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被動

　　法醫很快就來了，老蔡的組員在案發現場圍上了警戒線，方森一直坐在尸體旁邊的土地上，觀察著法醫人員搜集現場證據。此時他對死者的身份和任何線索都不在意，因為他知道兇手是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張勇看著方森一直出神的坐在那沒動，他拿著一瓶礦泉水走到方森身邊：“方哥，想什么呢？我從來都沒見過你這么沮喪。”

　　方森看了看他嘆了口氣：“哎....我們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兇手的謹慎、兇殘、膽量、謀略，都超乎了我的想象，到現在為止我們還完全沒有贏過他一次。”

　　：“他犯案我們查案，那我們被動是沒有辦法的，雖然目前為止一直是他贏，但是只要我們能贏一次，他就將斷送一切再也不能和我們斗了。”張勇安慰著方森。

　　法醫在現場檢查了很久，老蔡一直在身旁陪著法醫搜集線索。再法醫將死者的尸體運走后，方森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褲子上的土，然后問老蔡：“蔡組長，死者身上的手機是不是不見了？”

　　老蔡點了點頭：“對！你怎么知道。”

　　方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問道：“那有他的身份證明沒有？”

　　老蔡點頭說道：“嗯！我們在他褲子的口袋里找到了身份證，和一張洗浴中心的會員卡，以及一些人民幣。死者名叫高磊年齡22歲。”說完他看了看方森又說：“身份證上只有這些訊息。要想進一步了解死者的身份還需要回局里調查檔案。

　　：“嗯！那死者的身上除了胸口的刀傷之外還有別傷痕嗎？”方森問道。

　　老蔡搖了搖頭：“沒了，兇手是從正面用刀插進死者的胸口，一刀斃命沒有其余的傷口，甚至死者都沒有掙扎的痕跡。”

　　：“他被殺之前應該已經昏迷了，這是兇手的一貫手法，先將被殺目標迷暈然后再按照他的方法殺人。”方森對老蔡說道。

　　：“根據現有的線索你有什么調查方向嗎？”老蔡問方森。

　　：“我們已經調查這個兇手一個星期了，到現在為止也沒找到一個明確的調查方向。你有什么好辦法？”方森回答著又請教老蔡。

　　老蔡為難的搖了搖頭：“我也是毫無頭緒，現在只能先查出死者的身份，然后再上這個‘飛源洗浴中心’去看看。”

　　：“好吧，這邊就交給你們查了，我們回去還是先調查我們那兩名死者的案子，如果有什么進展和發現，會第一時間通知你。”說著方森禮貌的和老蔡握了握手，道別之后四個人回到了警局。

　　：“這第三個死者的出現和前兩名不同！兇手這回用的不是之前八卦符號了，而是用兩個符號組合后產生的卦象。”回到辦公室吳越分析著對方森說道。

　　：“沒錯，案子越來越棘手了。三個死者四種符號，現在八卦中‘乾’‘坤’‘坎’‘離’兇手已經都用過了，如果他只是想用人命湊齊八卦的話，那么就算用這種兩個符號組合的卦象，也要再殺最少兩個人才能完成。”方森說著想了想又道：“剩下的四個符號中‘艮為山’‘兌為澤’‘震為雷’‘巽為風’大家想想如何才能造成符合這四種情況的殺人條件？”

　　聽了方森的問題張勇忽然說道：“方哥！你這么一問我忽然想起來，兇手每次殺人一定要用符合八卦所代表的東西來殺人。就好像‘離卦’死者是被燒死的，‘坎卦’死者是溺水死的，但是早上咱們發現的那個死者，他是死在土中，不過死因又是被刀刺穿心臟，那么他到底是算八卦中的哪一個符號呢？”

　　：“對啊！張勇問的這個問題我也沒想通。”吳越接著說道。

　　：“兇手這一次用的是一個組合的符號，這是易經六十四卦才有的，上坤下乾也就是說天要在地的下面，所以死者被埋于土中，但是他如果是被活埋致死的話，那就不能照應出這一卦中，‘乾’這個符號所代表的含義了。因此他先用刀將被害人殺死，因為乾在五行中屬金，所以用屬于金屬的刀殺死死者，在將死者埋在土里正好可以表示‘天在地下，坤上乾下’的意思。”方森像吳越和張勇解釋著，自己也不由的點頭嘆道：“兇手的每一步算計，都是既精妙又完美。他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殺人方法，有任何的瑕疵的。”

　　：“剩下的四個八卦符號，他也一定會用最完美的殺人方法，來詮釋每個符號的意思。”劉旭忽然對辦公室里的幾個人說道。

　　：“對！所以咱們現在盡量猜想，剩下的幾個符號用什么殺人方法最合適。”方森接著劉旭的話又聊回剛才的話題。

　　：“‘艮’為山.....”張勇一邊念著方森剛才說的這幾個符號代表的意義，一邊低著頭思考著。

　　：“‘兌’為澤，這個澤和‘坎’所代表的水應該是比較相近的，兇手會不會再用一次溺水殺人的方法呢？”吳越忽然問道。

　　方森聽了吳越的猜測搖了搖頭：“水和澤雖然在形態上都屬于液體，但是八卦中‘坎’所代表的水屬于動態，就好像雨水。而‘兌’所代表的‘澤’屬于靜態的液體，就好像湖泊。所以兩者是有區別的。”方森對吳越說出了自己對八卦符號的理解，然后又接著說道：“以兇手對于八卦的研究掌握情況，他一定不會用同一種手法來詮釋兩個不同的符號。”

　　聽了方森的分析，吳越又問道：“但是在水中如果不用溺水死亡，他用什么方法來殺人呢？”

　　面對吳越的這個問題，四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張勇用手撓了撓頭然后埋怨道：“吳越你說你非要說什么‘兌’和澤的問題，本來我想這個‘艮’代表山的事！正要有點頭緒，結果被你一打岔，又蒙了！”

　　吳越無奈的笑了笑：“行行！你自己好好想吧！我不打擾了，咱們都自己想自己的。”

　　：“震為雷，如果我是兇手的話，應該會用電擊殺人的方法，因為雷電本為一體，這樣就能很貼切的詮釋‘震’的含義。”大家想了一會之后劉旭說道。

　　方森他們三個人聽了劉旭的話，紛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因為除了劉旭說的這個可能，也確實沒有比這更貼切的了。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兇手接下來的行兇手法，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方森接到了老蔡打來的電話。據老蔡所說，他們經過調查，和法醫解剖尸體之后得到的幾點信息，第一是死者的籍貫是湖南長沙，目前在本市上大學。第二，法醫解剖尸體之后在死者的胃里，果然發現了大量還未消化的安定類藥物成分。第三，法醫在死者的后背發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紋身，紋身的圖案正好就是一個八卦圖。

　　綜合以上老蔡所提供的線索，方森基本上已經猜出，死者是如何被兇手確定為謀殺目標的了。

　　：“你們有人知道飛源洗浴中心在哪嗎？”方森問辦公室里的其他人。

　　劉旭和張勇都搖了搖頭，這兩個人都不是土身土長的本市人，而吳越經常開著車穿梭在市區的各個地方，他想了一下回答方森：“飛源應該是最近新開的一家洗浴中心，他就在市中心離時代廣場不遠。”

　　方森從辦公桌的抽屜當中，拿出了一張前兩天劉旭做出的兇手相貌拼圖，然后轉山對張勇他們說道：“晚上有沒有人跟我去洗澡？”

　　張勇表示沒問題，劉旭因為晚上要值班所以就不去了，而吳越說道：“你們幾個都是單身，想去哪都沒問題，我是有家的人了就不去了。”

　　：“那好吧！我就和張勇去看看。”方森說完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告訴父親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打過電話之后張勇問方森：“今天死在廣場的那個死者是這家洗浴的會員，您是不是懷疑兇手就是在這家洗浴認識死者的。”

　　方森此時已經和張勇出了警局的門，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著案情：“沒錯，剛才老蔡給我打過電話說死者的后背，有一處紋著八卦圖的紋身，死者能光著身子讓別人看到他紋身的地方，最大可能就是在洗浴中心。兇手之前從來都沒有固定的工作，所以我想他很有可能在這家新開的飛源洗浴工作。他殺了人應該不會再留在這里了，但是我們去問問他的同事或者老板，看能不能夠收集一些線索。”

　　張勇點頭答應著說：“有道理，最好那個兇手還沒走，然后讓我們去抓他個正著。”

　　方森聽了張勇的話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疑惑：“你說兇手殺死死者，拿走了他的手機，那為什么不拿走他的身份證和那張會員卡呢？”

　　張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試探性的說：“他忘了....或者是他認為即使留下死者的身份證明，我們也不會查到什么線索。”

　　方森搖了搖頭：“兇手的頭腦如果這么簡單，他就不可能逍遙法外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