道先師的尊號！”

　　“我乃火蛟龍王，火龍瓏。”火龍說到。

　　尉遲義濤感覺自己微弱的聲音在他們旱亮的對話面前細如蚊蠅，幸好，龍龜的頭轉向了尉遲義濤，兩個磨禿的龍角下的大眼睛盯著尉遲義濤看，像是一個老年人拿著老花鏡觀察螞蟻。

　　“你就是拔下了我背上神鞭的人?！彼f。

　　“是，神主。那個蛟龍燒毀了這里?！?/p>

　　“不可饒恕，就是玄冥巫婆親自來，也不可饒恕?！奔资仙裰骱鹬瘕垞淞松蟻?，兩頭巨大的神獸扭打在一起，頓時風馳電掣，

　　他們互相撕咬摔打，火和水的巨浪相互碰撞，尉遲義濤靠近不了一步。

　　“就你這老東西，竟然阻止我?！被瘕埾胍v飛到半空中噴吐火焰，可四肢剛離開地面，甲氏神主就咬到了他的龍尾巴，將它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你再怎么說也只不過是個只有幾十年的蛟龍罷了，想當年，我修行幾百年時，還沒遇到幾個對手?！奔资仙裰髋馑?。

　　“甲氏神主，困住他。”這時，尉遲義濤看到空中開始顯露出藍色的光，蛟龍更加掙扎著想要逃走，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擊中了火龍，火龍在呻吟聲中全身的火焰都熄滅了，他轟然倒下，奄奄一息。

　　“是五行神術?。　鄙鳒喩硪徽穑篑?。

　　“你們以為打敗了我就完事兒了嗎？太天真了”火龍說道“這里有自己的命運，你根本管不住。難道你不知道龍族的地脈已經枯竭了嗎？月池國早晚必定滅亡，快去救你們自己吧?！被瘕堈f完，便化作一縷白煙逃走了。

　　跟隨著，龍族的人也頃刻間跑掉了，

　　匈蠻小隊也不知啥時候撤退了，

　　剛才還喧鬧的此地，只剩下了尉遲義濤孤單單一個人。

　　尉遲義濤的幻覺，好像減輕了

　　漫天的沙風暴如萬馬奔騰席卷過來，伴隨著恐怖的聲音，掩卷著整個大地。

　　肆虐的狂風裹著沙礫像巨大的猛獸，吞噬著地上的一切，怒吼著，咆哮著……

　　尉遲義濤體內毒箭發作了，暈死了過去。

　　遠處的巫婆瑟西，看到昏死的尉遲義濤，

　　冷冷地笑道：“是該讓他知道前世今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