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釘在墻上的感染者漸漸平靜下來,嘶叫聲越來越小,他們的肢體不再做出怪異的掙扎姿態,一直未開口說話的開文?拉瑞斯眼睛死死盯著四周的墻面,他發現其中一個人已經咽了氣,沒有回頭,只是冷靜地說:“又掛了一個,還剩二十二個。”算上擺在地上的三個,還有剛才被Van摔死在墻上的那個,現在已經死了四個人,皮特也在其中。他硬挺挺地躺在地上,原本陽光帥氣的臉此刻看起來嚴肅冰冷,嘴唇微張著,渾身的皮膚都是慘淡的灰白色。剛才瓦里反復檢查,只能無奈地接受皮特已經喪生的事實,此時他下意識認為能保護皮特尸身完好便是對朋友唯一的告慰。還有兩具尸體是一男一女,都是學生打扮,身材衣著看起來朝氣蓬勃,不幸的是,他們的生命都已終結,青春迷人的肉體已變硬變冷。
安德魯也被釘在墻上,他的左手心還在緩緩滲血出來。適才瓦里就發現了他,最先給他注射了抗體。現在瓦里上前試圖放他下來,卻發現插在他手心的居然是一支普通的水筆,他用手晃動一下,那東西牢牢地釘在水泥墻里,幾乎是紋絲不動。瓦里轉過身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的高個金發男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他們?”
太多的疑問需要解釋,用科學無法解釋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其實這些問題Ben同樣需要解釋,晏卓始終沒有開口告訴他答案,現在他突然明白晏卓不告訴自己答案,或許是為了保護自己。雖然Van與自己這伙人目的相同,都是為了控制疫情,但那家伙手段殘忍,把感染者血淋淋地釘在墻上,還把其中一人撕成兩段,面對鮮血和死亡他沒有一絲一毫的人類應有的怯懦和敬畏。那小子來歷不凡,而個性堅強的晏卓對他似有忌憚,不知道這其中又有什么樣的緣由。Ben心里很疑惑,心情也很復雜,閃爍的燈光照在他的頭罩上,一會兒亮,一會兒暗,他的心里也像地上晃動的詭異影子,沒辦法看得明朗。
“放他下來!”瓦里抓住安德魯掌心沾血的水筆,扭頭憤恨地看著Van,他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幫不了安德魯,不自覺地將惱怒發泄到Van頭上。
如果換做Ben,他是不會用這種口氣對Van說話,只有瓦里在他面前不畏不懼,開文早已見識了他的手段,根本不會和他進行武力對抗,包括言語上的沖突。
Van面無表情地一招手,釘在安德魯右手的水筆突然飛出,緊接著再一動,另一只手上的水筆也飛了出去,安德魯整個上身倒向瓦里,立刻被瓦里穩穩接住。釘在安德魯小腿的兩個東西也隨即自動滑落,他終于離開了墻面。
瓦里輕輕拍打著安德魯的臉,呼喚他:“嗨,伙計,醒醒!”
安德魯費力地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疲倦地合上眼皮。
瓦里見安德魯對自己的呼喚有反應,知道他應該已經脫離了病毒的威脅,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背起他要離開這間充滿血腥味的房間,臨走時再次惡狠狠地瞪了Van一眼。
見瓦里帶著安德魯出來,晏卓驚喜一下,繼而又為里面的情勢發愁,“里面怎么樣了?”
瓦里將安德魯放到碧姬旁邊,低頭幫他檢查手腳的傷勢,隨口回答晏卓的問話,“已經死了四個,不,”他猶豫一下,又說:“是五個!”皮特已經沒有生命體征,從醫學的角度上說:他的確是死了!
盡管大家都不愿接受這個現實,但此刻的皮特躺在冰冷的地上,身體又冷又硬,他陽光的臉上笑容不再,金發黏在他光滑的額上,枯槁的皮膚不見生命的血色——生命的痕跡已在他身上消失了。
瓦里回到房間里,Ben和拉瑞斯依然保持著站立姿勢,只是,他們表情怪異地看著地上的四具尸體,另外那具斷成兩截的尸體已經不見,只剩下兩堆骯臟的衣物和兩灘血跡。
瓦里奇怪地看著地上,他不明白地上為什么會有兩堆衣服和大灘血跡,斷成兩截的尸體怎會憑空消失?Ben和拉瑞斯目睹了這奇怪的現象,他們沒有開口問Van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為那個冷酷傲慢的家伙多半是不會回答的。燈光一明一暗,地上和墻壁上映出時有時無長長短短的影子,四周一片安靜,但大家心里知道,這種安靜只是暫時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疲倦和困意考驗著眾人的意志,除了Van,大家的眼皮都變得越來越沉,尤其是Ben和瓦里,他們已經幾次強迫自己睜開合上的眼睛,瓦里暗暗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試圖驅走強烈的困意。拉瑞斯尚能支撐得住,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特種兵,他可以隨時入睡,也可以讓自己幾天不睡,但這次他真得很累,眼里已布滿血絲。當他發現Ben再次困倦地合了眼皮,便猛地咳嗽一聲,提醒Ben打起精神。
“鐵錨呼叫指揮中心,鐵錨呼叫指揮中心。”拉瑞斯聽到耳麥中傳出的指令,他來這里之前已將指揮權交給了副手,按理說現在他的對講系統不能聽見行動組和指揮中心之間的通訊聯絡。
“指揮中心收到,按原定計劃封閉整棟大樓,準備爆破!”
“鐵錨收到!二十分鐘后準時引爆!”
拉瑞斯明白是副手給自己報信,留給自己時間撤離。
他轉過身子,槍口略微朝下,對瓦里和Ben說:“指揮中心命令二十分鐘后爆破大樓!”說完目光落在Van身上。那家伙居然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安靜自若的很。
瓦里聽了轉過身子恨恨地罵,“見鬼,他們是一幫畜生,這里還有二十多條人命呢!”
Ben回轉過來望一眼瓦里,安慰他保持冷靜,接著看著Van,說:“Van,大樓馬上要爆炸了,怎么辦?”
Van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射出兩道駭人的紫光,瓦里亦被驚得倒吸一口氣,眾人頓時覺得周身汗毛直立。僅一兩秒鐘時間,他眼里的光立時暗下去,恢復到常態,冷冷地說:“你們先帶活的走!我先留在這里看著他們。”
他口中的他們是說地上那些尸體,瓦里的心頓時一緊,他擔心Van會對皮特不利,雖然他現在已是一具無生命的肉體。
Van沒有留給他們時間考慮,起身對著一面墻壁飛身撞過去,墻體上立即出現裂隙,他退后幾步揮手一招,被撞松散的水泥墻體便大塊脫落,墻上出現一個直徑約兩公尺的大洞。
接著他轉身面向屋內,凝神皺眉,用來固定墻上感染者的東西紛紛飛出墜落,且夾雜著金屬聲,Ben靠得近些,看見那些落在地上的東西不僅有水筆,還有鑷子、尖嘴鉗和一些不知名的醫療器械。墻上的人并沒有按照物理規律墜地,而是懸浮在半空向大洞緩緩飛去,僅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都從洞口緩緩飛出降落在外面的地上。眼前的奇異場面讓Ben等人嘆為觀止,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的拉瑞斯同樣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們都傻了嗎,要等大樓炸了才走嗎?”Van罵完他們,又快步走到門口高聲喊:“別躲了,趕緊和他們一起走!”躲在門外的晏卓輕輕推開門,她對Van超凡的感應力早有了解,卻仍是驚訝,同時再次為自己的隱私問題感到不安。
走進屋里,她先是關心地看著Ben和瓦里,見他們平安無恙,才將目光轉向Van。因為Van就站在門邊,離她很近,走廊里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晏卓看到他的衣服破爛多處,顯然是因惡斗造成的。而他頭面和手上并沒有受傷的痕跡,晏卓突然放下心來。
“晏,你沒有事吧!”Ben上前輕握住晏卓的兩只手,有些忘乎所以,但是在場的人并不奇怪,只有Van冷冷的眼里露出一絲怪異的光。
“我沒事!”晏卓說著不露痕跡地輕輕掙開手,“碧姬和安德魯還在外面。”她雖然很信任Ben,但不能接受他過于親密的舉動,尤其是Van就在旁邊,她覺得自己在Van眼里就像一只被退了毛的小動物,毫無隱私和尊嚴可言。
Ben馬上使個眼色給拉瑞斯,兩人快步奔到走廊里找碧姬和安德魯。
“小子,你和她一起走!”Van說著已將晏卓懸在半空,瓦里先是一怔,馬上反應過來,說:“我要帶皮特走!”
Van頓時惱了,臉上露出不悅。與此同時晏卓痛苦地叫了一聲“啊”,是Van的意念力受情緒影響失了控制,弄得晏卓疼痛難忍。
Van迅速撤回眼神,專注于舉向半空的手,將晏卓緩緩送出洞口,瓦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生怕他再出個什么閃失傷了晏卓。
等晏卓穩穩落地之后,Ben和拉瑞斯背著碧姬和安德魯回到房間里。“我們必須馬上走,時間不多了!”拉瑞斯對Van說。
瓦里看看大家,突然站出來說:“對不起!”說完就從地上拉起皮特的胳膊。
Van冷哼一聲,“他已經死了,大樓爆炸的時候會讓他走得干凈!”他明白地告訴瓦里——你帶他走沒有任何意義。
瓦里不理會,背著皮特慢慢走到洞口邊。Ben和拉瑞斯要制止他已經來不及,而他也已經考慮過,這里是二樓,跳下去應該不會有危險。
瓦里抓起皮特的一條手臂,準備將他輕輕拋下樓,皮特突然睜開眼睛,空暗無神的眼睛盯著他的臉。瓦里一驚,手頓時松開,只是一剎那,皮特已伸出手臂用力抱住瓦里的腰背,張開嘴巴狠狠向他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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