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緣（三）

　　“爹，有孩兒在您就放心吧。”徐輝祖鼻子一酸，眼眶里已經充滿了淚水。

　　“傻小子，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若是如此柔弱，他日怎么上戰場打仗？”說道打仗，徐達的失去光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激情，語氣中略帶幾分激昂。

　　“孩兒明白了。”徐輝祖強忍著眼淚。

　　“輝祖，扶爹起來走走。”徐輝祖扶起徐達，徐達每一次抬腿向前走都用盡全身的力氣。

　　徐達在徐輝祖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到的書房的窗門前，看著正在里面跟著先生念書的徐妙錦，里面傳來她稚嫩的朗讀聲：“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徐達望著自己的幼女，眼底蓄著濃濃的慈愛，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幼女徐妙錦和她大姐徐儀華一樣聰明，好學，唯有一點與大姐徐儀華不同，徐妙錦更像自己，好武，徐達隨手耍一套劍法，徐妙錦一看便能學的似模似樣的。

　　“輝祖，爹已經這把年紀了，在戰場上幾經生死，所以死對爹來說又算得了什么呢。”徐達眼神十分平淡，心底卻是無限的不舍：“但爹就是放心不下妙錦。”

　　“妙錦如此聰明伶俐，爹您不必為她擔心。”徐輝祖忍著心痛，安慰道：“安心養病才是。”

　　“你已經長大，已經成婚，爹也可以放心了，可是妙錦才只有四歲，爹是沒有機會看到她長大嫁人了。”徐達無力的雙眸中凝聚著無限而又濃厚的愛意。

　　從徐達的眼神中徐輝祖看到父親對妹妹的慈愛，心頭一酸：“爹，我會好好照顧好小妹的。”

　　“我記得你妹妹剛滿周歲時，你娘帶著她去皇姑寺里進香。寺里的師太看到妙錦就說：‘此女榮極一時，卻命途坎坷，無后而終’。回來后你娘就大哭了一場。”徐達的臉上露出少許的擔憂。

　　“爹，這些話不能盡信。”徐輝祖安慰著徐達說道。在徐輝祖看來這些都是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不足為信。

　　徐達自嘲地笑了笑，失神的雙眼一直望著書房中的徐妙錦：“也許爹真是年紀大了，可是這句話這些日子一直纏繞在爹的心頭。輝祖，答應爹，要好好看著你妹妹。”

　　“孩兒知道了，您放下吧。”雖然徐輝祖認為父親是因為生病而有些過分擔憂了，但是他明白自己從此以后所要擔任的責任。

　　徐達側頭看了看徐輝祖，含笑地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