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意料之外

　　綁匪的商務車終于停了下來，在狀況不明的情況下塞茵薇娜被從車里了挖出來，接著似乎很快是進了一幢房子。一路上磕磕絆絆連拖帶扯地拽上了樓梯，最終被推進了一把椅子坐好。

　　安靜了幾分鐘后，

　　蒙眼布被取下，連嘴上的膠條也被撕掉，塞茵薇娜抿了抿嘴，不甚滿意地打量了一番身在何處——是個破舊的工廠，錯亂差的環境表明這里是個不被人打擾的好去處。

　　嗯，不錯，一會兒逼供的時候，他們發出的慘叫聲不會招來麻煩的鄰居，想想就令人心慰啊。

　　塞茵薇娜將目光轉向正打量著他的曼頓，高興地笑了。

　　曼頓倒吸了口涼氣，這男孩兒的照片他看過，只不過是名非常普通的一名高中生。剛剛停車站時也看見了，依舊維持自己的判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為什么現在坐在眼前單單一個笑容，就讓他的想法一百八十度大拐彎呢？這平凡無奇的臉上帶著兩個淺淺的酒窩，在笑容開啟的一剎那尤如盛開的桃花一樣美得令人陶醉。

　　曼頓自信看到過許多人，也和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不論男女。但他從沒被什么人吸引住將目光鎖定在他身上無法移開過。尤其是對象還是一個高中生，一個男孩兒。

　　但見鬼的是這男孩兒的笑容就是具有如此的殺傷力，就像一幅雅俗共賞的風景畫，含蓄又不失斯文。

　　真見鬼，自己為什么連個適合的形容詞都找不到了？曼頓強迫自己中止在心底進一步描述這個讓他想要感受更多的笑容，努力板起臉來說道：“嘿，尼恩，你好啊。”

　　他聽到自己用一貫熟悉的油腔滑調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很生氣，是啊是啊，被莫明其妙地邀請到這里來，過程的確很失理，不過我會補償你的，當然，是在事成之后。”

　　“那么說說目的吧。”塞茵薇娜眼里透著明顯的諷刺，輕哼著說道，“拿我當人質要換什么東西，還是想要得到什么情報？”

　　“很聰明，聰明無比。”曼頓贊許地笑了，“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靈魂共用一個身體的？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擁有完全身體的主導權的？告訴我，你是怎么做才讓重傷的身體變得健康，還好好活過七年的數月？嗯，說說看，你到底是誰？或是什么？還有，你的名字叫什么？”

　　塞茵薇娜怔住了，這段質問完完全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一時之間她都不知應做何答付。

　　曼頓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關于她部分能力的事情卻基本掌握了個大概。他是從哪得來的詳細信息，難道自己一早就被監視著——他不屬于伊斯萊弗而是另外一群人。

　　地球，還真是個令人無法安心的地方啊。地球人也比自己所預料的更加難以對付。

　　塞茵薇娜忽然覺得她沒什么可自傲的地方，無論是機智或是隱忍的功夫，看來也遠沒有自己想像得強大。

　　“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了？”曼頓的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令人恐懼，好像他知道一切深奧的秘密，卻偏偏希望塞茵薇娜自己吐露出來一樣。只是一味地微笑著，審視著眼前的被迫端坐在這里的孤獨男孩兒。

　　塞茵薇娜忽然了解一切了，曼頓什么也不知道，哪怕是他背后主使人知道的更多，也沒有透露比他所說的更多的用處信息給他，來行進這次番審。所以說明主使人并不信任他，或許另外一種可能是曼頓連主使人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

　　他僅僅知道的是這位幕后人員非常強大——這是由他冒險警告以及投誠伊斯萊弗庇護的行動來推策的。

　　沒什么好擔心的，這是場不好笑的鬧劇。塞茵薇娜不高興起來，當一個游戲失去興趣去，負面情緒就會萌芽，而現在她的狀態就是這樣，在完然配合的情況下卻帶來這么一個結果，這讓塞茵薇娜心情不爽的程度直線攀升。

　　所以塞茵薇娜再次向曼頓展露笑容，這是個甜蜜又顯得十分和藹可親的笑容，但在這明媚的笑容后隱藏的動機卻意外的極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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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茵薇娜！”當德里克帶領著安保隊沖進廢棄工廠時，只看得到滿地的尸體和靜靜坐在椅子上的塞茵薇娜。

　　她背對著大門，轉過頭來看向德里克，輕輕“嘿”了一聲，表情冷淡地令人發怵。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沒說話，所有人都在打量著大廳里的這副慘狀。事實上尸體都很完整，沒出現殘肢斷臂的可怕景象，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會扭斷了脖子，呈現出一種極奇變異的姿勢倒臥在那里。

　　讓看到的人胃不舒服得一陣陣泛酸水。

　　“你殺的？”德里克的臉陰沉了下來，這可不是他期待的場面。他知道塞茵薇娜有能力自保，他也知道曼頓就算綁架了她也不可能真正去傷害她。他非常了解曼頓，他這個哥哥有著極其鮮明的做事原則：不鬧出人命，盡量減少人員傷害。

　　所以德里克一點都不擔心塞茵薇娜的生命安全，他所能做的就是跑到這里打一場架，然后堂而皇之的救走人質。做出一個樣子好讓曼頓去交差了事。

　　可是——

　　這里卻偏偏出了人命！而且是七條人命！

　　她怎么能，怎么可以殘殺這么多人！

　　安保隊長查看完畢四周情況：“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甚至沒來得及拔槍。”

　　言之下意非常明顯：塞茵薇娜殘忍的殺害了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

　　這么說，我倒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施暴者以及不可被原諒的了？

　　塞茵薇娜聽得出安保隊長平淡異常卻顯而異見的責備口吻，他對這件事很憤怒，他無法容忍自己跑來救援卻看到滿地尸體的慘狀。哪怕這些是屬于敵人的，這也不行。

　　虛偽的同情心，愚昧的高尚情操。

　　塞茵薇娜將眼睛看向大門，尼恩在同一時刻沖了出來：“塞茵薇娜！你——”

　　他的焦急的喊聲驟然停止，愕然地看著大家，終于也看到了滿地的尸體，然后他又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死人！哦老天！又死人了！這是怎么回事！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對，我要一個解釋！”德里克沖上前去抓住塞茵薇娜的一條胳膊，他總愛這么做，強硬得牢牢地抓著她不放，“還有，我哥哥哪兒去了？曼頓在哪兒？！”

　　“他嗎？他從沒有出現過，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塞茵薇娜語調平和地回答道。

　　“這不可能！”德里克不相信地低吼道，“你殺了他嗎？塞茵薇娜，你是不是殺了他藏起了他的尸體！”他使勁地晃動著塞茵薇娜，希望尋求這個令人恐懼萬分的答案。

　　同時他也希望獲得一個可以寬恕這個殘忍女孩兒，竟然冷酷無情到肆意奪取他人性命的答案。

　　“我無話可說！”塞茵薇娜甩開德里克的手，退后幾步，輕蔑地掃了眼滿目早已冰冷僵直的尸體，“你想得到什么樣的答案才能滿意？德里克？你的本意是什么？沖進來像個從天而降的英雄救一個只會哭泣的高中生？還是想看到滿身是血倒在這里的我？”

　　“不！我沒這么想過！”德里克的表情一滯，他不明白塞茵薇娜為什么會這么想，他當然不會……

　　“那么，你認為我會傻到將他們打暈，等著你們前來救援？你認為，或是你認自認為我有這種耐心，在別人攻擊我時我會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以免傷害了這次想傷害我的人？”

　　塞茵薇娜一直隱藏在面具之下的殘忍個性，終于爆發出來，“我是個兇手，我的天性就是搶取人的生命！而且我非常樂于這么做德里克！你似乎忘了這一點，我個性里的殺戮本性就是清除掉所有對我抱有敵意的人！這是我們種族與生俱來的本能！我無法和本能相抗衡！當機會來臨我就會一次次向你展現這種場面，而你根本就阻止不了！懂嗎！我希望你永遠永遠也不要忘記這一點！”

　　她說完這些讓人震驚的語言后，大踏步離開工廠。

　　“你，你上哪兒去？”德里克在她將要踏出大門時大叫道，“你還沒說曼頓在哪兒！我哥哥在哪兒？！”

　　“哈，他嗎？他根本就沒來！”塞茵薇娜頭也不回地再次強調，“瞧，你其實肯定就不信任我，不是嗎？”

　　她離開這了這里，尼恩看了看德里克示意他會去追上塞茵薇娜并了解一下情況，便飛奔著追了出去。

　　德里克僵硬地站在原地，其實他也很想追上去陪在塞茵薇娜身邊，告訴他其實心里很擔心她，比擔心哥哥的心情不一樣。他也沒想說這些話，也不是不信任她，天哪，他真的很想知道在分離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了生什么！

　　可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們之間剛剛緩和的氣氛又變得像從前一樣，充滿了拒絕與排斥，而德里克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他沒有不信任塞茵薇娜啊，他只是不想她再殺人，明明這么好的身手，她完全可以不殺人就解決所有的問題……

　　洛冥努圖人的本能嗎？這種本能真可怕。

　　“將這些處理了！”安保隊長適時地揮了揮手下達命令。很快隊員們都上來開始搬運尸體，并將他們裝袋運上車。

　　“你最好離開這兒，德里克。”安保隊長說道。德里克點了點頭，說了句：“拜托你們了！”便離開了廢舊工廠，向著塞茵薇娜和尼恩離開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