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了

　　5火了

　　昨天采訪完他們走后，我才松了一口氣，才覺得我是許可可。

　　老班兒臨走時，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十大罪狀已經沒有了，剩下的就是你在家里好好地準備準備，到學校了要做個報告，校長說了一定要把學生們做好事的風氣給調動起來，你自己好好想想，寫個稿子，到學校了讓語文老師給你修改修改。”

　　我一晚上什么都沒干，吃了飯他們就把我鎖進了屋子，讓我趴在寫字臺前冥思苦想。可是我的詞匯簡直就是狗屎，哪里能夠說得那么好，所以我索性望著窗外的月亮癡癡地待了兩個多小時，什么都沒有想，又好像什么都在想。

　　“許可可，你同學給你打電話呢？說是喬楚涵——”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么早就打電話來，一定是說昨天的事兒呢！”

　　我們家的女人叫陶碧青，在這里不喊她狐貍精的原因是她自從采訪之后對我的態度1800度的大轉彎，我這個人很明白知恩圖報，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要是惹我了我也絕不會手軟。昨晚，我癡呆了兩個小時也沒想出要說什么。女人給我送進咖啡來，還說要幫我寫好。我連聲感謝后，跑到電視機前看了兩集《甄嬛傳》。她就在屋子里幫我寫好了稿子。雖然我知道她成為英雄媽媽這股熱氣還沒有消散之前對我很好而以后不得而知，但是我還是很客氣地待她，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臨睡下前，我高興地說，“老爸，老媽，你們也早點睡，不要興奮過頭。”

　　“可可，該起床了，接電話啊！快點兒。”女人又喊了我一遍。

　　我從床頭揉著朦朧的雙眼，穿好衣服走出來，聞到了好香好香的飯菜的味道。

　　她遞給我電話，朝我擠擠眼道，“快接吧！”

　　“喂——”我沙啞的聲音還沒有落定。

　　喬楚涵的聲音瞬間就襲擊過來，“牛啊！許可可，這一夜之間成了名人啦？你這次回家反省可真是值得，要是我我也愿意，你知道嗎？你可火了，昨天下午學校就召開向你學習的大會，全校的師生必須參加，誰不參加就扣錢。在大會上，每個人都對你進行了表揚和夸贊，你現在著實火了一把。今天早上，我去食堂吃飯，打飯的師傅盯著我看了半天后問我是不是許可可最好的同學，我說是，他多給盛了一勺菜呢！牛掰吧！”

　　聽著他的話，我差點兒心肌梗塞，這是什么事兒啊！“那是不是你上廁所時，撒尿的同學們一手抓著寶貝一手還在比劃著我怎么游泳救人啊？”

　　“你怎么知道的？”他驚訝的聲音倒是讓我驚詫在原地一動不動了，“是啊，我今天上廁所，廁所里的男生們都在談論你，有的人正在撒尿，一聽到你的名字，都顧不上撒尿了，誰也想討論幾句有關你的事兒呢！大家都在說，一定要認識認識許可可這個風云人物。”

　　“算了吧，我還沒有做好成為明星的準備呢，我還是呆在家里避避風頭吧，要不然我上學校造成交通堵塞，樓梯擠壓事件怎么辦？你跟他們說，許可可就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人，不是大家想象的神。”說完，我坐在飯桌前，禁不住誘惑，用手夾菜放進嘴里。

　　女人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后，笑笑地給我一雙筷子，“這么著急吃飯啊，給你筷子。”

　　喬楚涵聽見了女人的聲音，問道，“狐貍精在你身邊啊？”

　　“是我媽媽，我媽今天給我做了一桌子的飯菜，說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看昨天的時候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女人看了我一眼道，“你讓喬楚涵有時間來我們家吃飯啊！”

　　“我媽說了，你有時間來我吃飯啊，喬楚涵，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我掛了啊，老班兒來了，從昨天一開始咱們班就你一個好孩子了，老班兒看誰都不順眼，我掛了啊！”

　　看誰都不順眼？我的天哪，就連清華北大的苗子喬楚涵都如此感概，可見老班兒見風使舵朝三暮四的本領很強啊！

　　“許可可，你快點來我屋里一下，你看看網上也有了關于你的報道，各大網站都成了頭版頭條新聞了，下面的評論都是對你的正面評價啊！”老爸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在他臥室門口對我擺手。

　　“是嗎？快點看看——”女人從廚房里跑出來，拉著我，更確切地說，是拽著我就把我拖進了臥室。

　　“許可可一個中學生在那么危急時，能夠做出這么偉大的事兒，佩服佩服！”

　　“小屁孩這么有善心，我們成年人也該反思反思啦！”

　　“樓上說的沒錯兒，我們也該重新做做人，把我們以前做好事兒的心再找回來吧！”

　　“許可可是我的同學，他人很好，我很喜歡他。”

　　“我也認識他，以前還和他一個班呢，他真的很講義氣。”

　　“勇敢，善良，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是很有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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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誰說我們可可其貌不揚了，這個小姑娘肯定是眼睛瞎了，我們可可可是最帥氣的男子漢！”女人滿臉自豪之色。

　　我的心就像是笑得燦爛的花。火了，真是火了，昨晚電視新聞上就對我大加贊賞，雖然比李白的“白發三千丈”還要夸張許多，但我還是被他們俘虜了，我也覺得自己原本就是這么偉大！

　　以前只知道別人在網上一夜爆紅，誰知道今天輪到我自己身上了，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沉靜在海底多年韜光養晦的稀有金屬，一朝被發掘自然光芒萬丈。

　　火了，火了，我真的火了，我可比那個什么衛視里提到的那個什么“火火”還要火，比那個比妖怪還要難看的鳳姐還要霸道。用喬楚涵的話說，那就是老霸道了！

　　“十七歲的少年，花季男孩，卻有著成人般的善良，誰說九零后個性，他們個性的背后還是很有我們中華民族偉大傳統的繼承的。就像許可可自己所說，九零后將來就是我們祖國的中流砥柱，他們應該承擔起祖國的未來。而他的行動不就告訴我們，我們祖國的未來是多么美好嗎？”老爸打開的一個視頻中男主持人滿嘴跑風，說得似乎就是他的兒子一般頭頭是道。

　　“善意的謊言！”我低聲說完，走出屋子填補我空缺的肚子。

　　我真的火了，在電視上，在報紙上，在網絡上，我就像是無處不在的活雷鋒，保不準今年還能拿個“十大感動中國人物”呢！善良、助人為樂、勇敢少年、美麗可愛、真誠等等這些原本據我千里之外的詞匯現在就成了我的代名詞了，而那些無所事事、不務正業、笨小孩甚至菜包子等詞匯早已逃之夭夭。

　　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我想：“菜包子變形記”在我身上瞬間的到了驗證，也驗證了“丑小鴨是會變成白天鵝”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