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新生或墮落

　　【回歸到1998年的海南】

　　這是屬于蘇與馬特的。

　　從那次分別已有一月余了。蘇的生活任然在繼續。一成不變。然而馬特卻消失了，就連他打工的餐館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她想這樣也好。兩人都好。

　　他們的感情不像是狗血的愛情小說，有太多感情糾葛，太多分離，太多不舍。他們簡簡單單，平平凡凡。有始有終。

　　大概在那后三個月，他回來了。誰也不知道他這三個月去哪了，干了什么，也，沒有人關心。少了他，世界仍在運轉；少了他，世界不會因此而損失什么。他就像個氣泡，隨時砰的一聲消失，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但與氣泡不同的是，他有一天會回來。

　　那天，陽光毒辣，一揮手，空氣中蕩開一圈一圈熱氣。蘇仍在家里的雜貨鋪里仰頭看電視，身旁的風扇轉動著，時不時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店前擺放的糖果上方，總有蒼蠅在亂飛。蘇總要拿著蒼蠅拍在那揮舞著趕走它們。蘇爸爸在屋里頭睡覺，巨大的齁聲即使關上門也依然聽得到。

　　嗨。馬特的突然出現蘇已經習慣了。

　　你又來干什么，不是已經決定離開了嗎？又想做什么？蘇仍然自顧自地看著電視。馬特用手撓了撓后腦勺。笑著說，來找你啊。肆無忌憚。這是蘇現在唯一的想法。

　　找到了。請回吧。蘇出口趕他。

　　那可不成，你可是失約了。是不是該補償我了。

　　……

　　溫熱的海邊，細小的沙子，碧藍清涼的海水。岸上，一對青年，也許，你會認為他們是情侶，但事實上，It’snot.

　　馬特蹲在沙灘上，蘇站在他身旁。我赴約了，再見。

　　你為什么對我好似意見蠻大的？

　　因為你想把我和你歸為一類。我和你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一樣的家庭環境，一樣的處境。有什么不一樣？

　　這你不需要知道。

　　不一樣在于，你被困住了，而我是自由的。試一試，拋棄一切，重新開始。

　　我不是你，我有牽掛。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想想吧。我等著你的答案。牽掛不是理由。

　　……

　　光亮的房間里頭，散發著屬于木頭的香氣，精美的雕刻栩栩如生，擺放在桌上的薄荷，清清涼涼的感覺。蘇和姚并肩睡在地毯上。蘇的母親在屋里頭，她的身子恢復得很好。蘇母已經認了姚為第二個女兒。她很感激上帝在她新生后給她的驚喜。

　　然后呢？你是怎么選擇的？

　　……

　　面對選擇，在那一年，蘇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盲目地過了20年。20年的光陰，如果沒有馬特，這樣盲目、毫無目的活著的日子，也許會是30年、40年，甚至是70、80年。

　　擺在蘇的面前，只有兩條路：

　　新生，或者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