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工程的最新消息，是在第二天下午。潘榮華的那個村長親戚給潘榮華來電話，詢問工程的發展情況，還告訴潘榮華說，當天溫州市政府召集相關部門在他們村辦公樓召開了一個協調會，主要內容就是開采山體各部門如何協調的事情。村長親戚還說，看來這個工程可能已經名花有主，或者就要馬上落實招標了。
潘榮華聽了這個信息，覺得這個協調會真的是一個緊急信號。他馬上召集兄弟門到自己家里，召開緊急應急會議。
就在潘榮華的書房里，潘榮華給大家介紹當前情況，他說：“政府在這個時候召開協調會，首先說明，政府已經把這個工程搬上了議事行程，也就是說，這個工程花落誰家馬上就要揭曉了，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我們怎么辦？”王奔問。
“計劃不變，但是時間要快。”潘榮華說：“如果時間晚了，可能我們連這個工程的剩湯都喝不上。”
“大哥，你就指揮落實具體工作吧，我們都聽你的。”王奔說。易守望和韓正音都點頭。
“我們執行老計劃，但必須在時間上賭一把。”潘榮華說：“王奔，你和韓正音馬上動身去北京。到北京后，馬上去見萍姐，把我剛才說的情況跟萍姐說明，希望他們手頭的兩件事情趕快落實。一是調研組的成員名單，包括調研組來溫州的時間，如何發布文件給浙江省領導和溫州市領導，調研組下來必須要請溫州市重要領導親自接待，要在溫州媒體造出轟動聲勢。第二，那個中央領導的親筆批閱文件要趕快拿到手。”
“行，我們現在就訂機票。”韓正音說著就掏手機，準備訂購飛機票。
“那也不必要這么急。明天早上吧，越早越好。”潘榮華說：“反正今天過去也已經晚上，萍姐不一定有空接待你們。”
這個時候，潘榮華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王奔，說：“這張卡上有1000萬，我是以你的名字存的，你帶到北京做準備，記住，必須在完全安全的情況下才可以使用，最好就直接在銀行辦理，這是萍姐答應我的。”
王奔接過銀行卡，說：“大哥，你放心，這次我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那你現在就跟北京高峻聯系。”潘榮華說。
“好。”王奔邊說邊往陽臺是，他是給高峻打電話。韓正音也很自覺，他站起來到客廳打電話去訂飛機票。書房里只剩下潘榮華和易守望。
“大哥，那我干什么？”易守望問。
“你的任務也很艱巨。”潘榮華說：“你跟我守留在溫州。第一，我們要摸清溫州市政府現在對工程的政策以及發展情況，在這方面，你比我門路多，我們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勝券在握。第二，這幾天我們要多在外面走動走動，特別是房屋租賃介紹所，新公司已經成立，但是現在是有單位沒有落腳點，我們要以最快速度落實新公司的辦公場所，并很快裝修起來。盡量在調研組下來之前能看到我們的辦公室。”
“好，我明白了。”易守望說：“我現在就去嗎？”
“先等等，等他們打完電話，我們一起商議一下你寫的章程和協議書。”潘榮華說。
這時，王奔和韓正音幾乎同時打完電話，重新回到書房想潘榮華匯報情況。
韓正音說：“飛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早上9點的航班，到達北京大約中午12點左右。”
“我這邊也聯系好了。”王奔說：“明天早上無論幾點的航班，高峻都會到首都機場來接站。高峻還說，他馬上聯系萍姐，要萍姐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接見我們。”
“這次去北京，你們任務艱難，一定要小心行事，有問題兩個人多商量，千萬不要擅自做主。有什么事商量不下的，就給我電話。”潘榮華一再交代：“還有，必須抓緊時間，對于萍姐和高峻，要一催再催。”
“我知道。”王奔說，韓正音也點頭，表示理解。
“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一起看看易守望寫的公司章程和合作協議，我已經作了一些修改。”潘榮華說這從抽屜里面拿出一疊資料，這是潘榮華已經準備好的：“本來，我想等馮其福出院后在協商，看來時間不等人，所以讓我們先商量，具體結果我再到醫院跟馮其福談。”
“這些事情就你大哥說了算吧。”韓正音說：“討論起來麻煩也多。”
“那怎么行，這個東西還得作為資料備存，大家看看最放心。”潘榮華說。
大家只能逐個接過協議，然后裝模做樣地閱讀起來。很長時間，誰也不說話。
“有想法大家只管說。”潘榮華說：“簽名之后就不能再修改了。”
大家還是誰也不說話。
“都沒問題嗎？”潘榮華問：“那這樣，關于這個協議和章程我解釋一下，如果同意，大家就簽字。”
“章程的內容就簡單說一下，我們現在的新公司只是北京的分支機構，王奔現在是這個機構的法人代表，原則上來說，首先王奔可以履行最高領導的權責。但是現在王奔可以說是代表北京方面的，而我們又是北京的合作方，我們也是這個機構的股東成員，而且是一個整體，所以這個整體也要有一個可以拍板的人，在這里，我這個大哥就毛遂自薦了，這個拍板權目前暫時有我掌握。大家有沒有意見？”潘榮華問。
“沒意見。”大家異口同聲。
“關于合作協議，主要就是股份和投資方面。”潘榮華繼續說：“還是原先的計劃，股份首先大家平分，那為什么每人只有15%呢？我覺得先留下25%的股份作為預備。剩下的25%中，其中萍姐和高峻就拿走了15%，最后的10%先放著，我想到時候一定還會有其他領導插手這個工程，這個10%就是準備送給領導們的。關于投資，我說過，主要有我和馮其福以及韓正音負責，根據易守望和王奔的實際情況，他們倆只拿干股。我再次囑托一下，這份協議怎樣面對自己的家里人你們自己想辦法，我希望兄弟們沒有矛盾，家里也不要出什么事情。”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安慰好家里。”韓正音說。
王奔和易守望當然沒有問題。
“那好，我們就在協議上簽字吧。”潘榮華說，然后第一個在協議上簽字。
星期天，馮其福堅持要出院，醫生不準。醫生說：“你現在看似好了，實際上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還得注意休養，注意靜養。”
馮其福說：“我都呆不下去了，醫院這種環境，讓我感覺很不適應，再呆下去，我會呆出其他毛病來的。”
“但是，我們必須對每一個病人要負責任。”醫生說。
“那我在家好好休養好好靜養還不是一樣嗎？”馮其福說：“反正，無論你們怎么說，我今天一定要出院。”
醫生沒辦法，只能給馮其福辦理出院手續。
馮其福第二天如約參加了劉春彩公司的會議。其實，也不能說是劉春彩的公司，畢竟馮其福和劉春彩現在還沒有離婚，也沒有正式地分割財產，公司還是馮其福和劉春彩共有的，而且公司名字也沒有更改。
會議在公司的教育室里召開。因為馮其福參加這次會議，劉春彩臨時決定擴大會議范圍，每個總經理攜帶自己的兩個得力助手參加，因為人多了，所以會議從會議室移到了教育室。實際上，公司的教育室就相當于一個教室，是公司平時供員工培訓用的。
劉春彩讓馮其福先不要進來，她自己先進來開場。
會議開始，劉春彩說：“今天的會議有些不同，一是地點從上海改到了溫州，二呢，原先的總經理會議改成總經理擴大會議，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今天，有一位特殊人物要來參加我們的會議。他到底是誰呢，讓我們用熱烈掌聲請出這位神秘人物。”
臺下馬上響起雷一樣的掌聲。就在掌聲，馮其福進來。下面的掌聲更熱烈了，有人還高呼著“馮總、馮總”。
馮其福坐好后，舉起雙手制止了大家的掌聲，然后開始說話：“算起來，我已經兩年時間沒有參加公司的任何會議了，感謝你們還給我熱烈的掌聲。現在，我終于回來了，你們高興嗎？”
“高興，太高興了。”臺下很多人歡呼。
“我覺得你們真賤。”馮其福笑著說：“我回來了，你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每天里，你們都要挨罵挨批，還高興嗎？”
臺下開始沉默下來。
“這兩年，雖然我沒有參加任何會議，但是對于你們，我還在關心，還在關注。”馮其福說：“這兩年，我聽到最多的就是大家都在說劉總好。”馮其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劉總的確很好，她為人仁慈，做事寬容，即使你們犯了錯誤，劉總也是能過則過。但是，就在這種環境下，有人的尾巴開始翹起來了，于是你們的業績在不停地下滑，公司的狀況在不停地縮緊。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你們沒有挨罵沒有挨批，你們自己說，你們賤不賤？”
“我們真的很賤！”臺下一個女孩子高聲叫，于是臺下所有人哄笑起來。
“你們不要笑，我覺得她很值得你們學習，因為她很直爽，她能明白自己很賤。”馮其福指著那個女孩說：“每個月總經理會議，大家總說現在溫州的經濟大環境不好，生意難做。的的確確，現在溫州的大環境確實不好，但是，如果在逆境中能夠崛起能夠突出，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臺下開始有了掌聲。
“其實，要做事，先做人。我覺得，大環境并不能完全影響我們的生意，最起碼不能影響我們的意志、我們的斗志。在今天，我不想很多地去批評你們，我今天是來鼓動你們的。”馮其福說著看了劉春彩一眼，劉春彩向他點頭，示意他繼續將下去，于是，馮其福繼續說：“這個月是今年的最后一個月，春節馬上就要到了，那么你們準備拿什么回家過年，拿什么禮品送給你們的父母還有兄弟。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什么也沒有，什么也拿不出來，所以，今天我來了，我來就是給你們送錢，給你們分禮品。”
“大家說說，今年回家，你們最想帶什么回去？是汽車，還是電腦，或者是人民幣？”馮其福問。
臺下開始紛雜地騷動起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自己的愿望。
“很好，大家先靜一下，等我把話說完。”馮其福說：“今天的會議改一下模式，咱們先說說自己在今年的最后愿望。”
臺下有人說想買汽車，有人說想換個蘋果手機，有人說想買臺手提電腦，更多的人說要錢。
“大家放心，你要你們心中有愿望，我保證大家這個月一定能夢想成真。”馮其福再次揮手制止大家的討論，繼續說：“我知道，公司最近幾個月已經連續虧本，這沒關系，這個虧本有我跟劉總承擔著。就在今天，就在這里，我向大家承諾，如果這個月能夠產生利潤，我決定，把公司這個月的所有利潤分給大家作為獎勵，也作為今年的過年禮品，一分不留。”
“馮總，你說的是真的嗎？”有人在臺下提問。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馮其福說：“劉總就坐在我身邊，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劉總。”
“劉總，馮總說的話算數嗎？”有人直接問劉春彩。
“絕對算數。”劉春彩也承諾。
臺下再次響起了掌聲。
“下面我們要做一件事，我給每個公司分發一張白紙，每個公司內部討論一下，今年的最后一個月你們準備完成多少的業績，寫得越多，獎勵就越多，當然要考慮能不能完成的問題。”馮其福說：“為了方便大家討論，也為了提各個公司保密最后的數據，現在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你們可以離開這個教育室，甚至可以離開公司去討論。”
“如果寫出來后完成不了呢，會處罰嗎？”有人提出疑問。
“以前公司一直執行獎罰分明的政策，這次不一樣，完成不了不給予處罰，也就是說只獎不罰。”馮其福說：“所以你們寫得越多越好，等下，我會跟劉總對你們上繳的數字進行探討，然后根據各個公司平時的業績量和利潤情況來決定給你們的獎勵。”
臺下開始哄亂起來，大家很自覺地分開來，也有幾個公司自覺地走出教育室到外面去討論。
十分鐘很快過去，馮其福和劉春彩把各個公司遞交的業績計劃數據收了上來。劉春彩說：“大家先靜一靜，接下來請我們公司財務老羅來給大家匯報上個月各分公司的財務情況。我跟馮總去探討你們的數據，半個小時后回來，給你們回復。”
馮其福和劉春彩回到了劉春彩的辦公室，兩人開始看各個公司上繳的數據，很明顯，上報的數據比起上個月業績整整要提高三倍之多。
“馮總，你這招實在太絕了。”劉春彩贊賞馮其福的辦法：“但是，他們能完成嗎？”
“能不能完成是另外一回事，最起碼這樣子能提高員工的斗志，只要有斗志，就有可能完成任務。”馮其福說：“再說，完成不了有完成不了的對付辦法。”
“什么辦法？”劉春彩問。
“你先說說，如果他們全部完成任務，那么這個月的里人大概有多少？”馮其福問。
“應該不低于150萬。”劉春彩說。
“如果能完成一半呢？”馮其福又問。
“大概保本差不多。”劉春彩馬上回答。
“那就好辦。”馮其福胸有成竹地說，然后抽上一根香煙，說：“等會我們進去，讓我來宣布結果，包掙不虧。”
劉春彩看著馮其福，說：“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醫生說過，你要少抽煙。”
半個小時不到，馮其福和劉春彩重新回到教育室，財務老羅剛剛講完了財務報告。馮其福也不客氣，就接著講話。
“剛才，我跟你們劉總看了你們的數據，在這里，我先要感謝你們，你們的數據讓我激動，同時，我也要祝福你們，因為你們的數據，劉總狠心下了決定。”馮其福說著，故意買弄關子停了一會：“這個決定就是……”
臺下鴉雀無聲，連每個人透氣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這個決定就是執行獎勵政策如下：獎勵條件最底額度為完成你們上交的數據50%開始，也就是說，下個月只要完成計劃50%，你們就可以拿獎勵，然后根據完成比率拿獎金比率，最高獎金額度，總經理經理2萬元，今天參加會議的所有中層干部獎勵1萬元。”馮其福說。
臺下馬上響起了如雷的掌聲，還有高音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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