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大珠峰上薄霧濛濛,碧草微濕,野花含放,朝旭初升,晴遮萬掩,四下一片漆靜。淡漠了蟲鳴鳥啼,淡漠了飛瀑如洪,緘默了風(fēng)撫脈葉。僅余一白衣女子手提一明晃晃七尺長劍站在飛瀑之旁,但見這女子左手掐著劍訣,右手豎劍上舉。柳眉,鳳眼,瓊鼻,櫻唇皆被這把長劍均勻隔成兩半,即使這樣任觀其一面,也難取瑕疵。只見女子站在離飛瀑不遠(yuǎn)的高石之上,激水飛濺,有些早已滲濕了靴踏,那女子依舊絲毫不動。
過了半晌,那急湍忽而微緩,倏地一聲,那女子騰空刺出,劍若驚鴻之勢,徑直迫那飛瀑而去,瞬時飛瀑宛做隔簾之狀,正分割為兩段平齊的流蘇。劍氣回蕩,但見那嫣白衣衫的女子又站在巨石之上,僅是發(fā)髻微濕,白衣之上幾乎不掛水滴,劍上的水結(jié)凝成珠狀紛紛滑落,那俊美的女子只搖了搖頭,接而一聲幽嘆,并未將劍入鞘。
好劍法!忽然有人從背后喊道。
那白衣女子聽力甚好,忙回轉(zhuǎn)身形,舉目瞧看。面前站定一英姿男子,說來年齡不過二十五,六左右。一身紫布短襟衣衫,腰間系帶,長發(fā)有白巾束起,面似銀盆,準(zhǔn)頭端正,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身后背著一把紫巍巍寶劍,更顯威武。
白衣女子不禁問道:“原來是四師兄,你何時來的?”
那紫衫男子走到女子近前道:“僅是剛到而已,方才見煙絮師妹所練劍術(shù)可是軒轅三絕之一的絕天徹地?”
柳煙絮附道:“師兄所言正是,僅是我以練了此招五年不下,卻也未達(dá)到驚天一線之境!”
柳劍雨寬慰道:“師妹不必傷婉,想那祖師雙劍分風(fēng)雨執(zhí)掌震乾坤柳宗無將成驚天一線之境,何況家?guī)熞矁H修得絕天徹地太上化境矣,師妹天資異稟,劍術(shù)驚奇,年紀(jì)輕輕,尚達(dá)瑤池化境,有何事?lián)俊?/p>
柳煙絮見師兄贊許,亦謙虛道:“師兄過獎,我怎敢與劍祖比高低,論上下。況且我學(xué)藝幾載,怕也未比得上師兄,僅是粗通劍意罷了。:遂將奕柳劍入鞘,又拭了拭身上的水痕,只是已到辰時,才覺腹中空空,想來是到了果腹之時。
柳劍雨方知話有欺祖之意,不敢妄語再提。見煙絮已飛身下了巨石,正準(zhǔn)備奔向前院食堂果腹。
柳劍雨突然道:”師妹且慢,你可看得那時辰?“
柳煙絮抬頭,只見那太陽早已高掛紅通,映得山川流水朝暉萬千。柳劍雨稱此時又道:”只怕已是辰末,師妹若是去了,剩得也是殘羹冷燴,起灶從做很是誤時,你若不嫌棄,不如去我那院中,我管許多珍饈之物,俱是益氣滋補上品,與我同去食之。“
的確,柳青云素來清簡,既是四位愛徒也無單獨餐食,亦是集體伙飯,柳青衣也是如此,雖然煙絮出身高貴,也是遵守門規(guī),再者習(xí)真力之人均可辟谷,幾月不食,也無大礙。只要吃水,便可活命,又有何物欲之求。
柳煙絮不愿前去叨擾,去了也是多有不便。搪塞道:”多謝,僅是師父找我有命,不便陪同師兄前去,告辭了。”言罷,那俏麗女子將飛劍騰出,劃過浮空不見蹤影。
柳劍雨好意遭拒,心中很是不悅,那有心思去回屋吃餐,想那師弟們早已在院中晨練,顧不得多想,遍去前院教授。‘
二人走后,林崖間一片靜謐,忽而有一紅衣男子騰越而出,只見此人五短身材,眉眼端正,背后插著一柄紅赤之劍。冷陰道:“你既奪了我赴天古寺之約,那我便取你摯愛之人,看你我誰能討得便宜。”說著目色中射出兩道紅毒之光,甚是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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