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出口惡氣
二月二,龍抬頭。
山野鄉村間,東風徐來,天氣轉暖。
要在往年里,就這日子,坡地里,勤勞的金光村人正頭天套牛犁地呢。二月二,不光是龍抬頭,也是老牛上套開始犁地的日子。
今年可不成,因為搬遷鬧得,瞅那坡地里,可沒幾個人。就是有的話,也是那攆著羊群出來曬曬太陽的牧羊人。
說到山羊這東西,卻也奇怪,老是圈在羊圈里不出來曬太陽,可不成。見太陽少了,不是生病,就是鬧災的。故此,就算是坡地里沒有一片可供山羊食用的干樹葉,牧羊人也會甩的皮鞭兒山響,或喊聲“黑兒,回來!”,或斥聲“大耳,哪兒去!”,趕攆著它們出來遛一圈。
眼瞅見這些羊群,村人不禁又產生了疑問與擔心,“拆遷后住進了樓房里,人還好說,這些山羊可咋處置?攆它們進樓房里?有它們的圈嗎?沒有怎么辦?把它們宰殺了?還不把趕羊的‘宋老疤瘌頭’跟‘王老拐孤’心疼死了。”
說起金光村的“宋老疤瘌頭”跟“王老拐孤”,他倆可是多年的老羊倌了。他倆對羊的感情,可沒的說。只怕是親生兒子,也比不過羊羔子。村人可是見過他倆把剛下生的小羊揣在懷里暖和著呢。就是平時上坡放羊去,見趕不上趟的,他倆也會抱一抱,帶它攆上前面的群羊去。
有羊的人家畢竟不占多數,可有雞鴨鵝的,卻多了。莊戶人家,房前院后的地界大著呢,誰家斷了這些東西?有這一群群的雞鴨鵝確實便宜,不光能下蛋打打牙祭,就是趕巧來個遠路或不知己的客人啥的,也能隨手逮住一只殺了,好生招待一下他。想到了家家所有的這些生靈,村里人忍不住又暗暗嘀咕,“難不成樓房里也有它們的窩棚兒?”但大伙了解的結果,說沒有它們的窩棚。聽說沒有雞鴨鵝的窩棚兒,人們又念叨了,“只是人光桿子司令般,這家住著還有啥意思么?農家人的生活,哪家不是回家了,耳聽雞鴨鵝亂哄哄地瞎鬧一陣子,把主人吵得實在煩了,大聲斥責幾嗓子,然后才心安啊?”
而今看來,金光村所擁有的這一切,都要在不久的將來,成為昨日黃花了。想到這一番鬧心事,村人的心里,憋堵著呢。
宋松家的土雜肥雖然早在院外的空地上晾曬好了,可因為老來人做拆遷動員的緣故,還沒抽出專門時間將土雜肥運到地里去呢。土雜肥都還沒運到地頭去呢,至于說犁地,那更是扯淡了。但宋松卻是來坡地干活的不多中的其中一位。宋松來地的原因,是想把冬閑時被牛羊踩壞的石壩子壘一壘,將泥土重新鏟到自家地里去。
宋松正干的起勁兒,“老油條”走過來了。
對于“老油條”,宋松多少還是有些好感的。
宋松故意問他,“大白天你不跟著動員小組做工作去,來地里干啥呀?”
“老油條”瞅一眼宋松,說:“瞧瞧,瞧瞧,按輩分我還得叫你聲小大叔呢,就村里那破事,你又不是沒干過,能有啥響動呀!”
“哎喲,我不干了,不是又進來一個‘牛肚子’么,咋了,他也行不通了?”
“瞧瞧,你又埋汰人了。前段時間不是在你家大門前出事了嗎,你不會跟我說你不知道那事兒吧?”
“哦,我知道,我知道那事兒。可具體是誰背后搞的鬼,我也許能說出個道道兒來。”
“老油條”見宋松眼睛一眨一眨的,故意說:“是么?可我咋瞧不明白呢。要不老爺們你跟老侄子說道說道,看看我尋思的對不?”
宋松聽“老油條”這話,說:“真是的,只怕有些人揣著明白裝糊涂。”
“那,小大叔,你倒說說,誰揣著明白裝糊涂呀?”
“嘁,別跟我亂了,我還得急著壘壩子呢!”
“你壘你的,我遛遛去了。”說著,“老油條”哼哼著小曲,順羊腸小道走遠了。
瞧著“老油條”遠去的背影,宋松暗說:“鬼老頭,猴精猴精的,‘團長’他們被打,我看不是你,沒旁人!”
雖然金光村的拆遷工作沒有大的進展,但在這節骨眼上,“團長”、“牛肚子”、王旺跟王嵐的傷勢卻都養好了。
“鬼不沾”瞧此,便又召集這些人商討上了。
商討的結果,是先暗地里收拾“老油條”一頓。收拾“老油條”的原因,是他們越來越覺得,他就是打他們的幕后指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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