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所謂的不長了,諸侯只是看著這條西行線上12座4000+的高山只剩一個米拉山,想當然估計的。老酷說,你忘了昨晚咱夜觀功略,巧布沙盤,估算出實際里程還有400多公里嗎?就算老酷頭我使出神行太保的功夫狂轉車輪,沒個三天扎實的功夫能騎到拉薩嗎?門都沒有。筱紅接過話頭,拖上我們這些細妹紙,還有大叔同志,至少要再加兩天吧?老酷點點頭,還補上一句:如果不再發生驚險故事的話。
清平世界,哪來那么多驚險傳奇?又是兩天過去了,八一鎮、巴河鎮、工布江達縣、
金達鎮、加興鄉,一路小上坡,一路無故事,風光固然是一路旖旎,可審美不疲勞,表現力早疲勞了。還準備爬坡到海拔4170米的松多村去睡,再次體驗睡在高處也勝寒的超爽超刺激的感覺。要不是在尼洋河中流砥柱景觀耽擱太久的話,他們也不會在加興鄉宿一晚的。
尼洋河,其實就是雅魯藏布江的一個分身,五大支流之一。其實出八一鎮沒多遠就看到過她蜿蜒的身姿,因此行一路爬山,也一路看河,就沒太在意。
出了工布江達鎮沒多遠,就看到了這條美麗河流從崇山峻嶺中探出的上半身——上游。筱紅連呼:漓江,奔騰的漓江,超高的漓江,世界屋脊上的漓江!這一下大伙兒很有些疲勞感的審美神經又活躍起來了。一幀幀照片一段段攝像紛紛進入單反長焦、手機攝像畫面:
兩岸是蒼郁的森林和起伏的草坪,一些藏寨零零星星點綴綠茵場,牛羊散亂著隊形自由自在享用綠色大餐。更有翡翠般碧綠的江水養著眼,不少地段的確如桂林漓江那般靜若處子嫻靜優雅無語東流,可最給力眼球的是河中一大片怪石疊起處水流遇阻時強烈的反制之舉,仿若烈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奮力撞擊石頭,不惜變身散珠碎玉,被人們美稱為浪花,稍縱即逝卻又前赴后繼生生不息。目光順著最大最高的浪花追去,追到了河中央一塊呈方形的巨石,前浪被后浪一趕,多方位多角度多層次、呈多尼諾骨牌效應地砸在石棱石壁上,嘩啦啦濤聲不如舊,不雷同,讓聽覺備感振奮的同時,迸濺出白茫茫一大團飛翔的水珠水霧,為視覺添彩,讓水鳥們眼熱,不時撲閃撲閃飛過來湊熱鬧,可一旦被飛沫噴濕了羽毛,又忙不迭飛到別處。旋即又有新的翅膀撲來……諸侯一邊搶拍著,一邊感慨道,今天都不用吃飯了,眼球和鏡頭吃這樣的美餐都快撐不下了呢。
盡享視覺盛宴當然不是七騎士的專利,路邊早是人頭攢動,觀石如云,山地自行車、摩托車和自駕游的小轎車有些雜亂地排在路邊好長一線,好在是景點的關系,這一路段修筑得格外寬廣。騎友們和各類游人咋咋呼呼,嗟嗟嘆嘆,哼哼唧唧,發表著對美景的各種贊詞。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南方的,北方的,黑頭發飄起來的,白頭發翹起來的,排隊的,加塞的,卡片機的,單反機的,微笑的,呲牙的,一本正經的,搞怪出糗的……一切為了立此存照。紛紛搶占或排隊恭候有利地形同那塊“中流砥柱”一塊進入人生美妙的一瞬,盡管隔水不能攀援不能零距離接觸“砥柱”。
對于諸侯來說,不一定非要占據一個人見人愛的有利地形,有長焦超強的近攝功能,有久經錘煉的拍攝技能,有如此給力的美景在眼前,隨便一個角度都可以盡顯中流砥柱的壯美雄姿。當然,要把六位伙伴有機“統一”在砥柱中流的藝術氛圍中,因巨石只能作為人物背景或者人物作為巨石主體的前置而無法企及。作為補救,諸侯瞄準了離巨石下游數米處一塊一人多高的石頭,乍一看沒多少特色,可細細一打量活脫脫一頭直立著的豬。盤踞此岸,臨水。由于透視的關系,把那“砥柱”作遠景,這塊石頭作近景的話,二者還一般高呢。于是,幾個人逐一登上,做出各種酷酷的站姿、坐姿、半臥姿,甚至還有跪姿。諸侯擺了個自以為很酷很另類的Pose——猴子觀海,讓站在下面客串代理攝影師的昌明抓住時機按快門,口中吐出幾個字;豬猴石,諸侯石。
三個姑娘登上去也沒費太大力氣,昌明在上面搭把手,筱紅、陳玉就優雅地一躍而上,只有寧馨兩次試登才成功。她拍完照后對筱紅說就是因為有鞠鵬在背后抱著、托著,反倒很別扭。事實上,第一次眼看一只腳已踏上石頂了,鞠鵬手一松,昌明以為他還在下頭托舉著,也是手一松,寧馨另一只腳卻沒能及時跟進,重心不穩向下一跌向后一倒,倒在鞠鵬身上,讓這小子完美實施了一回親密接觸、深情擁抱,美得這小子半夜里都笑醒來好幾次。
騎友和游人們看到這幾個人發現的“新大陸”,好生羨慕,只待他們下來,立馬搶灘登陸,搶登這塊此前視而不見的豬猴石。諸侯也不介意自己的冠名權被人們搶注,幾個人興致勃勃看著,老酷一臉淡然地催促大伙兒快快啟程,可諸侯的長焦還像機槍一樣四處掃射著風景,口里說:“就走,就走,不差這一會兒吧,老酷,我給你十個電腦桌面,當然要精心取景啊。”
他在取景框里剛剛選定一個比較理想的構圖,就在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這構圖突然重疊著一個女子從人猿泰山石上向河里墜落的動態畫面,隨之耳邊響起呼救聲。諸侯把單反長焦朝身邊的筱紅一塞,迅速脫下外衣和牦牛衫,就往“諸侯石”內側跑去,其時,已有兩個小伙子率先跳了下去,諸侯,還有后發趕超、動作敏捷異常的昌明也緊隨著跳了下去,更有岸上許多人發出的嘈雜、驚慌的“救命”聲也跳了下去……
四個人在水上水下起起伏伏好幾個回合,仍沒有牽扯住落水者的衣角。被筱紅催促了好幾次的老酷終于不得不親自出馬了。他起先并非對催促無動于衷,而是在靜靜察看水面水花波紋等細節,看四個人能否短時間救人成功。這當兒他瞅準落水點下游近十米遠的地方下水,奮力游了一小段,再往水下一鉆,幾秒鐘后躍出水面時,右手已托住落水女子的腰背,讓她的頭靠著自己右側,左手劃水向岸邊靠攏。不料此時一艘噸位不大不小的貨輪朝下游駛去,蕩起一層又一層連綿不斷的漣漪向岸邊拍過來,遇到中流砥柱的猛烈反抗,變作幾尺高的浪花撲擊著水中的一切,當然首當其沖的是這幾個人。女子大概是昏頭昏腦,意識很不清醒,居然趁此掙脫了救人者的手,一連喝了幾口冰涼的雪水,胡亂撲打著水面,眼見得又要再一次沉到河底,后面兩雙臂膀及時劃到,是諸侯和昌明。他們就像訓練有素的專業水中救生員一般,一左一右,分別托舉著她不同部位,與此同時,一右一左,單臂劃水,默契配合,前面是老酷開路,后邊是兩個陌生小伙護駕,很快把人救上了岸。
岸上,筱紅早就按照這次在然烏鎮同丹珠央宗學的溺水者急救方法,招呼寧馨、陳玉和游客中幾個女眷做好一應準備,上岸后立即讓鞠鵬和昌明頭下腳上地倒提著落水女面朝下地擱在一個樹杈上,寧馨和陳玉托住她身子,筱紅自己則像一個真正的急救醫生那樣,掰開她的口腔,摳出里面的水草、沙礫和泥土。然后翻轉身來,讓那女子俯臥,頭朝下,由輕到重,再由重到輕拍打著她的背部,吐出了好幾口水。接下來把這女子仰面平放在鋪好薄膜的灘涂平整處,實施雙手按壓胸肺術,如果還不能搏動心臟,就只能人工呼吸啦。
還好,筱紅一個手掌重疊于自己另一手掌之上,用力適度地壓迫了不到60下,那女子哇的一聲大叫,醒了過來,鬧了半天才明白自己剛剛從水下龍宮的大門邊被幾個義士拖了回來,獲得第二次生命。一番千恩萬謝、恩同再造之類的話語說得眼淚婆娑,卻又笑靨如花……
集體弘揚了一把救死扶傷騎士風度的老酷一行,幾次想悄悄地走開,再踏征途,總是被獲得第二次生命的女士及其親友團挽留住,非要接受一點“微不足道的物資感謝”才肯放行。還是諸侯出了個'餿主意":開一個篝火對歌會,在林中空地燃起兩堆篝火,親友團一堆,七騎士一堆,一邊烘烤衣服,一邊對歌。不局限于山歌、民歌,通俗歌曲流行歌曲都成,不過必須是男女對唱歌曲。對不出的就表演短小的節目哦,不然就接受另一方異性的禮節性擁抱吧。
老酷連說去去去,餿主意,不過篝火烘烤衣服倒是必須必,在高原著涼了都成病床騎士那可不得了。可經不住少男少女們鼓掌蹬腳打唿哨地鼎力支持,只得任由這家伙攛掇去。
很快,在這美麗的尼洋河畔,中流砥柱笑呵呵地遠遠看著岸邊林地上熊熊的篝火和熱騰騰的歡樂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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