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子求榮(一)

　　劉驁晚年，對幾位舅舅輪流坐莊長期把持朝政的狀況有點不滿意，就想換一班人馬來搞搞，和王家形成一種權力制衡，改變王家一家獨大自己這個皇帝形同虛設的局面。可劉驁是個孝順的孩子，順從媽媽習慣了，又怕不用舅舅們媽媽會傷心，思來想去，就想到了用另外一撥和媽媽同樣親近的親戚來替代舅舅們的主意，手心手背都是肉，這樣的話，媽媽也沒啥好說的。最主要的是，劉驁現成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用不著勞心費神再去選拔考核，很省事的，劉驁可不是一個喜歡沒事找事的主。這個人就是劉驁姨媽的兒子，王政君的嫡親外甥，劉驁的表兄弟淳于長。

　　當年，劉驁想立絕代佳人趙飛燕為皇后，媽媽王政君覺得趙飛燕是舞女出身，身份低賤，堅決不同意。淳于長是王政君的嫡親外甥，一張巧嘴能說會道，王政君很喜歡這個外甥，淳于長利用在王政君面前說的上話的優勢，幫劉驁說了不少好話，終于說的王政君是頑石點頭，回心轉意就同意趙飛燕做了自己的兒媳婦，就算是幫了劉驁的大忙。劉驁對這小子印象很好，覺得這小子聰明伶俐會來事，而且和媽媽王政君相處的很好，重用他媽媽理當滿意，就想用淳于長來取代王家舅舅執掌朝政。

　　混官場察言觀色揣摩領導的意圖是必須具備的基本技能。劉驁不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政治家，有了重要淳于長的想法，自覺不自覺的在話語神態中就有所流露，那些個人精似的朝廷大員們立刻就看出淳于長要紅了。這一下不得了，所有想升官想發財的人都希望得到淳于長的關照，就拼命給他送禮。淳于長不學無術憑借裙帶關系富貴，領導干部廉潔自律相關規定學的是稀里嘩啦的不成樣子，就貪腐的超過了小島上的陳阿扁，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幾乎是一夜暴富，名字“蹭蹭蹭”就躥升到了福布斯富豪排行榜的前幾名。

　　因為趙飛燕而被廢的許皇后，就是劉驁原來的大老婆，有個姐姐叫許孊。許孊可能是命硬克夫，年輕輕老公就死了，耐不住寂寞，又貪慕淳于長的權勢富貴，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對淳于長是風情萬種百般挑逗。淳于長本來也是個好色之徒，兩個人就胡天胡地的搞到了一塊，后來許孊干脆就是臉面都不要做了淳于長的小老婆。家教不嚴丟人現眼，這許家姐妹如何說起喲。許皇后被打入冷宮，等于是從天堂一下子跌落到了十八層地獄，巨大的落差讓她心緒難平，那份冷清也實在難守。聽姐姐許孊說起淳于長在劉驁跟前很有面子，就動了復辟的心事。于是拿出自己當皇后時積攢的私房錢給淳于長行賄，請他在劉驁面前多多美言，即便皇后當不了，當個嬪妃也可以將就了，總比困守冷宮寂寞難耐好許多。這個許皇后還真是能上能下，該是所有領導干部學習的典范了。

　　這事誰辦的了？人家趙飛燕姐妹正走時運，劉驁寵愛的無以復加，甚至連這兩姐妹偷人養漢劉驁都是大肚能容視而不見，可見趙氏姐妹厲害的一塌糊涂，誰人敢惹？淳于長貪圖許皇后的財物，就黑了心的胡說八道：你復位的事，我已和劉驁說的基本差不多了。劉驁也念著舊情的，準備重新立你為左皇后，別著急喲。這廝是典型的“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主，仗著有個好二姨竟是燒包的忘乎所以了，根本不把許皇后當皇室貴人，而是當了紅燈區的倡優一般，讓許孊給許皇后帶的信中有極大部分內容全是A片中的情節描述，下流不堪。這家伙也真是腦殘白癡加弱智了，沒事你寫這些東東意淫做什么，那不是沒事找抽授人以柄嘛。要知道這個時間段對淳于長是極端重要的：這時朝廷掌權的王根已經生病很久了，一直在申請退休。王根推薦的接班人是王莽，而劉驁卻很看好淳于長。淳于長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居然搞出這些沒名堂的事，只能說是腦子進水了。

　　王家后起之秀王莽憑著自己的苦心經營，好容易才得到了王家和朝廷大員們的普遍認可，眼見得就可以接替叔叔王根執掌漢家大權了。不料想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憑空就冒出了淳于長這樣一個厲害的競爭對手，一場好夢難以成真，王莽豈能善罷甘休？王莽雖然和淳于長也是表兄弟，但權力爭斗這玩意是很冷血很殘酷的游戲，游戲一旦開始就是你死我活以命相搏，不打倒一方游戲就不能結束，是絲毫沒有親情可言的。王莽為了找到一招致淳于長于死地的絕招，很是花了些功夫，動用了自己掌握的的所有資源，24小時對淳于長進行實時監控，組成智囊集團對淳于長每天的活動進行分析，尋找破綻。面對這樣厲害的對手，淳于長即便是夾緊尾巴低調做人，都很難保證不會有把柄被王莽抓到。淳于長這樣很白癡帶腦殘幾乎是公開的調戲許皇后，大肆收受賄賂，哪能有個好嘛。淳于長攤上大事了。

　　王莽掌握了淳于長調戲許皇后收受賄賂的證據后，立刻向姑媽王政君做了匯報，同時鼓動幾個重要朝臣上奏章給劉驁，要求嚴厲懲處腐敗分子淳于長。淳于長這事做得實在太離譜了，一鬧將開來，王政君和劉驁都是大吃一驚：這孩子長的眉清目秀看起來老老實實的，沒想到竟然壞成這樣了。大怒之下，就不想再庇護淳于長，決定按反腐倡廉規定對淳于長進行處理。

　　但不管怎樣，淳于長是王政君的親侄子，處理太重了面子上掛不住，于是大事化小沒有把淳于長交付廷尉，而僅僅給予紀律處分，免了淳于長的官職遣送回封地。

　　徹底打倒對手的方法就是從肉體上消滅對手。王莽明白，只要淳于長活著，憑借他和王政君劉驁的特殊關系，一定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而自己決不能留給淳于長這個機會，讓他翻盤。于是，王莽精心設計了一個圈套，就是徹底了結了淳于長。

　　劉驁舅舅王立的兒子王融，被王莽派去的人蠱惑著來找淳于長要車馬。淳于長對自己的失敗本來就不甘心，一門心思想翻盤不想遠離京城。一看這是個機會，就不光把高頭駿馬豪華馬車送給了王融，而且通過王融送了王立很多珍寶。請王立在劉驁面前說說情，讓自己留在京城。王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屁顛屁顛就跑去找劉驁，結果一番美言就徹底斷送了淳于長：本來淳于長和王家一直不對付，劉驁就是因為這一點才留著淳于長的命，目的當然是為了制衡舅舅王家嘛。現在你淳于長既然和王家搞到了一塊，就是一顆沒有利用價值的廢子。而且你們兩家合流，媽媽王政君就更容易被你們掌控，會進一步削弱我劉驁的皇權。既然如此，也就實在沒有再留淳于長性命的理由。龍顏大怒的結果就是以“戲侮許皇后、謀立左皇后”的“大逆”罪名把淳于長下了大獄。

　　淳于長弄巧成拙自找苦吃，心里憋屈的很，王莽又買通牢頭們對淳于長是“百般照顧”，搞得淳于長是生不如死，想想活得這么難受有什么意思，于是就很配合王莽的死在了獄中。許皇后一番折騰人財兩空，成為了人們談笑的話柄，趙氏姐妹落井下石，趁機加油添醋好一番擠兌，讓劉驁和王政君確實覺得許皇后這次做的太出格，使得尊貴無比的皇家大失面子。為了挽回皇家的臉面，就命令許皇后“自殺”了。也不知道許皇后這命是怎么生的，就攤上這樣兩個不著四六的姐姐，弄掉了皇后不算完，非要弄得一死方休才罷了，真是命中的克星了。

　　一場官場爭斗政治洗牌的結果，強勁的對手淳于長死了，王立受淳于長牽連，失去了劉驁的信任，只有王莽舉報奸人有功，成為了唯一的贏家，理所當然的當上了大司馬，做了首席輔政大臣。但這不是劉驁想要的結果。王莽當權意味著劉驁限制王家權力的一番努力完全失敗，劉驁很無奈，從此對朝政完全失去信心，不管不顧的貪戀美色放縱情欲過起了個性解放的生活，終于，在一個云淡風輕的早晨，劉驁騎在趙飛燕的妹妹趙合德的身上，“爽”死了。

　　事發突然，王政君立刻叫侄兒王莽進宮處理善后事宜，自家人用著就是放心。王莽精明強干，處變不驚，有條不紊的辦成了兩件事：一是追究責任。質問趙合德，劉驁皇帝為什么會非正常死亡？結果就把一代美人趙合德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好死了。二是擁立新君。趙氏姐妹沒有給劉驁生下兒子，別的宮女嬪妃生的兒子又都被趙氏姐妹害死了，就是有名的“燕琢皇孫”故事。所以弄得劉驁老大不小四十好幾的人了，還沒有兒子。沒辦法，只好把弟弟劉康的兒子劉欣過繼了過來。王莽率領滿朝文武迎立的新皇帝就是這個劉欣，史稱漢哀帝。

　　功莫大于救駕，迎立新皇帝這個功勞，應該是比救駕還大的多得多了。王莽迎立漢哀帝一舉成功，正印堂發紫春風得意，卻不料人生無常禍福相依，這個漢哀帝劉欣一上位，不僅沒給王莽帶來進一步的好運氣，而是恰恰相反，劉欣讓王莽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影響仕途官運乃至身家性命的巨大政治危機。

　　俗話說：一窩狗一窩親。漢哀帝劉欣雖然名義上做了劉驁的兒子，認了王政君當親奶奶。但這只是一種形式上的存在，完全不能真實反映實際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劉欣的老爸劉康雖然因為和哥哥劉驁爭奪帝位失敗而抑郁成疾英年早逝，但劉欣的媽媽丁姬卻是真是的活著，最不得了的是，劉欣還有一個親奶奶傅昭儀，還身體倍棒吃飯倍香鮮活亂跳的健在。傅昭儀是漢元帝劉奭的二奶，表面上和王政君親親熱熱姐妹相稱，私下里卻是不共戴天的情敵。這位主也是一個為達目的“戒急用忍忍無可忍再忍一下”的女中豪杰，真真是一條漢子。兒子劉康死后，她沒有哭泣沒有悲傷，毅然決然的親力親為擔負起了帶孫子劉欣的重大責任。為了孫子劉欣能繼承兒子劉康的遺志一舉當上大漢皇帝，傅昭儀低聲下氣隱忍王政君多年，個中酸楚和不堪一言難盡。好容易等到孫兒劉欣一朝得志龍飛九天，就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終于修得了正果，哪能不挺胸抬頭雄糾糾氣昂昂長出一口惡氣：你們老王家這些年人五人六的風光不可一世，不就是仗著有個當皇帝外甥嘛。現在可是我的乖孫兒劉欣坐穩了金鑾寶殿，該是我們老傅家顯擺顯擺的時候了。

　　傅昭儀想顯擺的老傅家，老王家偏占著位子不讓，傅昭儀新仇舊恨一時涌上心頭，不管不顧就和王政君暗斗到了一起。王政君深宮慘淡經營多年，又豈是輕易被人欺侮的主，是不慌不忙見招拆招。兩個百年不遇的人精老太婆，一番斗法也煞是熱鬧，只逗弄的兩外兩位美女，劉欣名義上的媽媽一代美人趙飛燕，和生身的媽媽丁姬，也是不甘寂寞的按捺不住，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著就如風擺柳輕舞飛揚的加入戰團。大老婆和小老婆、婆婆和媳婦鬧家務，本來就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王傅趙丁四大家族可是兩對婆媳，而且鬧得家務就是國事，那就不光是麻煩，而且恐怖了。

　　劉欣血氣方剛一小伙，當上皇帝后本來還是很想有一番作為，很想再次把大漢帶入再一個盛世，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切中了時弊：劉欣針對土地兼并帶來的窮富分化嚴重社會矛盾激化的嚴峻現實，頒布了限田限奴法令，期望以此來緩解社會矛盾，延續漢王朝壽命。哪知道國家大事一番拳腳尚未施展開來，皇宮后院就鬧了個沸反盈天。劉欣一個小屁孩，哪見過這番陣場，立馬就被婆婆媽媽們鬧了個暈頭暈腦七顛八倒。也是，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劉欣，哪位國君皇帝有劉欣這般幸運，一下子有了四個外家，沒有，從來就沒有過。這是改革過程中出現的新問題，一大堆伶牙俐齒各不相讓的女人湊合到了一塊，別說劉欣一個毛孩子，任誰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

　　不過劉欣還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才：不管婆婆還是媽媽，都是老一輩革命家，把誰惹惱了都夠自己喝一壺的，還是和和稀泥你好我好的將就年成吧。于是，劉欣就以晚輩兼皇帝的雙重身份，給婆婆媽媽們發請柬，把大家請到一塊搞個國宴，喝喝小酒看看歌舞，酒足飯飽后正好四人打打麻將，氣氛一融洽也就是鬧無可鬧，就和諧了。

　　雖然知道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劉欣也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但讓劉欣始料未及的是，請客吃飯原來是個技術活，真的比革命更麻煩。劉欣這次請客就弄得一塌糊涂無法收場了。

　　問題出在排座位上。中國這個禮儀之邦對排座位這個問題一直是很有講究的，發展到現在都像是走火入魔了：一個小小的鄉鎮長在自己的地盤上開會，也是一定要一個人獨坐了一方的凸顯出自己的人模狗樣，就是做了孤家寡人也心有所甘。《水滸》中的梁山英雄，開始就是因為晁蓋的緣故，一直沒法排座位，搞得上下尊卑亂七八糟，很是沒個樣子。及時雨宋江宋公明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才，上得山來對這種局面很不滿意，就有了林彪林總林副統帥一樣的牢騷：“不設國家主席，把我林某人往那放？”的“晁蓋不死，把我宋某人往那放?”，心氣很是不順。到后來終于盼的史文恭一箭要了晁蓋老命，一天的烏云才算散了，梁山泊眾位英雄就風調雨順的排了座次，史文恭居功甚偉喲。倒是人家歐美國家有創意，弄個圓桌來，大家轉著坐沒上沒下沒大沒小，一般大，省了不少口舌，多好。

　　王政君王太皇太后德高望重坐了正座是眾望所歸毫無疑義。問題出在擺座位的太監在王政君的正座旁平行著又擺放了一張椅子，本來是想讓傅昭儀（這會是傅太后了，后來還要叫傅帝太太后。為了統一不顯得亂，就一直叫了傅昭儀罷）坐的：都是劉欣的奶奶，一般大，也該是平起平坐了。不想卻惹來了一個找事的班頭。大司馬王莽前來照看，皇帝設宴大司馬就是總管，可不是要來照看嗎。一看座位擺放古怪，上座竟然有了兩個座位，很是氣憤：誰人有資格和我姑姑并坐，沒了王法了。答曰定陶傅太后。王莽一聲怪叫：哎呀呀，氣煞我也。定陶傅太后只不過是一個藩王的老婆，太皇太后地位尊崇天下獨一無二，相當于是牌九中的至尊寶，大小通吃。傅昭儀的身份和王政君中間差距大了去的。和太皇太后并坐，傅太后她消受得起嗎，不怕折壽呀。把傅太后的椅子搬下來，放到側坐！

　　我又不是沒吃過飯，要受你王莽這般羞辱，得到消息的傅昭儀當然是打死也不來吃這頓窩囊飯了。你王莽不過一個臣子，憑什么在主子面前頤指氣使，傅昭儀是越想越惱，一氣之下就找到了她的寶貝孫子劉欣。因為傅昭儀不屈不撓的爭斗，這會已經爭取到了和劉欣一塊住進皇宮的待遇。住一塊就是好，見面容易說話方便。傅昭儀一臉深仇大恨不依不饒：那王莽欺侮你奶奶的好，毫無人臣禮儀。你是奶奶的好孫兒，一定要給奶奶出氣，將那廝趕出宮門去。

　　這邊還鬧騰著，那邊人家王莽的辭職報告就遞上來了。王莽何許人？一代梟雄，這會正是一生中極端強盛的上升期，個人智商達到了頂峰，做事都是謀定而后動，不會魯莽行事的。排座位事件發生后，王莽和姑媽王政君一商量：通過這件事，王莽已經在朝野樹立了遵紀守法嚴格執行禮儀的正面形象。傅昭儀一定抓住此事大做文章，不會善罷甘休。一朝天子一朝臣，劉欣這孩子面善心毒，可能也會以此為由來場官場洗牌。這個時候應該以退為進，主動提出辭職，一來讓對手失去打擊對象，無處發力；二來可以爭取到社會輿論的廣泛支持，為王莽積攢足夠的人氣。

　　劉欣正對奶奶的要挾很無奈，一看王莽這位可人這樣善解人意，就坡下驢就免了王莽的官，卻對他十分好感，大大的賞賜了金銀珠寶香車寶馬，還給了很高的政治榮譽：儀同三公，就是享受國務院總理待遇。滿朝文武聽說王莽這事后，很是感佩：王莽真是王家的寧馨兒，持正不阿，進退以義，有古大臣之風，相當的了不起了。比他那些不學無術的舅舅們強的太多了。表面上看王莽在這次政治爭斗中是失敗了，其實人家名利雙收，獲得了不少的人氣，為以后光彩照人的復出打下堅實的基礎。

　　王莽告老辭官歸隱回到封地南陽新野后，知道現下正是波詭云譎危急存亡的多事之秋，凡事都以小心為上，以不變應萬變。所以，王莽采取了深居簡出、韜光養晦、待時而動的策略，整日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閉門謝客，除了少有的幾個親信之外，很少與人交往，擺出一副“不問世事頤養天年”的姿態，為人可以說是相當的低調了。

　　可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王莽就這樣裝孫子，那個刻薄忘恩的劉欣還是沒有忘了他。王莽辭職后，王氏家族失去了領軍人物，再也凝聚不起一支具有戰斗力的團隊，經過劉欣一連串組合拳的打壓，曾經烜赫一時的王家在朝廷的勢力已經是煙消云散灰飛煙滅，但因為皇宮內始終坐著那個老而不死的王政君，劉欣看著很不自在的無法心安。王政君是劉欣名義上的祖母，如假包換的劉欣爺爺漢元帝劉奭原配夫人，正兒八經的漢家老祖宗，劉欣縱有滅了王政君的賊心也實在沒有那個賊膽。劉欣這孩子年紀不大卻很是毒心寡腸，動不了王政君這個老太婆就動開了別的心事：只要把王家那些王子王孫整理的服服帖帖不敢亂說亂動了，王政君一個孤老太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王家這會和王政君一輩的老人稍微成人形的已是死的八九不離十了，下一輩的領軍人物非王莽莫屬，殺雞給猴看，最合適的開刀對象自然就是王莽了。

　　最高當局有了這點意思，下面自然就有人心領神會的替領導分憂，丞相朱博（就是以前的后將軍朱博，被王莽送了美女、后來又被劉欣逼得自殺的那位）立刻上奏章彈劾王莽：王莽不知道尊敬尊長，壓制降低傅太后（傅昭儀）尊貴稱號，有違孝道，大不敬，本該斬首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吾皇皇恩浩蕩，赦免了王莽的罪行。但王莽對大漢無功有過，不該擁有侯爵爵位和封地，請撤銷王莽黨內外一切職務，剝奪他的侯爵爵位，降為平民。

　　消息傳到新野后，王莽頓時是驚出一身冷汗，憤怒的在心底里是把朱博連帶劉欣十八輩祖宗統統慰問了一遍：這招太毒太缺德了。王莽這會雖然沒有了官職，還是有侯爵的貴族身份。侯爵身份比當朝一品大員也是只高不低的，這可是以后起復做官的本錢。一旦機會來臨，憑侯爵身份入閣拜相沒有一點障礙是順理成章的事。如果一旦被貶為平民，再想進入官場難度就是相當的大了，至少不可能一步到位的做到舉足輕重的輔政大臣。起點低了進步的難度就大得多了。

　　船破偏遇頂頭浪，屋漏恰遇連陰雨。就在王莽憂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王莽的二兒子王獲卻不知好歹的出來添亂，給王莽制造了一場大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