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軍訓（二）

　　說到食堂，就不得不提陸江成他們中午在食堂吃飯的事情。

　　中午陸江成在食堂吃的是米飯。他是一個人去的，打完飯后就看見夏雨儼也在食堂吃飯。他低頭盯著自己餐盤里的那碗雞蛋湯，把它暫時當作鏡子使用，看看自己的頭發是否凌亂。輕輕搖頭甩了甩額前的劉海，結果一根明顯營養不良的頭發就掉在了碗里，陸江成后悔莫及。

　　“雨儼?！标懡煞畔虏捅P坐在夏雨儼前面。

　　“正巧啊!”夏雨儼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花朵，“你吃的米飯?。俊?/p>

　　“嗯?！标懡牲c了點頭，“因為我這是第一次來吃，不知道什么好吃，所以就要了米飯來嘗嘗?！?/p>

　　夏雨儼咽下嘴里的面條，“我也一樣，要了一碗牛肉面，嘗過以后覺得像是在水里泡過一樣，什么味道都沒有?！毕挠陜坝每曜又钢约旱拿鏃l對陸江成說：“你看看這碗里?！?/p>

　　陸江成將目光移到夏雨儼的碗里，看上去紅紅的，像是放了許多辣椒，“這上面紅紅的是辣椒嗎？”陸江成忍不住問。

　　“全是辣椒?！毕挠陜按鸬?。

　　陸江成差點沒當場暈過去?？此耐肜?，至少得有三勺辣椒，都夠陸江成吃半個月了。陸江成很少吃辣椒，天生對辣椒過敏，稍稍吃點就覺得嗓子像是被勾了鐵勾一樣難受，還會不停地咳嗽，所以他幾乎是“滴辣不沾（仿自滴酒不沾）”。

　　“你怎么突然吃這么多辣椒??？”因為在陸江成記憶里，夏雨儼也并不是那種特別能吃辣的人。但看著眼前的那碗面，真讓陸江成覺得面條是泡在血里，而不是面湯里。

　　“就是因為這飯怎么吃都沒什么味道，所以我才放了這么多辣椒。”說完，夏雨儼夾起碗里的面吃了一口。

　　陸江成看的毛骨悚然，他覺得眼前這場景，要是拿個攝像機給拍下來，再配個背景音樂，完全稱得上一部恐怖片。

　　就在陸江成感覺自己快要被嚇死的時候，他的舍友劉宇站在了他的旁邊。

　　“嗨，陸江成同學。”劉宇跟陸江成打招呼，他跟陸江成一樣，吃的也是米飯。

　　“劉宇啊，來，來快坐這?！标懡芍钢约河疫叺目兆?。

　　“你跟你……朋友在這，我坐在你旁邊會不會……打擾你們？”劉宇本來是想說女朋友的，但又怕人家不是，會被人家笑話他沒個正經，所以及時改了口。

　　“哦，對對!”陸江成像一只早起的公雞一樣叫了兩聲，指著夏雨儼說：“這是我朋友，不會介意的，倒是你不要嫌棄我們這些不會跟人打交道的人就好?！标懡梢恢庇浐迍⒂畎徒Y老劉的事情，所以故意將最后一句話說的很慢。

　　劉宇聽出了陸江成話里的意思，“陸江成你這是哪的話啊，我才是那種不會跟人打交道的人。”

　　“哦，為什么呢？”陸江成問。

　　“我要是那么會跟人打交道，我還會惹你在這生氣嗎？”劉宇笑著說完這句話，但心里恨不得立刻跟陸江成動起手來。

　　“江成你生氣了？”夏雨儼似乎沒有聽懂兩個人話里的意思，也沒有嗅出那言語之中的火藥味。

　　陸江成連忙改變語調，“沒有、沒有，他這是跟我開玩笑呢，你想多了。”陸江成又看著站在一旁的劉宇，“來快坐這啊，站著多不舒服?！逼鋵嶊懡珊薏坏米寗⒂钸@小子立刻滾蛋，坐在這多不“雅觀”啊，必定就是一只大燈泡。

　　劉宇看出陸江成跟眼前這位他不認識的女生關系不一般，于是謝過陸江成后就坐在了陸江成旁邊，等待著好戲在他面前上演。

　　“你好，我叫劉宇。”善于交際的人就是善于跟別人搭訕，劉宇一坐下就跟夏雨儼“推銷”自己。

　　“你好，我叫夏雨儼。”夏雨儼向劉宇介紹自己，“你是江成的舍友吧？”

　　劉宇一聽這叫名字連姓都免去了，而且還是在異性之間，這關系能一般嗎？即使一般，那也是非同一般?！皩?，我是他的舍友，跟他上下鋪，他在上我在下?！?/p>

　　夏雨儼也跟劉宇說了一下自己跟陸江成的關系，“我跟江成是初中同學，我現在在0班。”

　　劉宇頓時做出兩個反應。第一是當他聽到他們初中就是同學后，就肯定了自己剛才的觀點，他倆肯定是情侶。當劉宇聽到夏雨儼現在在0班時，心里很是震驚，覺得陸江成沒道理能追到夏雨儼這么優秀的女孩。

　　其實劉宇一點都不懂追女孩的方法，他一定是覺得什么人都應該用成績來劃分，包括談戀愛。但卻忘了早在新中國成立之前就已經提出的口號——戀愛自由。如果成績好的同學要談戀愛就必須找成績好的同學，那么各個學校一定會都會有一種努力拼搏、頑強不息的精神。同學之間一定會你爭我趕地努力學習，同學們學習的勁頭、考試的熱情也會提高許多，特別是在男生之間。

　　陸江成見夏雨儼跟劉宇聊的風生水起，不忍心插話打斷他們，所以埋頭吃飯，但又完全沒有胃口，只是用筷子調戲著盤子里的飯菜。因為陸江成喜歡的人正在被自己最討厭的人調戲，所以他要以牙還牙，但眼前又沒有劉宇的女朋友，只能委屈了學校食堂的飯菜。

　　調戲了一會，覺得沒什么意思，陸江成便開始吃飯。一口米飯吃到嘴里，陸江成只咀嚼了一下，他立刻吐了出來。行為極不雅觀，讓夏雨儼差點也跟著陸江成吐出了嘴里的飯，好在夏雨儼沒陸江成那么沖動，及時忍住了。

　　陸江成低頭看著自己吐在桌子上的米飯，用筷子把它撥開，一粒一粒地進行檢查，像火車站的工作人員檢查乘客的行李一樣，認真仔細。

　　夏雨儼不知道陸江成在干什么，“江成你在找什么呢？”

　　一旁的劉宇也跟著說：“吐了就吐了嗎，沒什么大不了的，可你把那團東西翻來翻去的，看著多惡心啊!”

　　“找到了。”陸江成大叫一聲，然后用筷子把剛才找到的東西夾出來放在一旁。

　　劉宇跟夏雨儼兩人一起低頭去看，仔細看了半天，但沒有看出來陸江成找到的是什么東西。

　　“這是什么??？”兩人一起發問。

　　“沙子?！标懡蓢烂C地說。

　　剛才就是因為米飯里有這么一粒沙子，陸江成吃飯時不小心咬到了，差點把牙齒給廢掉一顆，所以陸江成剛才才會在那團東西里極力尋找這粒，讓他痛苦不堪的沙子。就像老師每天在班里極力尋找班里的“渣子”一樣，因為那些人會影響班級的各項評比成績，會托班級的后腿。這些人讓老師痛苦不堪，就跟陸江成剛才的心情差不多。

　　“至于嗎，就因為這么一粒沙子，你就浪費了這么多的糧食?！眲⒂钣檬种械目曜咏o陸江成指著他浪費掉的糧食，似乎是想讓陸江成把它給再吃下去?！拔覀兌际歉咧猩?，要理解那些每天在田間辛勞種地的農民伯伯，他們每天多不容易。大熱天在田間勤勞鋤草施肥，沒有他們的辛苦，我們能有糧食吃嗎？陸江成你真應該好好反省一下?！眲⒂钕窠逃齼鹤右粯咏逃懡桑槺憬o他講著糧食的故事。

　　坐在眼前的夏雨儼徹底成了“叛徒”，“是啊江成，劉宇說的很對，我們不能這么浪費的，我們這樣會讓那些為我們種植糧食的人傷心的。”

　　陸江成一言不發，他恨自己剛才不夠勇猛沒有一口吞下那粒沙子，要是吞下去的話，說不定自己就被咽死了，就不用聽他倆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合了。

　　劉宇不放過教育陸江成的機會，“我們能有今天這樣飯飽衣足的生活實屬不易啊，不能因為有一粒沙子就吐掉一口飯菜，應該勇敢地把它咽下去，這樣才可以鍛煉自己不怕吃苦的精神?！?/p>

　　陸江成想說“化學老師說過沙子是碳酸鹽，怎么可能是苦的呢？吃了根本不會鍛煉我們吃苦的精神?！钡峙伦约赫f完后會遭受劉宇跟夏雨儼兩人的批評，說他強詞奪理，所以閉口不語。

　　劉宇說完后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飯菜，牙齒上下只動了一下，他立刻以快過陸江成剛才吐食的速度，吐了自己剛吃的東西，“這什么啊，是給人吃的嗎？”

　　夏雨儼在短短幾分鐘內，親眼目睹了兩次吐食，感覺自己胃里特別難受。吃飯的胃口是徹底沒有了，但吐飯的胃口一下被勾了起來，她感覺自己剛才吃的東西，這會都在自己咽喉處蠢蠢欲動。

　　陸江成忍不住大笑，“你這是怎么了？”

　　劉宇沒理會陸江成，跟陸江成剛才一樣，在吐的東西里找東西。過程完全相同，但最后找到的東西卻有著天壤之別。陸江成最后找到是沙子，劉宇找到了沙子的母親——石子。一顆豆大的石子被劉宇給吃了出來，但劉宇卻絲毫沒有嘗到“豆子”的味道。

　　陸江成抓住機會，“劉宇啊!你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浪費，你剛才不還說農民伯伯在地里種糧食不容易，你自己怎么明知故犯呢？”

　　陸江成看著夏雨儼，但夏雨儼此刻沒心情去幫陸江成教育劉宇。她依舊極力讓自己忍住，不要跟他們一樣就好。

　　劉宇無言以對，只怪自己剛才一時興起，把話說的太絕，想著不給陸江成留活路，結果把自己給逼到了絕路。剛才好不容易在夏雨儼面前樹立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全崩塌了，比地震時樓房倒地的速度都快。

　　陸江成雖然贏了劉宇但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剛才劉宇在說他時夏雨儼幫過劉宇，而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反擊的機會，她竟然沒有幫自己。

　　夏雨儼并不是不愿意幫他，只是此時她無心說話，但她的話外音陸江成是聽不到的。

　　劉宇不再說話，開始快速吃飯，自己已經被陸江成笑話一次了，就不能再讓他笑話了了，所以劉宇打算趕快吃完飯然后離開。

　　陸江成也不再追擊，帶著愉快的心情，吃完了那些讓他一點都不愉快的飯菜。

　　軍訓的那段生活是枯燥無味的，每天都是那些訓練，大家在小學的時候都學會怎么做了，上高中后又學習只是為了走形式而已。

　　讓陸江成最為氣憤的是每天都要站軍姿。上午下午各站半個小時，有些堅持不住的站十多分鐘就

　　直接暈倒了，醒來時就會看見周圍圍著許多人。那些人眼神中充滿關懷，但都不是期待暈倒的人什么時候醒來，而是看他什么時候被宣布已身亡。因為當有人死后，軍訓肯定會立刻停止，就像學校只有發生了災難才會給學生放假一樣。

　　第一次站軍姿時，陸江成站得很標準，一動不動的像棵大樹一樣。教官還以為他站死了呢，走過來拍了他一下，確定他還活著后讓陸江成繼續堅持?？梢娛勘鷳鹗康膮^別在于，戰士是戰死的，士兵是站死的。

　　站到最后五分鐘時，陸江成實在堅持不住了，他感覺胃里酸楚翻涌，眼前一片漆黑。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氣喊了一聲“報告”，跟教官說自己實在堅持不住了，再站就暈倒了。教官讓他坐在隊伍后面去休息一下。

　　陸江成一直休息到別人都站完軍姿。這讓陸江成嘗到了甜頭，他原以為不能堅持站軍姿的人，最多也就是蹲在原地休息一下，幾十秒后又得起來繼續再站，結果他竟然享受了不用站軍姿的待遇，這讓他找到了逃避站軍姿的好辦法。

　　第二天站軍姿時，陸江成打算站十分鐘后就打報告去后面坐著休息。結果十分鐘過后，還沒等他開口呢，旁邊的同學就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報告，不到一分鐘，全班同學都坐到后面去了，只留下陸江成一個站著，教官叫他好好加油。

　　陸江成覺得這是一個展現自己的絕好機會，必須好好把握。于是他拼命堅持，直到他視線模糊，眼前漆黑一片，然后“啪”一聲摔倒在地，陸江成才被帶到后面休息。

　　有了上一次吃虧的經驗，陸江成在第二天站軍姿時，直接不等十分鐘就打報告去休息，他說自己身體不適，不能在堅持站了，結果教官爽快地批準了。但是在站完軍姿之后，個班都帶隊去訓練時，教官問陸江成現在感覺身體如何。陸江成回答自己現在很好，然后教官讓陸江成在太陽底下把今天沒站夠的時間都去補回來。

　　就這樣陸江成一個人站在烈日下面半個小時，汗流夾背，他又一次成為了八班的焦點，而且這次是真正的焦點，他要是再多站一會，就直接被曬干了，而現在只是曬焦了。

　　一周的軍訓結束后，全級所有的同學基本都變成了“焦點”，因為他們都被曬得跟焦炭一樣黑，看上去個個都像是從非洲逃難跑出來的災民。而且還都是些饑民，特別是那些住校的同學，看上去更像，因為食堂的飯菜他們吃過一頓后就不想再吃了，他們覺得食堂的飯菜確實可以跟豬食相提并論，所以這一周以來大多數人都處于饑餓狀態。

　　軍訓結束后，學校給高一新生放了三天假。

　　陸江成打電話約夏雨儼一起回家，兩人在軍訓這段日子里還從沒見過面，現在終于又有機會在一起談天說地了。

　　陸江成見到夏雨儼后一天驚訝，因為她也被曬得黝黑，但比起陸江成來還是黑的不夠。陸江成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像是剛從地下深處挖出的煤炭，要是把他丟在運煤車里，根本看不出來他還是個活物。

　　兩人坐大巴車一同回家。陸江成跟夏雨儼坐在一起，緊緊地坐在一起。并不是因為車上人多，而是陸江成故意緊貼著夏雨儼坐。

　　“江成，你不覺得咱倆現在都叛國了嗎？”夏雨儼胸前緊抱著自己的書包，就像陸江成緊貼著她一樣。

　　陸江成不明白夏雨儼話里的意思，帶著疑惑的語氣問：“為什么這么說呢？”

　　夏雨儼看了一眼陸江成，笑了一下說：“咱們是什么人種??？”

　　“黃種人啊!”不過陸江成還是不明白夏雨儼要說什么，“這又怎么了？”

　　“你看我們現在還是黃種人嗎？”夏雨儼說完忍不住又笑了笑。

　　陸江成突然明白了夏雨儼的意思，跟著她笑了起來。

　　“咱倆現在確實是叛國賊了?！标懡蛇呎f邊笑，“但是叛國的不只咱們兩個啊!”

　　夏雨儼忍不住笑出聲說：“就是，就是，咱們同級的同學現在可都是叛國賊?！?/p>

　　陸江成也贊同夏雨儼的觀點，“看來學校不光能培養考試人才，原來還會培養叛國賊，但我們可不是情愿的，我們都是別逼無奈?！?/p>

　　夏雨儼跟陸江成說完這件事后，她在書包里拿出了一個禮品袋遞到陸江成手里，“這個給你?！?/p>

　　陸江成接過后打開袋子，里面是一個白色邊框的相框。

　　“這是？”陸江成不解地問。

　　“這個是送給你的?！毕挠陜罢f：“本來是打算初中畢業那天給你的，但那天照完畢業照后，我就再沒見過你，所以那天沒給你。而中考之后，我就一直再沒見過你，我還以為你蒸發了呢?！?/p>

　　陸江成開始有些感到，“你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對啊!我就把它帶到了學校，我希望在南義七中再見到你，把它給你，沒想到我們真的又同校了。”

　　“你知道報道那天，我在食堂門口看見你時我有多高興嗎？”陸江成滿懷深情地問。

　　夏雨儼點點頭，“我知道，我那天見到你也很高興。一個暑假，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都沒見過你，我見到你時當然也一樣激動，難道我當時不高興嗎？”

　　陸江成聽了夏雨儼的話，恨不得馬上伸出雙手給她一個擁抱，但周圍還坐著許多乘客，陸江成不敢沖動行事。

　　“江成?！毕挠陜敖兴?。

　　“怎么了？”

　　“你記不記得你曾經送過我一個風鈴？”

　　“記得，當然記得?！标懡苫卮?。

　　夏雨儼所說的那個風鈴是一個藍色的風鈴，是陸江成在初二那年元旦時送給夏雨儼的新年禮物。

　　那個藍色風鈴并不是陸江成去禮品店買來的，是陸江成花了兩天的時間自己折的，為此他還裝病逃了兩天課，在家里看著折風鈴的圖紙學習。

　　陸江成兩天用完了六卷彩紙，其中有五卷是用來練習了，只有最后一卷才折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風鈴。不錯的意思并不是說他折的還行，而是他沒有把風鈴給錯折成風箏，多少還有點風鈴的樣子。

　　元旦前的那天晚上，陸江成跟夏雨儼放學后依舊一起回家。陸江成多次做深呼吸來調整自己激動的心情，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禮物，心靈忐忑不安，怕夏雨儼會不接受，自己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陸江成一路上一直大口喘氣，夏雨儼還關切地問他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喘得跟頭牛一樣。

　　陸江成笑笑說自己沒事，然后讓夏雨儼把自行車停下來，說自己有東西給她。

　　陸江成從書包里拿出一個藍色的袋子遞給夏雨儼，“這個給你，新年快樂!”

　　夏雨儼接過后說：“謝謝!”然后又問：“里面是什么？”

　　陸江成故意賣關子不說，“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p>

　　夏雨儼打開袋子，里面裝著一個藍色的風鈴，袋子底下還有一張卡片，夏雨儼伸手去拿，但被陸江成阻止了。

　　“卡片你還是回家后再看吧!”陸江成顯得有點尷尬，他趕快轉移話題，“這個風鈴你喜歡嗎？”

　　夏雨儼點點頭，“喜歡。這個是你自己做的？”

　　夏雨儼之所以會覺得這個風鈴是陸江成自己做的，是因為她知道這個樣子的東西，掛在禮品店只能用來給禮品店裝點店面，根本不會有顧客去買。而且禮品店要是看見這個樣子的東西，估計還不愿意擺出來呢。就像酒店的洗碗工不會被老板安排在大廳上菜一樣，風鈴是成色不同，服務員是姿色不同，但道理都是一樣的。

　　不過夏雨儼并沒有因此而笑話陸江成，她倒也挺感動的，因為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個男生如此盡心的關懷。夏雨儼雖不敢確定自己會跟他好一輩子，但也絕對不會那么隨意就拋棄他。這點夏雨儼跟同齡的女孩子大不一樣，她專情，她們濫情。

　　夏雨儼回家后，顧不及吃完飯就跑回自己的房間，拿出那張陸江成讓她晚上去看的卡片，上面是陸江成歪歪扭扭的字跡?？ㄆ蠈懼?/p>

　　祝我最喜歡的夏雨儼同學新年快樂!愿你在今后的一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快快樂樂地渡過。

　　——江成

　　陸江成本來想在最后寫“愛你的，江成?！钡钟X得太過直白，不夠含蓄、內斂，而且第一句話自己感覺已經有所冒犯，再在后面加上那么一句，倒有些多此一舉。

　　其次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陸江成每多寫一個字，對他來說就多一次考驗，原因是陸江成的字寫的太過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