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憶

　　第二章失憶

　　“啊???”一聲驚呼，林友發猛地醒了過來：“我怎么了，是做了個噩夢？”

　　他發現自己居然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看了看四周，天，已經快亮了，雨，已經停了。

　　“不對，這就是事實。”他搖了搖頭：“這不是夢，這就是記憶中發生的事情，那次執行任務我的確被擊落了。”

　　“難道我大難不死，也沒有被俘？是不是我被沖上岸了？這是海南島嗎？”他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覺明白無誤地告訴他，這不是幻覺。

　　“不對，事情不會是這么簡單。”林友發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因為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著裝，自己外面不僅身著的是日本海軍航空兵的飛行服，連里面的衣服和下面的褲子都是日軍的，卻又是日本陸軍的熱帶制服，只不過沒有任何軍銜、標志。

　　“這和我跳傘時的著裝完全不同啊。之后發生了什么？這到底是哪里？我是怎么到的這里？”他努力地回想，總覺得中間一定遺漏了什么，但除了一陣頭痛欲裂的感覺外，只有一片空白。

　　“算了，先不去想了，首先要搞清楚這是哪里，還得解決最起碼的生存問題。”林友發的肚子咕咕直叫。

　　天已經漸漸亮了，林友發決定先沿著海岸探索一下，摸清附近的情況。

　　他慢慢地沿著海岸前行，感覺這是一個很典型的熱帶地域，應該是個島嶼，也或許是個半島，在沒有摸清全貌前，不好定論。

　　沿途有茂密的植被和高大的樹木，炙熱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下來，形成斑駁的影像，向縱深望去好像還有一段綿延的山勢，看上去一片美麗的熱帶風光。但他現在并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一切，而且他還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好像總有點什么地方感覺不對。

　　走了一段之后，他發現了一條小路，有路應該就有人，林友發一陣激動，心想著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當地居民，以尋求幫助。

　　但他也不得不有所提防，提防這里是日軍占領區，如果碰上日本人那就有大麻煩了。

　　他順著小路小心翼翼的前進，不過他的擔心似乎有些多余，別說日本人，連動物也沒看到一只。

　　對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覺得什么地方不對了，就是因為這個，太安靜了。走了這么久居然沒有看到一只飛鳥或是動物什么的，感覺這么茂密的植被和樹木，怎么會這樣？

　　林友發順著小路慢慢前行，這條小路一直蜿蜒向上，仿佛是通向一個高處。他以一個軍人特有的敏銳觀察了一下，或許是昨天晚上暴雨沖刷的原因，小路上看不到腳印或車轍，但中間幾乎沒有雜草，說明這條路是經常使用的，而且近期都在使用。

　　走了一陣后，大概在半山腰的位置，小路出現了分叉。一邊是右轉，感覺是繼續上山；一邊是向左轉，左轉的路看上去好像是開始下山。林友發想了一下，轉向了右邊，他需要往高處去，觀察一下地形。

　　他小心翼翼地貼著一側的路邊前進，以便有情況隨時躲入草叢中。走著走著，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路邊的草叢，那里仿佛有一樣什么東西。

　　走進一看，林友發的心里“咯噔”一下，壞了，他認得那東西，是一個日軍“九九式”軍用背囊，也就是軍用雙肩背包，這是一種日軍用于野戰中背負單兵裝備的基本攜行用具。這說明什么？說明島上有日軍。

　　林友發下意識地迅速滾進了草叢，伏下身子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什么動靜，于是慢慢地靠近背囊。

　　這種“九九式”背囊于1940年在日軍中列裝，不同于早期大正年間日軍列裝的牛皮式背囊，由于戰爭中資源匱乏，軍隊又極度擴編，后期日軍列裝的這種背囊是用防水帆布制成，肩帶也是帆布的。林友發看到這個背囊的一側肩帶已經斷裂，不知是用久了自然斷裂還是被撕扯掉的。

　　伸手摸了摸，鼓鼓囊囊的，打開來看，發現里面還真有不少東西。有一件襯衣、一條軍毯、一套小工具、一把帶鞘的**、一本雜志、還有叉子勺子什么的，最重要的是，有吃的！

　　林友發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這下樂壞了。看了看，吃的東西有一包大米，一包腌蘿卜干，幾小包鹽、砂糖、味噌粉等調味品，兩顆奶糖和一個寫著“大和煮”字樣的軍用罐頭。大米暫時吃不了，先用**打開罐頭，拿起勺子就開始大口吃起來。

　　這種軍用罐頭是用牛肉和土豆、胡蘿卜混合在一起做成的，口感還不錯，特別是對一個饑腸轆轆的人來說無疑是一頓美味佳肴。

　　“**，這是什么地方，看來這里的小鬼子過得還蠻滋潤嘛，不是聽說他們在太平洋戰場作戰的南方軍已經被美軍逼得開始吃**了嗎？”

　　吃完了罐頭，林友發靠在一棵樹上，剝開一顆奶糖扔進嘴里，隨手翻開了雜志。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先就地隱蔽起來休息一下，等天黑之后再順著這條小路一探究竟。

　　雜志是日文的，不過配合漢字和圖片也能基本看懂，都是些虛假、無聊的宣傳內容：什么日中兩國同文同宗，共同提攜呀；什么東南亞民眾歡迎皇軍，大東亞共存共榮呀；什么太平洋上的某支美軍特混艦隊又被殲滅了呀，等等???

　　林友發苦笑著合上了雜志，突然，他愣住了。

　　他的眼睛停留在封面的一排字上，是雜志的刊號：昭和二十年七月號。

　　“什么？昭和二十年？”林友發的直覺告訴他，這有點問題。

　　于是掰著指頭算了一下，“那不就是1945年嗎？還是七月號，那現在至少應該是1945年7月以后了？！”

　　他馬上撿起剛扔掉的空罐頭盒，看了看生產日期：昭和二十年六月十六日。

　　他感覺背上的冷汗就下來了：“看來我的確是失憶了，我清楚地記得最后一次出擊被擊落是1944年的5月份，那現在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這一年到底經歷了些什么，怎么到的這兒？”林友發一開始努力回憶，頭痛欲裂的感覺又開始襲來???

　　在海中，林友發拼命地游動著，求生的本能讓他向著遠處的岸邊游去。

　　海面上，出現一只小艇，上面的人也拼命地向他劃來。

　　他們是來救他的么？

　　不！小艇越來越近，直至能清楚地看到艇上那一張張因為仇恨、興奮而變得猙獰和扭曲的臉，是日軍，是日軍駐島部隊！

　　林友發拼命地開始轉身朝反向游去，那是大海深處的方向，作為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他從心底里寧愿淹死，也不愿當日軍的俘虜，雖然受訓時美軍教官從來不主張這么做。

　　但這種海上競速比賽的結局是很好預測的，林友發四肢越來越無力，身后的叫罵聲也越來越近，直到一個什么東西沉悶地敲擊到他的后腦勺上???

　　“啊???”林友發又一次驚醒，發現自己還躺著草叢中，手中還拿著那本雜志。

　　剛才的又是夢么？感覺怎么那么真切，“難道是真實的經歷，被擊落之后的經歷？我真的被俘了？之后又怎么樣了？”

　　現在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確失憶了，從44年5月擊落被俘，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年多，這一年多發生了什么事情？目前能回憶起的只有之前那些模糊的片段，其他的他卻怎么也想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