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的愛你

　　劉百萬是項目負責人，如同這名字，他的目標就是百萬富翁?，F如今，百萬富翁已比比皆是，只是我們這樣的小角色總在期盼。老板說了，如果這個項目搞定就給他提百分之二十。劉百萬掐著指頭心里默算著，三百萬除去成本利潤怎么的也在二百萬之上，百分之二十那不就是四十多萬。想到這他有些得意的笑了。

　　百萬為了這個項目可謂是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女友電話狠狠地催他，你今兒個再不去，以后就別去了。百萬接下這個項目他女友并不知道，當然也就不知道這賺頭。聽這口氣，他知道應該要去一次了，工作重要，這未來老婆也重要。安排好手頭的工作，他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女友家。

　　一進女友家門，他熱情地叫了女友父母伯父伯母。女友的父母嗯了一聲好像沒有什么好臉色，不過百萬已經習慣了。一樣的問話不知問了多少遍，重復著每次的語氣，盡管在百萬看來已是深傷心底，盡管女友滿不在乎父母的詰問。

　　女友很愛百萬，三年前就是。百萬深知一個外地的異鄉人想娶上海本地的女孩，除了物質滿足還要精神洗禮。但現在，他沒有一樣是達到條件的。三年了，承諾的話時時在耳邊想起，可現實的殘酷已經讓他身疲力盡。好在這次機會終于來臨，似乎是枯木逢春，久旱的大地終于迎來秋雨，盡管只是剛剛開始。責任和夢想讓他沒有選擇，拼了命也要把這個項目做好。

　　百萬很愛她，如同她那樣的愛百萬。愛情不可能一帆風順，就像生活，總是不期而遇到一些煩瑣的事。好在彼此的愛是寬大和包容的，但百萬知道，如果這次沒有成功，將要面對的結局只能是離開。女友的愛似乎已經讓他背負著一種莫名的沉重。

　　項目有條不紊的進行，像東方的魚肚白，慢慢亮起來的感覺。還有一個月，項目就要收尾進行驗收階段了，不敢意思懈怠，幾乎是吃住都在公司的項目辦公室里。夜里挑燈，睡眠似乎很奢侈了。實在困得不行，就起身站在辦公室的窗前伸伸酸痛的腰。每每這個時候，望著窗外有些泛白的天空，還有天空下林立的高樓，百萬總是默念這一句，總有一天，我要把這里踩在腳下，我要他們對我俯首稱臣。

　　忙碌的高強度工作，讓百萬身體有些不適，原以為只是缺少睡眠而導致的。腰部的幾次疼痛都是堅忍著，但在項目壓力測試的那天，他終于被疼痛整倒在地。醒來時，女友在病床前小聲的抽噎，看見公司的人事代表百萬的第一句話似乎是在夢里重復的那句，項目提成我還能拿到嗎。人事代表點了點頭，很官方的回復他，等你病好了公司會給你相應的酬勞。百萬這才安撫了床邊的女友，望著女友無助的眼神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不妙。終于，他得知了自己的病——腎衰竭。

　　如同晴天霹靂，或是悲壯哀哉。百萬沒有料到結果是這樣的殘酷，盡管他死也不相信，但望著女友的眼神他相信了。女友每天都能來一次看望他，一個星期后，女友終于忍不住道出了心里話，說是父親已經下了死命令，明天再來醫院的話就和她斷絕父女關系。百萬強忍著淚水，知道在她的處境是多么的困難，盡管他們的愛情堅如鐵。而這次，就算是鋼也是該斬斷的時候了，去他媽的愛情，去他媽的生活。

　　和平友好的分手，沒有太多的話語。在醫院治療了一個周期，百萬想回老家了，想自己的父親母親了，想家里的那條自己取名萬萬的大黃狗了，盡管那是一個貧窮的小山村。

　　辦完出院手續，也拿到了公司應有的那份提成，盡管少了一半。百萬覺得已經無所謂了，對于錢，還不如老家的那條大黃狗萬萬，想到萬萬不就是億嗎，都擁有了億萬還在乎那點。想到這，百萬長嘆一聲。買好火車票，百萬踏上了回家的路?；疖嚲従忨傠x車站，突然手機短信鈴聲響起，百萬打開，是女友的，不，是前女友的：百萬，真的愛你。百萬苦笑了一下，望著車窗外站臺上排隊上車的人們，真的愛你？真的愛你。別了，上海。別了，永遠在你腳下的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