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急劇變化

　　電話是劉春彩主動打給馮其福的。來電話的時候，馮其福就在家里，這幾天，馮其福一直在家里休養。

　　“跟你說說公司的事。”劉春彩說：“上次的會議效果相當好，會議過后，這幾天大家都很激情，各公司業績也明顯有了提升的跡象。”

　　“那我要恭喜你了。”馮其福說。

　　“你幫我開了場，就準備隱身不理嗎？”劉春彩問。

　　“其實，接下來的事情很好辦。”馮其福說：“下面，你只要把控好各個公司的費用就可以了。業績提升了，如果費用沒有規律地也提升的話，到最后利潤就會很低。”

　　“這個我知道，可是做起來就有難度了，我做不來。”劉春彩有些耍賴皮的味道：“既然你給開的場，你就要負責到底。”

　　“那你要我怎么辦？”馮其福問。

　　“回公司吧，我實在太累了，而且還做不好。”劉春彩說。

　　“你準備給我什么位置？”馮其福隨便說了一句，他只是開玩笑的意思。

　　“只要你回來，要什么位置都可以。”劉春彩說，她是很認真的：“只要你愿意回來，我給你讓位置，本來這個公司就是你們家的，公司一直沒有更名，馮氏化妝品公司。”

　　馮其福不說話。

　　“怎么不說話啦？”劉春彩許久聽不見馮其福的說話聲，就問：“我可真的在等待你的回復。”

　　“看來我真的已經是別無選擇了。”馮其福不象問，也不象在說。

　　“什么意思？”劉春彩問。

　　“選個好日子吧，我重新上班。”馮其福說。

　　“好，就依你的意思，我去找個黃道吉日。”劉春彩說：“我還保證給你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

　　馮其福剛掛上手機，馮其福的母親就問：“剛才誰來的電話？你要去哪里呀？”

　　“劉春彩的。”馮其福隨口說：“叫我回公司上班。”

　　“你答應啦？”馮其福母親再問。

　　“答應啦。”馮其福說。

　　“這就好，這就好。”馮其福母親連說了幾個好：“在這個世界上，造化弄人，但是弄來弄去，還是自家人親。媽是過來人，這個道理比你懂。”

　　馮其福其實聽得出來母親的話在含沙射影，但是他沒有反駁，說實在話，周鑲最近的表現令馮其福自己也感到失望。有的時候，馮其福也在自問，難道他跟周鑲一年多的感情真的不算愛情？如果真是這樣，那句古話真的見真功底了：年輕不懂愛情。

　　“媽，我要出去一下。”馮其福說著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然后準備出去。

　　“你要去那里？”馮其福母親問。

　　“老大潘榮華家，他找我有事。”馮其福說：“改天要上班了，順便去買套衣服。”

　　“你這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的，能買衣服？”馮其福母親說：“我打電話叫春彩給你買幾套。”

　　馮其福不理睬母親的話，管自己出門了。

　　馮其福真的是去了潘榮華的家，這是潘榮華打電話約好的。潘榮華給馮其福打電話，一是詢問一下馮其福的最近身體情況，二是想跟他談談兄弟們的合作協議。

　　“最近身體恢復得怎么樣？”等馮其福坐下來，潘榮華就問。

　　“咳，大驚小怪的事情，就切除一個闌尾炎，小手術，傷口好了就沒事了。”馮其福輕描淡寫地說。

　　“那也要注意休養，大小也是動了手術。”潘榮華說著，拿出兄弟們的協議遞給馮其福：“這是我們的協議，還有章程，你看看，其他兄弟都已經簽名。”

　　“用不著看了，你們同意我也沒有意見，直接簽名就得了。”馮其福看也沒看協議，直接拿筆簽名：“兄弟之間，還有什么信不過的嗎？”

　　簽好了協議，馮其福把材料還給潘榮華，然后問：“工程的情況現在怎樣？”

　　“政府方面已經發出啟動的信息，前幾天召開了一個相關部門的協調會議，看來招標會馬上啟動。”潘榮華說：“我們這邊也在積極籌備，王奔和韓正音去了北京，北京方面的調研組也組合完畢，只是來溫州的人員官銜級別太低，我要求北京方面重新考慮。現在，北京的萍姐正在努力處理這件事情，聽說有可能中央一個老領導也將親自來溫州，萍姐還要求我們做好新公司開業典禮的準備。具體情況王奔和韓正音更清楚，他們正在回溫州的路上。”

　　“聽起來感覺不錯。”馮其福說：“但是，我總覺得我們在工程這個事上缺少了什么，感覺上總不對勁。”

　　“為什么？”潘榮華問。

　　“說不上來為什么，只是第六感覺。或許是我做多年生意后的一種敏感。”馮其福說：“或許是我多心了。”

　　“你還別說。”潘榮華也說：“在跟北京聯系后，總體上抓不出任何毛病，但是我的感覺跟你有些相似，總覺得心里不是很踏實。”

　　“不談這些了，不吉利。”馮其福自圓其說：“我來這里，還要告訴老大一件事，過幾天，我準備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了。一年時間，無事可事，有些心慌。”

　　“那很好啊。”潘榮華說：“是不是準備和劉春彩重歸于好？”

　　馮其福笑笑，沒有說話。

　　“要說劉春彩，除了心軟外，其他真的無話可說。”潘榮華說：“有這樣的老婆，是你前生收來的福氣，好好珍惜吧。”

　　“我知道。”馮其福說。

　　“對了。”潘榮華突然想起一件事，說：“正好北京在調整計劃，趁這個空隙，我還得去一趟臺灣，有要緊事要處理。我離開的日子里，溫州方面你要挑起膽子。兄弟里面，我對你還是最放心。”

　　“好，沒事。”馮其福說：“放心去吧，溫州還有兄弟們呢。”

　　韓正音剛下飛機，就接到了李水姿的電話。李水姿的聲音相當緊迫，她讓韓正音先不要回家，下飛機后馬上到音姿廣告公司。韓正音明白，從李水姿的聲音判斷，公司可能又發生不妙的事情了。

　　韓正音趕到公司的時候，正式中午下班時間，公司里員工基本回家或者出外吃飯去了。但李水姿還在辦公室等韓正音，一起的還有一位年輕人。

　　韓正音走進李水姿的辦公室，把行李往辦公室一個角落一放，就問李水姿：“公司又出什么事了嗎？”

　　“不是公司，是工程。”李水姿說著，然后給韓正音介紹那個年輕人：“他叫小孟，溫州甌飛圍涂工程開山填海工程的資料就是他提供給我的。現在，他又有關于工程的新情況。”

　　韓正音沒有問什么情況，但他心中已經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小孟，你來說明吧。”李水姿指令小孟。

　　“關于你們在爭取甌飛圍涂工程開采山體工程的事情，水姿姐已經多次跟我介紹了，應該說，你們的計劃完美無缺，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估計你們也只能是前功盡棄了。”小孟說：“事情是這樣的，由于這個工程爭搶的人太多，省里、甚至中央不少領導都出面向溫州方面打招呼，弄地溫州方面很尷尬，正常的招標程序無法開展。上個月，溫州市委、市政府召開聯合會議，會議決定這個工程不對外執行招標程序，直接發放給溫州市政府下面的市政公用公司。會議結果形成報告，已經得到省委和省政府的批準。也就是說，甌飛圍涂工程開山填海工程九座山體的開采權已經花落有主，直接由政府管轄的市政公用公司執行施工。”

　　“怎么會是這樣呢？”韓正音還是不大相信：“消息可靠嗎？”

　　“非常可靠。”小孟說：“我家老頭子就參加了這個會議。現在省里的批文已經下來，只是還沒有對外公布而已。”

　　“小孟也是高干子弟，他爸就在市政府工作。”李水姿補充了一句。

　　“可市政公用公司沒有開采山體的設備和施工隊伍呀，公用公司和這個工程不是同一類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韓正音還是不大相信。

　　“問題是市政公用公司直歸市政府管轄，這樣做就省去了外面競爭和各種壓力。”小孟說：“至于公用公司是否自己操作施工或者轉包工程，目前情況不大清楚。”

　　“天那，這那是消息，簡直是鐵錘，一錘把人給敲死啦。”韓正音說：“不行，我得馬上去找大哥，把情況告訴他，我們得商量對策。”

　　“見了潘榮華，你要說實話，做生意和做人一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應該改改夸大事實的脾氣了，這種事情，容不得半點玩笑。”韓正音臨走的時候，李水姿還交待他。

　　韓正音到達潘榮華家里的時候，潘正音正在準備一些衣服。潘榮華已經決定明天去臺灣。看見韓正音，潘榮華趕忙招呼。

　　“回來啦？”潘榮華問。

　　“回來啦。”韓正音說：“還沒來的及回家。”

　　“王奔呢。”潘榮華問。

　　“王奔去澳門了。”韓正音說：“跟北京的高峻一起去的，聽說高峻在做一筆鋼材生意。”

　　“王奔去澳門，他去湊什么熱鬧？”潘榮華不解地問。

　　“先不說王奔，這邊出大事了？”韓正音說。

　　“出什么大事啦？”潘榮華安慰韓正音：“你別急，慢慢說。”

　　于是，韓正音就把剛才小孟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基本上沒有改動。

　　就在韓正音和潘榮華談話之間。易守望和馮其福也來了，是韓正音剛才在路上通知他們的。看見易守望和馮其福來，韓正音再次把小孟的話重復了一次。

　　“消息可靠嗎？”潘榮華問韓正音，眼睛卻看著易守望。

　　“按小孟的意思，消息絕對可靠。據說省里的批文都已經下達，只是還沒有對外公開。”韓正音說。

　　“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當時我還不相信，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求證。”易守望也對潘榮華說：“原本想等求證之后，再向你匯報的。”

　　潘榮華沒有顯得很沖動，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說：“咱們先分析分析。”

　　“根據韓正音和易守望的消息，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工程已經落實下來了。但是還沒有對外公開，也就是說，在沒有公開之前，事情還可能有變動。那么，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北京。”潘榮華自言自語，最后自問。

　　“還能有什么變動，省里都已經批文了。”韓正音很著急：“現在的北京，對我們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次去北京，那個工程款有沒有給了萍姐她們？”潘榮華突然想起工程款的事情，所以就問。

　　“沒給。”韓正音說。

　　“那就好。”潘榮華說：“那我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北京，看北京還有什么對策。”

　　“老大，我覺得現在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北京。”馮其福這個時候插話，他說：“如果告訴給北京，北京方面肯定失去信心，他們甚至會按兵不動。先別告訴北京，北京方面肯定不知道工程已經被別人搶走。根據我的分析，北京的調研組已經失去了意義，可以叫他們不要組織，但是，那個領導的批示如果能夠下來，在溫州，甚至在省里，還是會有一定的作用。我們不告訴北京這個消息，就是要北京盡快地搞到這個領導的批示。反正一句話，死馬當作活馬醫。”

　　“我覺得其福說得有道理。”易守望贊成馮其福的話。

　　潘榮華也點頭，他也覺得馮其福說的有道理。

　　“那就這樣辦。”潘榮華說：“我們已經給了200萬的活動經費，要想拿回來也很難，權當這200萬買了一張中央領導的批示，試試看，說不定有作用。”

　　“還有，馬上通知王奔，沒有我們的指令，叫他別動身上的工程款。”潘榮華繼續說：“但是先不要告訴王奔這個消息，他跟高峻在一起，我怕他話多說漏嘴，最好叫他馬上回溫州。”

　　“行，這個事情我來做。”韓正音說。

　　“對于這個事情，大家嘴巴都給我緊湊點。我明天去臺灣，這邊的事情你們自己商量著去做。”潘榮華說：“北京的萍姐，今天我會給她電話。”

　　“好，我們明白。”易守望代替大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