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愛一個人,是愛這個人本身,還是愛上一種飄渺的感覺,有時候你覺得愛上了,你想知道對方是不是也愛你。那么,你愛的人到底會不會也在愛著你呢?
小北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一夜,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虛偽,很自卑,這不是曾經那個敢作敢為,性情直率的自己,他多次重申自己的觀點,包括向喬治灌輸自己的情感思想,他說一個人要敢愛敢恨,既然愛就要勇敢的說出來,誰都無權剝奪愛的權利,你可以不愛我,但你不能阻止我愛你。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儼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崇高的愛情使者,無論什么凄風苦雨都不能讓他為之停滯。而就在昨天,他卻把這一切忘得干干凈凈,倒是喬治,統籌了他的思想,愛就是愛。小北覺得自己很可笑,看來有些事情,有些人,真的要身臨其境才能感知未然,說與做,從來就不是完全的統一。甚至是兩個相隔甚遠的極端。就像南極和北極隔空遙望。
那天是小北第一次去酒吧,一個人痛苦的時候酒才是最好的麻醉劑。他坐在緊靠角落的位子里,好像生怕被別人打擾,獨自一個人喝著悶酒。
酒吧有時會真的是一個玄幻的場所,也是一個求愛的地方。這也許就是年輕人真正喜歡酒吧的原因,這種氛圍,在夜晚真的可以讓人忘乎所以,盡情分泌著荷爾蒙。你不會光天化日下在大街上對一個你不認識的女生或者男生表白,但是在這里,你可以與任何你不認識的人搭訕,而不必在乎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議論紛紛。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家彼此彼此。
小北在無聊地擺弄著手機,似笑非笑地搖著頭。這時候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孩兒像他走來,那笑容像荷花般清新可人,她的妝容很淡,顯然不像是常來酒吧的女孩兒。沒有妖媚,沒有濃妝,只是黑夜里的一顆夜明珠。能靜悄悄地照亮周圍的一切卻不以引人發覺。她走到小北身邊,輕聲道:“你好,我能坐這兒么?就一會兒。”語氣里帶著一絲靦腆與溫柔。小北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心不在焉地說:“隨便。”對面的女孩兒小心地坐下,眼角的余光落在小北身上。小北似乎察覺到什么,抬頭看了一眼,問道:“請問美女有什么事兒么?”女孩聲音很小,說:“我能跟你說會兒話么?”小北怔了一下,他摸不清這女生的意圖,酒托?還是……片刻之間小北就打消了念頭,這樣的女生實在與那些人有著天壤之別,相由心生,這時候這句話一定是最好的解釋。他回應道:“嗯。好啊,隨便聊聊。”
“你不經常來酒吧?”女孩兒問道。
“昂,你怎么知道?”小北有點奇怪,心想這女孩會看相嗎?
“我看你沒有帶其他的女生來,也沒有跟別的女生搭訕,只是一個人坐在這兒喝酒,你跟那些經常來酒吧玩的不一樣。”
“呵呵,謝謝夸獎,你這是在表揚我么?沒什么不一樣,是人都一樣。我今天是第一次來,心情不好,喝點酒就沒事兒了。你呢?也不經常來這種地方吧?”小北寒暄到。
“嗯,我不常來,我有朋友在這兒工作。你怎么知道?”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么?相由心生,你知道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吧?說實話,我還真想不到這地方有你這樣的女孩兒。“小北開玩笑道。
小北在聊天中知道這個女生叫陳靜涵,北京小妮子。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漸漸地,小北發現自己能釋懷了,比起愛情,這個世界上其實原本有很多東西更重要。我們不是納蘭容若,大可不必為情生為情死。更不必像吳三桂那樣沖冠一怒為紅顏。青春,就是一張宣紙,我們在上面畫滿了愛情的果實,卻找不到愛情的種子。在這個女孩兒的心中,親情占滿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給愛情。而她說這三分之一她從來沒有找到。
兩個人喝酒聊天,像一對老朋友。靜涵說她從來沒有喝過那么多酒,就像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傷口就不疼了。小北很安靜地聽她講話,像個飽經滄桑的長者在聽晚輩的傾訴。小北說我送你回家吧,靜涵卻趴在酒桌上怎么也叫不醒。小北看著她說,:“醉了好,醉了就不難受了。”后來靜涵告訴他,其實醉了心里更難受,醉人醉酒不醉心。
那是小北第一次抱起一個女生,沉甸甸的。小北把她弄回自己家,讓她睡床,自己睡沙發。小北昏昏沉沉地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他在回想著昨天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他想起咖啡廳里坐著的鄒寧,和今晚酒吧的靜涵。兩個完全不同的女生,放在同一盞燈下卻沒有絲毫差別,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喝醉了。他愛鄒寧,但是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那種能夠相濡以沫的愛,他也不知道鄒寧對他的感覺。而對于靜涵,他心里既憐憫又感傷,他的心好像在她上身徘徊了幾圈,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自己愛不愛靜涵,只是覺得自己怎么會是一個多情的人。但他明白,靜涵對自己有好感,一個初次相識的女生對一個陌生的男人毫無戒備,任自己喝的爛醉被他帶回家都毫無反抗,小北知道這不是隨便,而是信任。亦或是愛。
如果單單是因為好感,我們可能會愛上一個人。但那種不是一見鐘情的好感和憐憫讓人覺得自己走在愛與不愛的邊緣才是真的可悲。更可悲的是當對方真正愛上你的時候,你會因為這樣的憐憫和好感羞愧至極,深陷泥潭兒無法自拔。
清晨的陽光總是特別溫暖,那種感覺叫普照大地。靜涵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四周望了望。眼神里略帶驚愕,走出臥室,看見小北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靜涵略帶歉意的說,:“對不起哈,我昨晚占了你的床……委屈你了。”小北默不作聲,依舊在看電視。過了好一會兒,小北說道:“廚房冰箱里有吃的,自己去拿。”靜涵從冰箱里拿了幾片面包和一盒牛奶,放在茶幾上。邊吃邊看電視,時不時地看看小北。
良久以后說道:“我昨晚沒說什么吧?”
小北依舊盯著電視,緩慢地回答道:“說什么?沒說什么啊?”
靜涵接著問:“那我沒做什么吧?”
“做什么?沒有啊。哦對了,就是吐了我一身,太味兒了。”小北邊說邊搖頭。
“嗯……我是說……”靜涵支支吾吾。
“你到底想說什么?痛快點說!”小北說道。
“我就是想問問,昨晚我們都喝醉了,沒做什么事兒吧?”靜涵有點臉紅。
“做什么?我能對你做什么?你想多了。”小北笑著說道。
“這里只有你自己住么?”靜涵問道。
“還有一個人,我哥們兒。最近有點事兒。”小北道。
“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兒么?”靜涵問道。
“什么事兒?說。”
“我想,你這兒能不能再多住一個人?”靜涵有點不好意思。
“嗯?誰啊?多住一個人我睡哪?睡沙發?一共就兩個臥室,怎么多住?不是你什么意思?”小北疑惑地問道。
“我沒地方住了,所以昨天晚上才去酒吧的……”靜涵說道。
“啊?你不會是早就預謀好的吧?要來我這兒蹭住,人心險惡。”小北笑道。
“沒有,你這兒沒地方就算了。我去朋友那吧。但是她跟男朋友住一起……”
小北思索了一會兒,說道:“要不你先在這兒湊合兩天,找到房子再說。”
就這樣,靜涵在小北這里住了下來。冥冥之中小北感覺到,靜涵不會因為沒有房子住而棲身他處,至于為什么,只有靜涵本人才知道。小北之所以同意是因為他實在找不出理由去拒絕一個如此溫暖的女子,可能是憐憫之心吧。
那天從咖啡廳走后,喬治把鄒寧送回了學校。路上喬治一直在安慰鄒寧。后來,他陪鄒寧在學校轉了一大圈,他們談人生,談理想,談未來。在談到初戀的時候,鄒寧的眼圈一直紅紅的,那種傷口被掀起后的疼痛和凜冽,透過他的胸膛直刺心房,那種感覺,沒有深愛過的人是不會了解的。看著鄒寧回避的眼神,喬治也沉默不語。奇怪的是,當一個陌生女孩兒站在你面前向你傾訴著那些所謂的過往和感傷的時候,我們能做的,除了靜靜地聆聽以外,假如你對面前的她有著一見鐘情的眷戀的話,聽完她的陳述。你甚至于沒有絲毫嫌棄和輕視,只會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情到深處,從心底里更想疼她呵護她。兩性的關系有時候就是這么微妙。
那天回到小北的住處,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鐘。喬治推門而入的一霎那,發現坐在沙發上的小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喬治心里不禁打了個冷戰。然后走到沙發旁邊,眼神里充滿迷惑,鄙夷的問道:“你干嘛呢?誰又招你了?”
“你昨晚干嘛去了?”小北平靜的問道。
“我……網吧打Dota,感覺越玩越起勁,就通宵了。”
“所以就把我一個人扔外邊了,我怎么有你這么個重色輕友的兄弟。”
“至于么你,不就一晚上沒回來。話說你今兒怎么了,殺氣這么大,誰招你了。我收拾他。”
“在屋里呢,你去吧。你要是能把她收拾了,我跟你姓。”小北說道。
喬治疑惑的推開臥室的房門,只聽一聲尖叫,嚇得喬治嗖的一下把門帶上,趕緊跑到沙發上坐下。眼神里充滿了驚愕,問道:“誰啊這是?你親戚?”
“你親戚!”小北反駁道。“酒吧里認識的,昨晚上在這過夜了,沒地方住,暫時住我這兒。”
“酒吧里的女孩你也敢隨便往回帶,什么背景?”喬治小聲問道。
“這就不是你關心的問題了。你還是想想今晚你睡哪吧!”小北鄙視道。
“你睡哪我睡哪!”喬治說道。
“我睡大床,你睡沙發。”說完小北起身就往房間里走。
“哎,你等一下。今晚睡沙發沒問題,關鍵是我不能老這么睡沙發。她什么時候走啊?”
“你問我,那我哪知道。找到房子人家自然就搬走了。你先委屈一下,明晚我睡沙發。”正在小北要轉身回房間的時候,客臥的門嘎吱響了一聲。靜涵惦著腳出來了,三個人的目光瞬間交織在一起,那種尷尬不言而喻。
“你們還沒睡呢?我去下洗手間。”隨后便徑自走去洗手間。
靜涵從洗手間出來,剛要會房間。走到客廳頓了一下,兩人正坐在沙發上,茶幾上面擺了些亂七八糟的小零食,小北啤酒。小北招呼她過來坐下,隨后便相互介紹了一下。小北說既然大家都睡不著,就借此寶地大家娛樂一下,相互熟悉熟悉。年輕人的世界就是這樣,那天晚上大家徹夜未眠,他們聊理想,聊未來,談男人,談女人,各自陳述著自己的感情史,聊到興頭上會把手里的易拉罐青島一飲而盡。那種奔放與不羈,只有在青春的影子里才能發現和追尋。看著喬治和靜涵在沙發上嬉笑怒罵,相互調侃和取笑,那種感覺一點都不像陌生人,像是……久未謀面的兄妹。小北一個人走回房間,一頭栽在床上,他在想,關于愛情這個東西。到底什么才是我們所向往的愛,這個東西,像風一樣,大多數人都感受過,卻始終沒有人看見過它原本的面貌。
很多人始終都在想,頃其一生都在尋找所謂的愛。如果我們愛上一個人,那么怎么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也愛我們呢。如果對方對我們表現的過于熱情,亦或是過于冷淡。這兩種極端都有可能是曖昧的暗示。其實愛原本就沒有它本來的模樣,更沒有什么規律可循。沒有太多的人會相信一見鐘情,一個人對你有沒有感覺,一看眼神便知。小北腦海中反復回想著那天鄒寧的眼神和表情,那種憂郁而又略帶鑒定的眼神,尤其是最后給自己的余光。到底是在昭示著怎樣的過往和陰霾,或許只有她自己清楚。他又想到今天晚上的喬治和靜涵。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再想下去,也許有些東西真的冥冥之中就會走上現實的道路。愛情,的確是可遇而不可求。就像女生都喜歡成熟又魅力的男人,的確很有安全感。只是沒有人知道,其實男人的內心很像小孩子,如果一個男人在你面前表現的過于成熟,那么對不起,他不愛你。至少是不夠愛你。我愛的人到底會不會也在愛著我,無從得知。盡我所能,愛上愛我的人;還是固執己見,只愛我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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