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走,所以我也沒有離開。我們一起相安相守的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馬丁,不過,也僅此而已。
心中因為有了新的期待這些天心情好了許多,可每當面對他的時候我仍會矛盾,我總是希望他能走過來跟我說些什么,比如:我喜歡你,我愛你,我需要你……我現在承認并接受自己的懦弱與無助,可當他真的朝我走來時我又害怕他真說出我想聽的話,并本能的表現出一副冷漠的神情希望可以把他嚇退。
郎敦阿媽說那是愛情的味道,或許吧,不知道,也或許我只是害怕當他真的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會想起以前有另外一個男人對自己說過同樣動聽的鬼話,而馬丁也終于沒對我說出什么,可他沒對我說什么,我卻又會覺得很失落,人成熟后總是這么矛盾,越是自己希望的越是讓自己惶恐!
郎敦阿媽依舊十分熱情,或許她也是個孤獨的人吧,每次吃飯的時候她那張布滿褶皺的笑臉上都會流露出讓我們永遠留下來的期望,這是我所愿,可由于馬丁始終沒有向郎敦阿媽明確表態,于是,我每次也只能用充滿感激的笑臉回應著郎敦阿媽,不置可否。
其實,現在這樣挺好,有個讓自己釋然的容身之地,每天還能看到這樣一個溫暖的男人,和他生活在一起,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奢求太多,畢竟我和他不一樣,雖然我們可能擁有類似的遭遇,但我能感覺到他有強烈的生之熱情,過去有,現在也不會因為過去的落敗而永遠消沉,而我則不然,被一場華麗的愛情澆得透心涼,又獨自站在那寒冷徹骨的往事之流中凍了太久,我身上已無丁點溫度,盡管我希望他的熱能幫我解凍,可我更怕自己的冷會消耗掉他所有的光熱,最后沒有彼此幸福反而兩敗俱傷,沒錯,我已經忘了該如何去重新接納一個人,也不應該再去接納任何人,現在這樣就好!
在郎敦阿媽的組織和分工下,這個地方現在越來越像我所想象的家,我們生活在一起,一起勞作,一起進餐,一起聽郎敦阿媽講故事,一起睡去……如果說我已經把郎敦阿媽當作母親的話,那么馬丁便是我的丈夫,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打心里喜歡他才這樣想,還是僅僅是因為他滿足了自己的想象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總之,每天吃過早飯,我和郎敦阿媽來到河邊,坐在那棵樹下,我就開始朝來時的方向張望,期待他能盡快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郎敦阿媽說她的丈夫就葬在我和她身后的那棵樹下。她說她把丈夫葬在那里那里就長出來那么棵枝繁葉茂的樹,是她九泉之下的丈夫在牽掛他,所以,長出這么棵樹,讓她在累的時候可以靠靠他。
能擁有這樣的愛情真好,無論對方去了哪里你都會牽掛著他,也知道他在牽掛著你。我再次羨慕起郎敦阿媽來,并希望自己死后也能長出一棵樹、化作一顆星……可就算有人靠在我身上,抬頭看到我,而誰又會識的我?我拿出排簫吹奏著我的惆悵,馬丁出現在了我視野的盡頭,我望著他緩緩向我走來,又看到他在我可以看清他面容的距離停下,他停在那里張望著我……會是他嗎?直到他走到我跟前我仍呆呆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但愿郎敦阿媽這個擁有過美滿愛情的女人對愛情的預言真能準確吧,她今天跟我講了一上午愛情故事,也再三勸我不要錯過了馬丁,所以,吃過午飯,郎敦阿媽就不聲不響的趕著羊群離開,為我和馬丁創造機會。可這樣的機會只能讓我更緊張,我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馬丁,我不想追問他的過去再揭一次他的傷疤,也不想再揭開自己的傷疤把自己淹沒在痛楚中,可除了這些我們還能聊什么?我把目光投向遠處的郎敦阿媽和她的羊群沉默著平復自己的心情。還好,他好像有話要對我說,幾次把目光轉向我欲言又止,我能感覺到他在顫抖,整個地面都在緊張的晃動,我知道那是他與我同樣不自信的心理在作祟,于是,最終他也把目光投向遠方……
我們用各自的沉默為彼此建造了一個共同的墳墓,可就在我以為我們再次欣慰的死在一起了時,他卻突然又把目光轉向我,莫名其妙的問我喜不喜歡看美國西部電影,這使我很詫異,直到他漲紅著臉磕磕巴巴的跟我解釋了一遍,我還是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么,或者想要表達什么?但當他被牛猛然從我面前抽走,我上去扶他,看到他傷痕累累卻仍對我念叨著“呼喇……就倒了!”的時候我才明白,或許他只是想逗我笑!
我笑了,由衷的笑,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這么笑,而他顯然比我更開心,可同時我又很想哭——很久沒有人下這么大功夫哄我開心了,我由衷的想哭,但聽到馬丁慌亂的勸慰聲時,我知道自己應該還他一副笑臉。
我把他扶到樹下假裝生氣的讓他安安生生坐在那兒,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坐下,我們便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就那么并肩坐在那兒,靜靜的感受著風,望著遠處的郎敦阿媽,聽著她嘹亮而柔婉的歌聲……
很多真實的東西是難于通過言語表達的,我和他都是這樣,于是,我輕輕的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一刻我聽著他慌亂的心跳,感受到他身子劇烈的顫抖,也才明白自己原來已經對他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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