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墜入愛河

　　假使每個人只為他自己的信念去打仗，就沒有戰爭了。

　　尉遲義濤幾次剿滅沙匪的突擊，都取得了成功，

　　最后一次，終于抓住了沙匪頭子烏爾糜。

　　月池國城內，

　　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沙匪烏爾糜手腳戴銬，被裝進囚車里游街示眾。憤怒的人們用石子、土塊、果皮甚至雞蛋砸向他。

　　有人扯著嗓子大喊：

　　“吊死他！”

　　“把他千刀萬剮！”

　　“燒死這個十惡不赦的土匪！”……

　　在屢次建大功之后，月池國國王也對尉遲義濤刮目相看，考慮著提拔嘉獎他。

　　朝陽下國王宮殿輝煌莊嚴，威武的士兵羅列兩旁，使這龐大的宮殿更加神圣而威嚴。尉遲義濤和庫爾何在宮殿外臺階下聽候傳旨。

　　庫爾何一張嘴總是不會閑著，對尉遲義濤大加贊嘆：

　　“浪再大擋不住魚游水，山再高遮不住月亮紅。

　　我早就看出尉兄非比常人，果然身手不凡，而且膽略過人。欽佩欽佩。有時間一定教我幾招，哪一天也捉個土匪回來。”

　　尉遲義濤和庫爾何走進殿內，單腿跪地：“拜見國王陛下！”

　　國王喜形于色，從寶座上下來，扶起尉遲義濤，拉著他的手說：“都尉，藝高膽大，生擒匪首，剿滅匪患，為月池國立下大功。本王獎賞你尉駝十只，良馬四匹。本王還想請你做我月池國軍分隊都尉，不知可否？”

　　“尉遲義濤恐怕難以勝任。”尉遲義濤委婉推辭說。

　　“尉都尉就不要推脫了！”一旁大臣也在符合。

　　“謝國王陛下！“尉遲義濤只好頷首叩謝。

　　國王哈哈大笑：“好啊！我月池國是如虎添翼。來呀！擺酒，為尉都尉慶賀。”

　　殿下大臣一片歡呼，唯獨沙木汗將軍露出嫉妒的眼神。

　　殿內的公主阿泰古麗透過紗簾，看著這一切，心旌搖蕩，欣喜萬分。

　　月池國以道教為國教，幾乎舉國臣民，都遵循道規。

　　在幾次道教的尊崇活動中，尉遲義濤和阿泰古麗認識，并逐漸接觸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接觸增多，尉遲義濤和阿泰古麗都互生好感

　　陽光從云隙中透下來，照耀著霧靄籠罩的月池國城，莊嚴而祥和。

　　深沉渾厚的伽藍寺鐘聲縈繞月池國的上空，昭示著平靜與安祥。

　　高高的佛塔像一個巨人俯視著世間的變幻。

　　校外操場上，一隊士兵練習刀術。剛剛升為都督的尉遲義濤言傳身教，指導他們使用刀法。

　　酒館里，一大群人圍住一人聽故事，庫爾何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尉都尉一個飛腳把身寬體胖的匪首烏爾糜踢出百米外，他還想爬起來，我一個健步上去，一頓拳打腳踢，烏爾糜就像死豬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另外一張桌子上，化了妝的女巫側耳細聽，然后悄悄地走出酒館。

　　校外操場，尉遲義濤手持弓箭在馬背上做出各種動作，時而鐙里藏身，時而倒騎馬背開弓射箭，一支支羽箭準確地射在遠處靶心上，贏得士兵們的陣陣喝彩。

　　一天的操練很快過去了，不知不覺日落西方。

　　夜色下的月池國城靜謐而詭異，靜靜的孔雀河泛著粼光在星光下穿城而過。

　　一個輕捷靈活的黑影飛檐走壁，翻墻越垣，最后來到一分隊房前。

　　黑影透過窗戶看見尉遲義濤在炕床上酣睡，黑影取出一節竹管，含在口里，朝尉遲義濤準備射出毒鏢。

　　正這時，白光一閃，一把利劍刺向她后心。黑影趕緊翻身避劍，一個輕盈的身影已在眼前：“女巫，往哪跑？”

　　紫蕓真人突然降臨。女巫也拔出胡刀，兩人廝殺起來，刀劍相碰，寒光閃爍，兩個輕快的身影像兩只蝴蝶翻滾嬉斗。

　　女巫見事已敗露，本也無心戀戰。

　　一個抽身化一道黑光往北而去，很快消失于夜幕中。

　　紫蕓真人也不追趕，她回到分隊房，見尉遲義濤安然無恙，睡得正香，隨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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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黃昏，

　　王宮后院，公主阿泰古麗浸泡在浴池沐浴，侍女們從她白凈的手腕上取下紫色的玉鐲，鮮艷的花瓣襯托出公主的肌膚分外嬌嫩，明艷而昳麗。

　　侍女們在一旁聊天逗趣，

　　一侍女說：“那個姓尉的，國王封他都尉，太便宜他了。”

　　另一侍女說：“人家武藝高，退敵有功。如果不是漢人，國王說不定還封他大將軍呢！”

　　“他做將軍，那沙木汗做什么？”

　　“他愛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個侍女從外面進來稟告說：“沙木汗將軍求見!”

　　侍女舌頭一伸，做一副鬼臉說：“這人跟鬼一樣，說誰就誰到。”

　　“叫他在外面等著！”另一個侍女替公主發了話。

　　此刻，王宮外的大街上，一雙饑餓的眼睛盯著案板上的烙餅，突然一只臟兮兮的小手抓起一塊烙餅迅速抱在懷里就跑。店老板發現小女孩偷他的東西跑出來就追，一邊大喊：“小兔仔子，你站住！”小女孩驚惶逃竄，冷不防一頭撞在一個大人的腿上。

　　尉遲義濤蹲下身兩只大手抱住小女孩肩膀，又看見那衣衫襤褸的右胳膊上仿似刀刻著的三翅膀蝴蝶，格外艷麗。

　　“小姑娘是你！”尉遲義濤認出了她。

　　“是你，尉叔叔！”小女孩也認出那次救她的人。

　　店老板看見這場面，收斂起怒容，賠笑說：“尉都尉，是你呀！”

　　尉遲義濤站起身對身后的庫爾何笑著說：“庫爾何，小姑娘吃人家餅，你付錢。”

　　“啊？為啥是我？好人你做，出錢我來？你叫啥名字呀？”庫爾何向小女孩問，

　　“我叫阿依娜”小女孩回答道。

　　“我認你做干女兒，好不好？”庫爾何又問

　　“好呀”阿依娜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尉遲義濤呵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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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宮院里，阿泰古麗端于梳妝臺前，侍女在給她梳理濕發。

　　沙木汗等候在門外，躬身說：“公主，這次去羅布泊，在下愿鞍前侍候，護佑公主。”公主輕淡地說：“過去我去一些地方都是你陪護，我很感謝。這次我想請尉都尉陪伴前行，就不煩勞你了。”

　　沙木汗堅持道：“尉都尉畢竟不是本地人，不知地理方向，恐有不便，還是在下穩妥些。”

　　“他不懂地理方向，難道我也不懂嗎？大家都不懂嗎？將軍！這次就不勞駕你了，以后再說吧！”阿泰古麗頭也不回堅決地說。

　　沙木汗討了個沒趣只好悻悻地退去。

　　一周后，公主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出發了。

　　綠草如茵的草原上，尉遲義濤和阿泰古麗策馬揚鞭，互生愛慕情愫。

　　一路沿途，處處是西域美景。

　　白楊迎客，幽幽飛瀑妙景；菊花滿坡，郁郁綠野山莊。

　　云外雪蓮，綻放冰崖之側；野生動物，悠閑戈壁路旁。

　　一群人馬緩緩向羅布泊行駛，彩帶飛舞，輕幔飄揚。在藍天白云下，隆重而閑靜。

　　浩瀚無邊的羅布泊，碧波蕩漾，水天一色。岸邊的胡楊林蓊郁翠綠，飄逸婆娑。

　　草坪上，侍人和護兵搭棚安寨，埋鍋造飯。

　　月亮像一個火球向西邊滑行，彩霞泛著金黃的炫光映照在公主阿泰古麗身上，薄如蟬翼的紗巾罩著公主婀柔身姿在晚風吹拂下顯得熱情和飄逸。

　　阿泰古麗勒住韁繩，凝視天上的白云微啟朱唇:“尉都，你看那朵云！”

　　“哦！很美，就像公主騎的這匹白馬。”尉遲義濤一起抬頭望著。“如果人像天上的云是多么自由和快樂。”

　　“公主貴為一國之郡，何談不盡自由呢？”

　　“說是公主，有時還真不如一介平民，敢愛敢恨，可以有自己的選擇。而我身不由己，將來說不定作為一個籌碼送給哪一個老頭子國王作妃呢？”

　　“公主可不能這么想，國王視你為掌上明珠，一定會為你找一個如意郎君的。”

　　“你不知道我的憂傷，因為你不可能天天在我身邊，我憂傷時候無人訴說，所以我喜歡到這里來看看湖，看看云，那些美麗的云彩，不需要愛也不憂傷，它們多快活，無憂無慮，隨風飄蕩。”

　　“沙漠干死草，憂愁能傷身。

　　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你手上為啥總帶著紫色的玉鐲？”尉遲義濤問。

　　阿泰古麗說：“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叫紫霄玉鐲，據說是祖傳的，有辟邪的作用！”

　　兩匹馬在羅布泊湖邊信馬由韁走著。鑲著金邊的白云無聲飄游，像一群低頭吃草的綿羊靜靜地移動。

　　“唉！”公主嘆息一聲：“對了，聽說你原本是漢人，我也有個漢人名字，叫嫣妙晴，呵呵，好聽么？”

　　尉遲義濤說：“哈哈，真的么，好聽，好聽。

　　好心情會給人帶來好運

　　公主轉過話題：“尉都尉，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在哪嗎？”

　　“在一條大街上，你的馬差點踩著一個小女孩。”

　　“好在你救了她，那時我也嚇得不輕。”

　　“你那天是那么美，像天上的。”

　　“現在不美嗎？”

　　“很美，公主現在是下凡了。”兩人一起由衷而笑。

　　夜晚，曠野

　　滿天星光下，熊熊火光映照著人們歡笑的臉龐，侍女仆人及士兵圍著篝火歡快跳起舞蹈，冬不拉，羊皮鼓擊蕩著人心搖搖欲試。

　　有羯鼓、揩鼓、腰鼓、雞婁鼓、短笛、大小觱篥、拍板等加入合奏

　　《善善摩花》、《婆伽兒》等樂曲此起彼伏公主一時性起，禁不住加入舞蹈的人群里，珠履輕挪，翩若蝶飛，像一個舞蹈的精靈嬌嬌裊裊而又熱情奔放。

　　古代綠洲絲路的暢通，從幾個方面對西域樂舞的鼎盛起到了促進作用。

　　綠洲絲路的暢通，為各綠洲的農業社會增加了貿易的因素。各隊商驛站展現出中轉市場的性質，促使其經濟日益繁榮。商業利潤的積累為文化的發展提供了必須的資金，從而使得一個個新興的綠洲城邦成為經濟、文化中心,也促進了本地區音樂文化的發展。

　　聚集在各綠洲城邦的王公貴族、商賈巨富們為了迎來送往的需要，將一些杰出的民間藝人召入王宮或私宅，使之成為專門從事音樂舞蹈的專業藝人。他們的藝術才華得到充分發揮,樂舞技藝也得到了系統整理、規范和提高的機會。

　　綠洲絲路既促進了各綠洲城邦音樂文化之間的交流,又為連接亞、非、歐三大洲的鏈狀綠洲帶來了異國他鄉的音樂文化。

　　佛教、基督教、祆教、摩尼教的教士們是往來于綠洲絲路的重要過客，這些宗教的傳播也與絲綢之路的暢通息息相關。各種宗教禮儀是音樂活動的重要載體。

　　在克孜爾、犍陀羅、巴米揚等佛窟壁畫中可以見到大量天宮伎樂、以樂娛佛的生動畫面,留存至今的大量有關佛曲、梵唄、宣贊、變文的資料都是佛教利用音樂作為宣傳教義重要手段的明證。存在于基督教禮儀之中的唱詩已為世人所熟知,祆教的創始人蘇魯阿斯德竭力提倡“保護圣火,頌唱圣歌”。

　　吐魯番出土的回鶻文摩尼教經文上繪著彈奏琵琶的樂師形象，柏孜克里克第25窟的壁畫中也可見到摩尼教樂舞圖。這些珍貴的文物、古跡提供了宗教與音樂相互促進的生動例證，可知綠洲音樂文化的發展歷來和宗教的傳播密切相關。

　　在綠洲絲路的促進和催化之下，以《龜茲樂》為代表的“西域樂舞”于我國漢唐之際,步入鼎盛，登上了當時中華樂舞乃至世界樂舞的峰巔。

　　傳統上，龜茲樂曲有：《萬歲》、《藏鉤》、《七夕相逢》、《投壺》、《舞席》、《同心髻》、《玉女行觴》、《泛龍舟》、《還舊宮》、《長樂花》、《十二時》、《善善摩花》。

　　尉遲義濤正看的入迷，猛然間被人推到舞池里，有人喊：“尉都一起跳吧！”尉遲義濤尷尬立在當中：“我不會的。”

　　他想走回圍觀的人群里，結果又被人推搡出來，這時公主旋著舞步向他伸出手，他只好踩著零亂的腳步拙劣地跟著公主學跳著。

　　很快，他就掌握舞蹈的技巧和基本要領，隨著音樂節奏手舞足蹈起來。

　　舞到興起，公主用她甜美的嗓音唱起歌來：

　　“是誰把這里的草原染綠是誰讓這里的花兒綻放

　　是那醉人的春風是那熱情的月亮

　　遠方的人啊無論你來自何方

　　心靈是否憂傷癡情的人要用醇美的香茶

　　為你洗凈一路鉛華。”

　　尉遲義濤接過歌聲繼續唱道

　　“從沒有見過這么藍的天從沒有看見這么綠的海

　　百靈鳥在前方歌唱帶我到這人間天堂

　　流浪的人啊踏破戈壁荒灘走過綠水千山

　　捧起黃沙追趕那西斜的月亮去尋找夢里的家鄉。”

　　如此的歡歌笑語灑滿了旅途。

　　草原上，尉遲義濤與公主按轡同行，不時說一兩句話，公主抿唇微笑，艷若云霞。

　　小河邊，馬踏河水濺濕兩人衣裳，笑語喧嘩。

　　羅布泊湖里，輕舟蕩漾，兩人歡聲笑語，驚起沙鷗一片。

　　胡楊林里，尉遲義濤騰挪閃躍，舞刀弄箭。公主笑得心花怒放，嬌艷芬芳。

　　羅布泊之行，尉遲義濤順利完成任務。

　　回到月池國后，尉遲義濤請庫爾何喝酒。

　　酒館里，尉遲義濤和庫爾何一邊把酒暢飲，一邊欣賞院子中一群姑娘歡快地跳舞。樂曲激揚，舞姿蹁躚。紫蕓真人化身其中，與舞女們一起水袖飄揚，肢體飛旋，她們宛如一群彩蝶嬉戲于花中，似一襲弱柳迎醉于春風。

　　庫爾何醉眼迷蒙地說：“尉兄，我沒有騙你吧！這里姑娘個個如花似玉，美似天仙吶！”尉遲義濤眼看著紫蕓真人她們在舞動，似乎沒聽見。

　　庫爾何飲盡一杯酒，用空杯子碰了一下尉遲義濤的酒杯說：“美酒伴佳人，人生須盡歡。喝酒。尉兄可知昭君出塞之事，當年漢元帝拱手讓美人，成就了匈漢聯姻，致使漢疆大地烽火停息了幾十年。好一個舍生取義的女子，敬佩，敬佩。來，為一個美女干一杯。”庫爾何又斟滿一杯酒。

　　尉遲義濤說：“一個平凡女子，忍辱負重，換來多少生命安然和國家安定。而我們堂堂七尺男兒卻有幾人成就一番大業，為國為民帶來福音。”

　　庫爾何說：“是人誰不想建功立業，報效國家，光宗耀祖。但并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機會……不說這些了，來，我們喝酒。”

　　兩人一起舉杯共飲。

　　天空中“嘠嘎”傳來怪叫聲，兩只巨大的鷙鳥扇動巨大的翅膀，飛掠過月池國城的上空。

　　紫蕓真人突然停下了舞步，仰頭望著天空，歡笑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