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掛斷電話,趕緊繼續手里的活計,期望早點弄完了,好溜班,她預感這次方梅的事情似乎非同小可,以她大膽潑辣的性格,如果不是嚴重的事情她不會這樣驚慌失措。
中午11點半白雨準時來到她們經常光顧的上島咖啡,還是經常坐的位置,這里的服務生對這對漂亮的美女顧客很熟悉了,來了就很隨意地直奔老地方落座,服務生很默契地給她們端上慣例飲品姜絲紅茶。
姜絲紅茶對于她們這個年齡的女人是美容保養的佳品,所以白雨除非特殊需要加班提神,一般不點咖啡,怕喝多了臉上的那點遺憾會加重。
這家咖啡廳布置得很典雅,用芭蕉和鳳尾竹做隔斷,桌椅和墻上的油畫都是西式風格,兩排座位的盡頭是水幕墻,墻根是一個半橢圓型的小池子,和水幕墻的水通流著,涔涔水聲,池底是五顏六色的鵝卵石,還有一小座假山,點綴著幾叢水培草,假山背后挺立著綠油油的舒展開來的三片荷葉,托著兩朵嬌艷欲滴的粉紅的的荷花,栩栩如生如沐浴在水中的仙子,白雨每次看到這小池和水幕墻都忍不住想起楊萬里的那首《小池》的詩: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所以白雨和方梅每次都挑在旁邊的座位落座,享受姜絲紅茶,八卦、吐苦水之余還能詩情畫意一番。
今天白雨落座時,方梅已經在此等候了,臉上竟是頹廢,淚痕斑斑,像是昨夜被霜打了的蔫茄子,白雨馬上送上關切的詢問:“到底發什么大事了,看你這樣子,像出人命了。”
“差不多吧。”方梅有氣無力地抬抬眼皮。
“啊?你倒是說呀,自從你的電話后,我就不踏實,這個不像你的風格啊。”白雨也急了。
“我出軌了,而且被發現了。”方梅用最簡潔利落的語言道出謎底,就像她的工作作風一樣。
“啊?啊!”白雨驚呼著,最后也沒聲音了,等著方梅繼續。
“雨,我和你說了,你會不會瞧不起我,會不會不理我了?”方梅此話一出,梨花帶雨地抽泣起來。
白雨一看此情景,頓時心疼地起身緩緩坐到方梅的身邊,用手臂摟著她的肩膀,柔聲說:“怎么會呢,咱們是多少年的姐們了,到底怎么回事?說說。”
方梅坐起身子,停止抽泣:“其實有半年了,是我們公司的同事,半年前我們一起出差的時候擦出火花了,他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本來我以為就那么一次,可以當沒發生,可是后來兩地分居苦熬著,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個月我才能見到程東,以解相思之苦,我總不能這樣望梅止渴,畫餅充饑地過下去吧,所以我們來往半年了,這次清明節回濟南,那個該死的家伙竟然給我發了個露骨的短信,被程東看到了,結果我就沒扛不住,全招了。”
“哎,我的天。那程東什么態度呢?”
“還什么態度,不理我,打電話也不接,酗酒買醉,誰勸都不聽。”方梅又開始抽泣起來,大滴的淚珠從她好看的臉上滾落。白雨不禁心疼地伸手撩起她的長發,認真地盯著方梅的臉:“這次是你的錯,他這樣也情有可原,哪個男人都不會容忍的,你們都扛了這么多年了,真應該早點結婚,要是早點結束雙城生活,沒準不會出這種事。”
“嗯,嗚嗚嗚。”方梅撲倒白雨的懷里哭起來,鄰座的客人頻頻朝這里張望。
“好了,別哭了,事情都發生了,哭也沒有,還是要爭取程東的原諒,像你們這樣堅持這么久,感情基礎這么深厚的戀人實在不多了,千萬不要輕易地放棄。”
“嗯,我知道,其實我并不愛那個同事,就是沒控制好自己,放縱了一把,我還是愛程東,不能沒有他。”方梅的抽泣繼續,只是聲音小了。
“既然你自己都想的很清楚了,就要和那個同事說清楚,程東也許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吧,也讓他好好想想,你們到底怎么辦。”
“如果他真不原諒我怎么辦?”說到此處方梅大滴大滴的眼淚又開始掉下來。
白雨惆悵地用手摩挲著她的后背,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也差點掉出來。
“放開我,讓我走!”遠處傳來一個染著另類黃頭發化著濃妝的女孩子憤怒的吼聲。
白雨抬眼望過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梳著聳入云端的那種爆炸頭發男孩子正拉著黃頭發女孩的胳膊,黃頭發女孩子死命想掙脫往外走,爆炸頭男孩子死命拽著胳膊不讓走,兩個人這樣僵持著。
顯然這兩位90后男女的出場吸引了全場的視線和注意力,大大蓋過了剛才方梅的風頭。
爆炸頭男孩子懇求地口氣:“別走,行嗎?我們再談談,再給我一次機會。”
“什么機會?你他媽的還要機會,你還是跟那個小騷雞去吧!”黃頭發女孩子竟然失控地爆出粗口,滿場愕然,大家也聽出了個中原委。
爆炸頭也意識到了,滿面不舍和難堪地慢慢松開拉著黃頭發的手,任由黃頭發憤怒地轉身消失在上島考究的西式玻璃門外。他頹廢地坐回座位,看著窗外久久發呆,那表情似乎世界萬物已不存在。
這時候的方梅也被這一突然的情景吸引了,早已停止了哭泣,長長舒了口氣,也無聲地望著窗外,似乎窗外有解決一切問題的答案似的。
白雨輕撫方梅的肩膀:“梅,咱們這些年的好姐妹了,我有一句話得和你說。”
方梅仍然關注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其實眼前卻一片空白,嘴里蹦出一個字:“說。”
“其實你和程東這樣下去,出事是早晚的,幾乎是必然的,即使你不這樣,他也許也會的。所以你還是回濟南吧,只要他諒解你,就回去吧。”白雨說出這些話,心里也輕松多了。
其實起初也這樣勸過方梅,可是剛畢業那會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方梅正是想在京城大干一場的熱火朝天的勁頭,是聽不進去的,事到如今白雨再度提起這個話題,雖然不舍,但是還是不忍好友失去這樣一段可貴的姻緣。
方梅愣愣地又似乎自言自語地:“那我在這里打拼的一切都付之東流了,回到濟南嫁人生孩子了此一生。”
“也許這是絕大多數平凡人的宿命,我也一樣。”
“可是我不甘心。”
“沒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我們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怎么樣呢?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我就是不甘心。”方梅失神地繼續望著窗外自言自語。
“好吧,你不甘心,我也不勸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白雨無聲地望著那朵水幕旁的荷花出神,此時不禁想起汪峰那首唱出很多北漂一族心聲的《春天里》:
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那時的我還沒剪去長發沒有信用卡沒有她沒有24小時熱水的家可當初的我是那么快樂雖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在街上,在橋下在田野中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里
--------那些懷揣夢想的北漂青年,在京城揮灑著青春和汗水,只為那關于青春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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