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白天不見面,傍晚準時到。晚上散場后,當場分錢走人??恐@種絕對松散型的默契形式,樂隊竟也維持了大半年。
水剛是樂隊的組織者和發(fā)起者之一。
所以,他能知道大部份樂隊成員的真名和干什么工作。
其中,對姍姍這種了解更深更信任的,又僅限于幾個。姍姍的業(yè)余水平,遠遠勝過一些專業(yè)演奏家。
不言而喻,深受其父專業(yè)水平的陶冶和親手指教的姍姍,是水剛最佩服的二胡手。
姍姍是樂隊成立半個月后才到的。
姍姍一到,立刻協(xié)助水剛對樂隊進行編排。劃為民樂器和西洋樂器的分聲部伴奏隊型,一舉改變了樂隊過去一首曲子東西樂混合大器奏,即亂哄哄的滑稽可笑,又突不出樂隊特色的落后場面。
好在舞客們本來對伴奏效果的好壞,并無多少概念。
還以為這現(xiàn)場樂隊伴奏就是如此呢。
現(xiàn)在,樂隊分聲部一劃出,那民樂的輕快明亮,西洋樂的舒緩熱烈,東西樂器合奏時,層次分明的相互滲透力和如水起伏的旋律美,很快就讓舞客們?nèi)玢甯曙崱?/p>
還問樂隊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兒,是放的帶子嗎?
現(xiàn)在,二人坐在自已的位子上把琴盒放下,拿出小號和二胡,開始了調(diào)音。
調(diào)音是個技術活兒,全靠天生的樂感,并不是每個玩樂器的人,都能調(diào)好音,調(diào)正音的。嘎嘎!烏烏!的的!吱吱!姍姍和水剛,很快就調(diào)好了自已的樂器,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真是奇怪,居民樂之中之首的馬揚琴,調(diào)的音又低了半度。
當當!當當當!當!當!
馬揚琴是個美麗的姑娘,其父原是本市歌舞團的揚琴演奏家,曾進京參加過建國十五周年文藝匯報演出。
小馬便從小沐浴在父親的叮叮當當中。
十二歲時,在“本市慶祝華國鋒同志榮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國務院總理大會。”上登臺演藝,一舉成名。
可是,就這么個早年成名也確有才華的姑娘,卻始終調(diào)音不準,讓大家傷透了腦筋。
并且,馬揚琴自負甚高,面子特重,除了水剛和姍姍,誰也不便當面說她。
姍姍過去摟住了她的肩頭:“馬揚琴,又低了半度哦,我?guī)湍阍囋嚳础!?,馬揚琴有些臉紅,卻無言的把敲槌遞了過來。
姍姍接過,就俯下身子,豎起耳朵,這里敲敲,那兒扭扭的,弄了好半天,才把敲槌還給了她。
其實,雙方都明白,調(diào)音一聽一扭就靈,其余的全是過場。
那是為了讓對方相信,調(diào)音確是樁費力的事兒,照顧了對方的面子。
水剛跺跺腳,亮開嗓門兒:“行了行了,先來一曲‘洗衣歌’試試。注意啦,一、二、三、開始!”
馬揚琴一揮敲槌,一串珍珠落玉盤的前奏響過。
然后兄弟姐妹一揮而上,整齊,雄渾,輕快,明亮。一曲而終,大家砰砰擊桿,以示高興。
水剛又舉起了手中的小號:“‘邊疆的泉水清又純’,分聲部,一、二、三、開始!”
說罷,將號嘴往自已嘴巴一塞,不防用力過猛,敲在了自已的牙齒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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