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親密交談

　　外面風雪正濃，塞茵薇娜倒在溫暖柔軟的床上的時候，祈禱著明天最好大雪封路，這樣就不用去上學了。而尼恩考慮的卻是另外一回事：“雪厚成這樣明天是不是能堆個大雪人了？艾莉可喜歡堆雪人了，你記得明天帶著帽子和圍巾過去，最好臨出發時去廚房帶根胡蘿卜當鼻子用……嘿，別睡了，聽到我說什么了嗎？”

　　“……嗯嗯，好的。”塞茵薇娜無奈地嘟囔著答應。

　　“我說今天真沒勁兒透了，這就是電影里英雄們常做的任務嗎？我看半點難度也沒有。”尼恩常常會這樣不分時候不分場合，不看別人臉色只顧自己高興地開始發牢騷，“打架打得太少，全部KO的場面太多，怎么著也得出現個被圍攻的場景吧？突出重圍什么的才驚險刺激，可惜我盼望的一樣沒有。”

　　“……”塞茵薇娜把他的話聽到耳朵里一陣氣結。

　　從前他是多么熱衷于阻止自己不和別人發生沖突，現在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還眼巴巴盼望著打個架什么的。他難道忘記了在霍漢新科技大廈里大喊大叫著，說不能殺了那個保安是誰來著？

　　塞茵薇娜在這邊心里一個勁的吐糟，可惜尼恩全無所覺，還在那里嘟嘟囔囔著數落著塞茵就會整天欺負他，遇著德里克就完全落于下風，打個架也搶不過人家，從頭到尾就是個總受……

　　啥？總受？！你這個混帳敢罵我是總受！

　　“你想死么尼恩？”塞茵薇娜翻身坐起，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么給我滾到外面看雪景去，要么就閉嘴讓我睡覺。要不然我很難保證不把你直接滅掉！”

　　“……晚安！”尼恩審時度勢決定不去招惹，因缺少睡眠導致精神異常狂躁癥發作的可怕女人，丟下句晚安后就以超人的速度“嗖”的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呼——”塞茵薇娜心情放松得向后一仰直接躺平在床上，昏睡過去。

　　沒有話嘮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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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尼恩百無寂寥地坐在房頂看雪景。

　　雪下了好一陣子了，天地之間早就茫茫一色，將整個天地籠罩在這白色的帳篷之內。鵝毛般的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落下，它們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撲身于屋頂上、樹木上、大地上，將目光所及之所全部覆蓋，一切的一切化為刺目的白色。

　　尼恩在暴雪中靜靜思索，他當然知道塞茵薇娜對于自身來說的重要性，她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是極具意義的。拋去保住這條小命之外，余下還有學業上的成就和住進了這么豪華的莊園，享受著每天可口的美食和專車接送高格調的待遇。

　　并且他還認識了從不敢奢望能夠跟她有過言語上交談的女孩兒，經歷了許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洞析了許多不未人知的秘密。

　　尼恩心存感激，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真的非常擔心這種看似美好的日子，能夠持續多久。

　　馬托里奧人在追殺塞茵薇娜，當然，也等同于追殺著自己。以塞茵薇娜在回憶里呈現出來的狀態來看，他們一但被發現，以馬托里奧人的可怕兇殘程度，他們能不能活著逃脫都是個未知數。

　　所以交上朋友和住在如此醒目的莊園里，完成著一個接一個時刻有被發現的神秘任務——別欺騙自己今晚這將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任務，任誰都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從進入暗道去探訪地下室的秘密開始，不，或許是在自己愛上艾莉的那個時候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同以往了。是他強烈要求塞茵薇娜去和艾莉成為朋友的，是他的超強高壓下改變了一再重申的計劃：主動和別人接觸的結果很有可能導致塞茵薇娜，最終走到一毫無退路的道路上。

　　現在的局面已經與最初制定的計劃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馳，更何況……尼恩嘆了口氣。他覺得有必要進入了塞茵薇娜的夢境里和她說說話，他心里有些事情必須要跟這位性格冷淡的妹妹好好商討一番。

　　夢境中。

　　塞茵薇娜坐在堤壩前，海浪輕柔地拍打上來，濺起的潔白晶瑩水花撫過她露在海面之外的膝蓋上。天上的云層很厚，太陽在云后射出的光芒替灰蒙蒙的云朵邊緣，鑲嵌了一道泛著紅光的金邊，讓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絢麗的玫瑰色。

　　塞茵薇娜正悠然自得的沉浸在寧靜的美夢中，她品味著紅茶濃郁可口的味道，正考慮著是不是應該增添幾盤令人垂涎欲滴的甜品的時候，尼恩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他悶聲不吭穩穩當當地坐在她身邊，毫不客氣地拿過茶杯占為已有。

　　“喂喂，那是我的！”塞茵薇娜嘆著氣忙將尼恩快遞到嘴前的杯子搶了回來，又拿過一個空杯子塞到尼恩手里。

　　“怎么了？我看你一臉嚴肅。”塞茵薇娜打量著尼恩，他臉上帶著一反常態的凝重之色。

　　“我有事要跟你說。”尼恩的語氣有些沉重，引起了塞茵薇娜強烈的好奇。不禁心里默念著只要不是再接上剛剛絮絮叨叨的話題，她很樂意跟如此認真的尼恩討論任何一個所謂重要的問題。

　　“什么事情？”塞茵薇娜同樣認真地問道。

　　“我覺得這樣下去咱倆有危險。”尼恩不無擔憂地說道，“我覺得咱們還是做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比較靠譜，我的意思是你這樣太過損耗力量，而且暴露的可能性太高，我的意思是……”

　　“別擔心尼恩。”塞茵薇娜瞬間明白了他的憂慮所在，有些感動而了然地拍拍他的膝蓋，“我保證會小心謹慎不會暴露目標的。你知道這個世界雖小，但馬托里奧人真正能夠找到咱們的可能性并不高。”

　　“但他們只要看到你就會認出你！”尼恩闡述自己的觀點，“你藏在我的身體里，我不明白為什么地球人的身體無法完美隱藏你，讓他們看到你便能看透你原本的樣子。我也不明白為什么非得是外星球人的身體才能抵擋住他們的目光。但我想說的是你現在等同于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地走在大街上，這不行塞茵薇娜。”

　　“不行也得行，尼恩，留在納斯莊園是必要的。”塞茵薇娜坦誠地回答尼恩投注過來的好奇目光，他這簡單的腦袋也開始發覺事態的轉變將帶來什么后果了？

　　真不知道這是個令人可喜的發現，還是應擔心接下來要扭轉他的態度是個難辦的差事。因為尼恩比想象中的還要固執。

　　“為什么非得留在這里？如果咱們想走的話伊斯萊弗先生不會阻止你的，他承諾過咱們要走他不攔著。”尼恩完全不明白塞茵薇娜的意思，“我不想讓你接什么任務，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雖然說起來我也覺得整個過程很刺激，但太危險了！他們干嘛讓你做這個？還有你為什么會答應？這中間你們都沒有過任何交流問你同意不同意，就這么直接地把資料交給你分配工作了，這也太過分了！”

　　你到現在才覺出來整個過程并非正常嗎？塞茵薇娜忍不住鄙視他的遲鈍：“這是默認的合作內容，住在這里等同于尋求庇護。伊斯萊弗先生會保護咱們的安全，相反我會為他工作以做回報。這些全是心照不宣的事實，無需口頭說明。”

　　“我怎么不知道還有這種事！”尼恩驚訝萬分地叫道，“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會同意你來了！”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你這個白癡！你當時滿腦子想的全是如果離開艾莉自己可怎么活！不過塞茵薇娜并不打算刺激她這個僅有的笨蛋哥哥，口氣柔和地安慰他道：“你應該多想想好的一面，我殺人無數……你用不著翻白眼，我知道自己在這個社會的定位是個重刑犯，如果被抓到不被判處死刑也得關一輩子。”

　　“雖然監獄關不住我，但對于生活也會受到一定影響。可是現在由伊斯萊弗先生接手后，那些事情肯定屬于既往不咎。這對于我們來說是好事，不是嗎？我親愛的哥哥。”

　　“這倒的確是件好事。”尼恩不得不承認塞茵薇娜說得對，要不是她提出來他都快忘記“尼恩”是個連串殺人狂這件事了。

　　“還有，我保證就算不能分離我也可以讓你這個身體活到壽終正寢，一點問題都沒有。”塞茵薇娜故意逗他，但語氣誠懇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