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寞表情痛苦,呻吟一聲,鮮血已經劃過白皙的脖頸,沾染了整邊衣角。
皇甫英雄又驚又怒,手中黃龍戟光芒大放。就在挺入驚鴻胸口的時候,被紫幽及時的攔住了。
紫幽“哼”了一聲,一副完全不擔心的樣子道:“你急個什么?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女兒有女媧石護體嗎?”就在方才,那個黑衣人逃走之后,紫幽也驚奇的發現,那些一直圍著這二人的僵尸與銅甲將軍全都消失不見了。紫幽馬上知道了,定是因為月寞的昏迷與其身處的環境之險惡,才會激發月寞體內女媧石的靈力,嚇跑了那些僵尸與銅甲將軍。可雖說臉上一副滿不擔心的樣子。但看著被尸煞與其體內煞氣聯合控制的驚鴻,貪婪的吸允著月寞的鮮血的那個時候。紫幽心里的焦慮,又怎會弱于皇甫英雄呢?
“可是……”皇甫英雄知道女媧石可以讓月寞的身體與神識,免受尸煞的侵蝕。但自己總不能眼睜睜的這樣看著,看著驚鴻就這樣吸干自己女兒的鮮血吧?
忽的,一聲咆哮,一柄巨斧不知從何處向月寞身上劈來。
皇甫英雄眼疾手快,帶著種種憤怒,一戟挑入銅甲將軍的咽喉,一道黃光之后,銅甲將軍連掙扎都還沒來得及,腦袋就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在空中滑翔一段距離之后,落到地上,摔了一個血肉模糊。
“不對啊?”紫幽發覺這銅甲將軍體內的尸煞已經全部被抽掉。而且,這銅甲將軍又好像受了什么嚴重的傷。否則的話,怎么可能被皇甫英雄這么輕易地打敗。
突然,大地一陣顫動,一聲撕裂。驚鴻與月寞的身下裸露出一個巨大黑洞,兩個人瞬間跌了進去……
“月兒!”皇甫英雄心中一顫,縱身就要跳下去,卻被紫幽的菱紗纏住。皇甫英雄拼命掙扎,卻始終掙扎不脫,只好望著下面不知深淺的黑洞,一聲嘆息。
紫幽抬頭望了望天空的陰霾,微微的,那邊好似露出了黑云壓的一角。這里也好似有絲絲陽光,滲了進來。
“還好。”紫幽盈盈笑道:“看來,他最終也沒能找到機會上黑云崖。這里的尸毒有解了。”心中在想:驚鴻吸了月寞的鮮血,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月寞體內的女媧石可以憑借鮮血為媒介,壓制住驚鴻體內的煞氣,也順便克制住尸煞。以免尸煞喚醒驚鴻體內更多剛強大的煞氣。“我們走吧!”紫幽指著黑云崖對皇甫英雄笑道。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只感覺天昏地暗似是一片混沌。驚鴻一只手扶在一塊潮濕的巖壁上,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領,“哇”的吐出一大口膿血。血中閃動著幾條絲線般猩紅色的小蟲,在血中掙扎了片刻之后就消失了。
體力不支的驚鴻“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雙手無力的向下垂著。但還是憑著一絲真氣,在空氣中點燃了一點真火。這是大多修仙門派都會的一種法術,通過自己的真氣與空氣的摩擦,憑空引燃空氣。小者可以憑空做燈,大者可以焚毀萬物。
驚鴻掃了一眼身旁的月寞。月寞脖頸處的鮮血已經止住了,周圍的鮮血都已經被擦干了,只留下四顆鋒利而尖銳的牙印。衣服上的鮮血已經風干,留在黑色的衣衫上已不容易被察覺。應該是失血過多的緣故,月寞臉色蒼白,平躺在一塊大青石上面,依舊昏迷著。時不時的皺幾下眉頭,表情略顯痛苦。可能是夢到了可怕到東西,尚在昏迷中的月寞,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驚鴻的袖口,好像是把所有的悲傷都吐露了出來,“驚鴻哥哥,別走……”
望著月寞蒼白的面龐,驚鴻不由得心動,真想摘下她臉上的半縷紫紗……或許,這薄紗的背后,又隱藏了她的多少苦樂與悲傷……
月寞口中發出“唔”的一聲,似是要作嘔,一下子挺起了身子,坐起身來——四目相視,心中千差萬別,好像兩個人的心中都埋藏了許多話,可就隔了那么深的一層恩怨。
十三年前,北國國都朝天城。那一夜陰雨連綿,刮起了“呼呼”北風。城樓下,無數嘶喊與咆哮的呼喊,蓋過一層層絕望與悲傷的聲音,血流成河。
連綿的陰雨毫不憐惜這些可憐的尸體,肆虐的在他們身上奏起一曲曲死亡的悲鳴。“呼呼”北風,似哀嚎,又似一種狂妄的笑。
那一年,公孫驚鴻六歲,狂風驟雨肆虐的從他嬌小的身體上狂傲的掠過。他站在高高的皇城上,望著城下,只能淚流滿面,驚恐的流淚,懦弱的眼淚。
“父親!大哥!”驚鴻拼命的跑,拼命的呼喊,喊到自己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然后他摔倒了,一具具尸體砸到了他的身上……他感到了死亡的恐懼。對于一個六歲的孩子,死亡,是一種怎樣的恐懼呢?
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將驚鴻抓了起來,就向往常一樣,將驚鴻舉在肩上,笑道:“我的傻弟弟,怕什么?有大哥在!”聲音是那么溫暖,讓人充滿信任。
“大哥!”驚鴻沙啞的喊著。聲音一次又一次的被狂風的呼嘯聲蓋過。
驚鴻依舊恐懼著,他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發生這些事情,但他很清楚眼前這所有的一切。驚鴻清楚的看到,大哥每走一步,都會有一具陌生的尸體從他的眼前倒下。鮮血,時不時的濺到他的身上,臉上,眼睛里……這一刻,驚鴻體會到了,什么叫死亡,什么叫做殺戮。
“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心慈手軟!”
這是驚鴻聽到大哥說的最后一句話。然后,驚鴻看到了母親。母親依舊是那般美麗,溫柔。她微笑著將驚鴻從大哥的手中接過。然后,驚鴻看到大哥倒在了地上,他的背后,不知留下了多少敵人刺刀的痕跡。鮮血可能早已經在路上流盡了,此時留下的,只有雨水。
驚鴻第一次感覺到,雨水,是如此的骯臟……
驚鴻母親的御風術獨步北國,一路御風而行。在北國最大的雪山,雪峰山上,驚鴻見母親跪拜在了一個青衣道人的面前,似是在苦苦哀求著什么。接著,便見母親與那道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自己。驚鴻似是感覺到了什么,只是拼命的搖頭。而那青衣道人,便是日后驚鴻的師父——昆侖玉虛宮執劍長老瓊胤真人。
然后,一道紅光落下,驚鴻看到了父親。接著又是一道黃光劃過,一柄黃龍戟已經穿透了父親的心臟……皇甫英雄出現在父親的身后,滿身鮮血。
月寞不知從什么地方跑了出來,沖著驚鴻嘶啞的喊道:“驚鴻哥哥,不要走!”然后,月寞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卻只能是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的,流出的淚水與雨水摻雜在了一起。
望著眾人,驚鴻的母親只是微微一笑。隨即,一柄寒芒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紅的深痕,縱身跳下了雪峰山……
這一刻,驚鴻明白了什么叫做——仇恨,不共戴天!
其實,很多時候,雖然懦弱,但也足夠堅強。
就是那一夜,北國大將軍,北國國主最信任的兄弟皇甫英雄率眾軍突然對國都發起進攻。北國國主公孫傲龍,太子公孫青云,也就是驚鴻的父親與大哥,在守城中全部陣亡……
那一天,驚鴻拜入昆侖玉虛宮執劍長老座下,卻不得不發了一個“毒誓”——此生絕不尋仇。
月寞感到自己的頭腦一陣暈眩,馬上覺察到了自己脖頸處的“傷口”,心中頓時一驚,望著驚鴻嘴角邊殘留的一點血跡,再看看自己衣服上隱約可見的風干了的血漬,心中一陣詫異,一陣迷惘。
難道,自己方才做的夢是真的?驚鴻哥哥真的變成了僵尸?
月寞不及多想,馬上抓緊了驚鴻的衣袖,借力站起身,毫不猶豫的抱住了驚鴻,嬌聲中帶著絲絲悲傷與期望,道:“驚鴻哥哥,你一定會沒事的!”
驚鴻心中一驚:沒想到月寞非但沒有擔心她自己的身體,怪罪我吸了她的鮮血,竟這般重情重義的對待自己,替自己擔心。只覺胸口一陣暖洋洋的的感覺,一只手不自主的輕撫著月寞的纖腰。
月寞身體頓時如觸電一般,馬上推開了驚鴻,望著驚鴻的眼神,不知是驚喜還是詫異,淡淡道:“你……無事就好。”或許是身體虛弱的緣故,月寞又坐回了大青石上。
驚鴻面無表情的看著月寞,心中卻是有著另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半晌,才緩緩道:“對不起,我……”
月寞依舊冷漠不語,低著頭,雙眼只是望著自己的腳下,不知是在怪罪,還是滿不在乎。忽然問了一句,道:“我們,這是在哪里?”
驚鴻搖搖頭,方才月寞昏迷的時候,驚鴻就一直在觀察這里,但除了知道這是一個洞穴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我們得向前面走走。”驚鴻一邊說著,一邊朝月寞伸出一只手打算扶她起來。
月寞似是毫不在意驚鴻,冷漠的站起身來,擦過驚鴻,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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