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有些事情，有些人，隔一段時間如果沒有想起，沒有思緒，更未謀面。依然漸漸淡忘的時候，突然有那么一瞬間，回憶填滿了腦海，恰巧只是因為再次偶遇。你會相信這會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宿命的強求。亦或是無關痛癢的回眸。

　　小北和鄒寧的再次相遇，是在Watson的專賣店。那天小北獨身一去買洗面奶，而接待他的，正是鄒寧。如果是老友相見倒也罷了，這樣一副場面，就如同初次相識一般，略顯尷尬而又毫無征兆，誰也不會在沉默中打破僵局。小北拿起貨架上的洗面奶瞅了一眼，語氣略帶生硬的問道：“你……最近……還好么？”

　　“哦……還好吧。”鄒寧的語氣低沉而又落寞。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樣去面對這種所謂的問候。

　　“那天的事兒，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多余的解釋都是沒用的，我向你道歉。”小北略顯口吃的說道。

　　“沒什么，那天我也有點失態。都過去了，就不提了。”

　　小北在專柜前左右徘徊，眼神捉摸不定。在走的那一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Watson那身小清新的工作裝顯得越發耀眼，而就在這時，對面那個眼神依舊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北，在兩個人眼神交互的一剎那。似乎一有道光線憑空射入，刺眼的光芒讓兩人閃躲不及。小北的余光一閃而過，鄒寧略顯羞澀的神情遁入眼簾。

　　一個女生愿不愿意和你交往，一看眼神便知。小北深諳這其中的道理，往往心有靈犀的兩個人在一起，一切都可以不言而喻。就像曾經那時的高中生涯，你坐我身后，我在你面前，你只是遞紙條詢問我的手機號碼，然后……兩個人就在一起了。這種事情向來是順其自然的。

　　就在小北剛走出門口的一剎那，鄒寧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本以為不會再見面的，現在看來有些事情的確是難以預料的，如果你有時間，下班以后我在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廳等你。”

　　“不見不散。”這是來自鄒寧的回復。

　　在看到這條短信的一瞬間，小北除了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外。轉念一想，他的腦海里出現了喬治的影子。這算是對友情的背叛么？小北也不確定，他只是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確切的說，是一種負罪感。

　　下午五點三十分，鄒寧準時出現在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廳，小北早已經坐在角落里等了許久。

　　“怎么會想到去Watson呢？”小北問道。

　　“快畢業了，學校沒什么課。就出來找份兼職。”鄒寧大方的回答。

　　再次相見，兩人相談甚歡。原來的尷尬和扭曲遁入空穴，消弭的無影無蹤。

　　小北原本是想從鄒寧口中得到一些關于她跟喬治的事情，可話到了嘴邊卻有咽了回去。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不要輕易去觸雷。該明白的，不會糊涂，該來的，也不會遲到。小北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生，眼前的輪廓顯得格外爽朗，那種溫柔與浪漫，還有彼此之間默契的眼神，只有在戀人之間才察覺的，在這里通通肆無忌憚不加掩飾的浮現在面前。美妙的，不只是輪廓，還有契合。

　　誰知道愛情會在那一刻降臨，看上去像蹩腳的三流歌詞。有些事情就在要逐漸淡忘的時候卻又悄悄地以一種不可預知的方式重新歸本溯源。那種在最初強烈而又難捱的痛感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淀過后傷口即將愈合的時候暴風雨卻來的更猛烈。而后便是難以割舍的幸福與溫暖。久別的重逢，永遠不要把它當做一次意外的邂逅，冥冥之中，它會改變某些人的命運。不是罪惡也不是天使，柏拉圖曾經給過一個深刻而又飽含底蘊的代名詞——愛情。所謂愛情，就像風，人人都知道并且感觸到它的存在，但歸根結底卻沒有人見過它的模樣。愛情這東西，生的偉大，死得光榮。

　　喬治和靜涵在家看著無聊的電視劇，蹩腳的劇情跟現實版的童話一樣狗血，只是沒人懂它的含義。我們這些活在世外的人，也就只有消遣時光的時候還能記得起曾經的她是怎樣愛過你，而自己卻沒有珍惜的悔恨和羞辱。

　　小北推門而入的同時，喬治抬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指甲剪不由得抖了一下。小北沒有跟坐在沙發上的兩位打招呼，而是徑直走進臥室……一股鮮紅的液體從喬治的手指蔓延下來，一滴、一滴，滴在了地板上。節奏均勻且不失韻律。

　　窗外響起誰家調皮的小壞蛋在放著不知道幾十年代的流行音樂，歌詞大概是這樣：“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左右都不是為難了自己……”難道在愛情的時間里，真的是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小北感念著，四肢岔開躺在床上，無力訴說，所謂我們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