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頭還是有些痛,用冷水洗了把臉,清醒不少。
隔壁家的夫妻倆突然吵起架來,當(dāng)?shù)胤窖裕衣牪欢贿^聽得出語氣,挺狠的。伴隨著爭吵聲還有瓷器砸在水泥地上碎裂的聲音,后來,孩子哭了,夫妻倆吵得更加激烈了。
我出門,逃出大雜院。
爭吵聲和孩子的哭聲飄在腦后,逐漸模糊。
我最怕大人吵架了,小時候我是在父母的爭吵中長大的,所以落下一個病根,只要一有人吵架,不管是誰,我都會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朋友都說我脾氣很好,從不與人爭吵,不發(fā)脾氣。我每次聽朋友們這么說都會笑笑,然后不語。
我在出了大雜院的小路邊,要了一屜精致的小籠包和一瓶啤酒,此時的雨已經(jīng)漸漸地停了,馬路上濕漉漉的,抬頭望天,碧空如洗。這里環(huán)境很好,感覺離天空很近。
老莫說,空中云多的時候,看遠(yuǎn)處那座最高的建筑物,像是插進(jìn)云里一樣。
待全部上桌,看到酒突然想起老莫,于是打電話給他。他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我笑著說:“酒還沒醒呢?我就是突然想起你,看你安全到家沒有,擔(dān)心出租車司機(jī)把你分尸荒野。”
“我們這里民風(fēng)淳樸著呢,哪像那些繁華都市,一個個心眼壞的出水,不是出水,是出地溝油。”老莫口齒不清地說。
“餓不餓,我正在路邊吃包子。”
“不餓,難受。”
“難受就接著睡覺吧。”
“要不是被你電話吵醒我能睡到后天。”
“你繼續(xù)。”
掛了電話五分鐘內(nèi)吃完包子,啤酒喝了半瓶就喝不下去了。結(jié)完帳,我溜達(dá)到報刊亭,一旁的長椅上沒有人,上面也沒有雜志。
早就錯過約定時間了,心中泛出些許內(nèi)疚。
“師傅,隨便給我一本文學(xué)雜志。”我沖著報刊窗口說。
接過雜志我又問:“多少錢?”
“五元。”師傅說。
我掏出十元遞給師傅,“在隨便給我來一本五塊的雜志,最新的。”
我拿著兩本雜志坐到長椅上,還好頭頂有路燈,勉強(qiáng)可以看得清楚,隨意翻開一篇竟然翻到自已的一篇短篇小說。令我不解的是我從沒有給這本雜志投過稿子,當(dāng)然也沒有收到該雜志寄給我的稿費(fèi)單子,無奈笑笑。
天徹底黑了,我站起身準(zhǔn)備回去,今晚給新小說開個頭。
由于近視,加上天又比較黑,剛站起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無意踩到一個人的腳。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對方說。
我終于看清對方的臉,竟是她——借我雜志的那位姑娘,她仍舊穿著一件灰色的襯衣和一條偏白的緊身牛仔褲。
“是你啊。”我欣喜地說。
她白了我一眼,沒有理我,沖著報刊亭窗口說:“師傅,昨天我問的那本書今天有貨了么?”
“還沒有呢。”師傅用極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回答。
“好吧,那我過幾天再來。”
“下周二你再來看看,興許就有了,下周二到新貨。”
“謝謝啊,能告訴我?guī)c(diǎn)么?”
“下午三點(diǎn)。”
“好的。”
我站在一旁問:“你在找什么書啊,也許我有。”
她還是沒有理我,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裝作不認(rèn)識我?”我追上去說。
“我從不認(rèn)識說話不算數(shù)的騙子。”
“我不是騙子。”
“可你說話不算數(shù),明明說好時間到這里等還給你雜志的,我冒著大雨來,等了半個多小時你都沒來——雜志我送報刊亭老師傅了。”她加快腳步,我緊隨其后。
“對不起,對不起,我喝醉了,睡誤了,沒能起來。”
“喝醉了?”
“是啊,到現(xiàn)在酒都沒醒透徹呢。”
她兀的停下腳步,靠近我嗅了嗅,“是有一大股酒味。”
“我說了,我不是說話不算數(shù)的騙子。”
“算你這個借口勉強(qiáng)過關(guān),那我白白受委屈了?”
“怎么會,我請你吃飯吧?”
“什么時候?”
“明天中午十二點(diǎn)。”
“哪里?”
“你定。”
“XX”
我倒吸一口涼氣,因?yàn)樗f的這個地方是這里最貴的飯店,老莫曾經(jīng)跟我提及過。
“怎么?請不起?”她斜著眼看我。
“怎么會,明天中午十二點(diǎn)我在那里準(zhǔn)時等你,不見不散。”
“ok,不見不散。”
她沖我一笑然后徑直離去。
我則是苦笑著看著她離去,穿過馬路,然后消失在人群里。
我回到家中,隔壁的夫妻已經(jīng)不吵了,還傳來孩子的笑聲。
我啟開一罐啤酒,打開筆記本電腦,舒舒服服靠在床頭上,準(zhǔn)備開始這個浩大的工程。
開機(jī)的空檔,抬頭看對面的二樓窗戶,黑著影子,看來那位跳舞很美的姑娘外出還沒有回來。
新建一個文檔,開始敲下第一行字:在五月末的一個周末明媚的早晨,我踏上西行的火車,穿過麥地與大山,九個小時后的黃昏,我來到太行上比較頂端的一座小城市……
院子里很靜,偶爾有幾聲貓叫,我再次抬頭看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diǎn)半了。
貓也不叫了,二樓的窗戶沒有掛著棉布白裙子,裙子的主人也深夜未歸。
我保存文檔,關(guān)上電腦,準(zhǔn)備休息。我可不想再次放人家鴿子。
夢中,我再次夢到那個穿著棉布白裙子的姑娘,但是仍舊看不清她的臉。
我說:“我又夢見你了。”
她說:“是我故意出現(xiàn)在你的夢里的。”
“既然我們再次相遇,這次總該一起喝杯酒了吧?”
“去哪里喝?”
“這里有間酒吧挺出名的,叫什么來著?”我扶著腦袋想。
“叫‘紅’。”她說。
“對,對,對,叫‘紅’,去那里吧。”
“好啊,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要等下次,下次你再夢到我的時候我就跟你去。”
“為什么又下次?”
她還沒有回答我,突然就消失在我眼前。
我怔怔出神,看著前方,她裙擺那幾滴艷麗的紅色血跡,似乎還殘留在空氣中。
第二天醒來剛好十一點(diǎn)多一點(diǎn),迅速起床,疊好被子,洗漱完畢。
右腳剛邁出門口的時候,看到對面二樓的窗戶又掛起了那條棉布白裙子,還滴著水,剛洗過吧,也許裙子的主人剛剛歸來。
盡管洗過,但是裙擺上那幾滴紅色的血跡仍舊是如玫瑰般艷麗。
我出門去,在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XX飯店。
踏入XX大門的時候,大堂里的表提示我此時十一點(diǎn)四十五分二十三秒。
“先生幾位?”漂亮的迎賓小姐說。
“兩位,還有一位小姐沒到。”
“那先生隨我來雅間吧。”
“好的,謝謝。”
我跟著她到了雅言入座,迎賓小姐說:“稍后會有服務(wù)生為您服務(wù),先生先喝點(diǎn)茶吧。”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說。
迎賓小姐退出去后,沒有兩分鐘一個小伙子進(jìn)來,很有禮貌的說:“先生,這是菜單,你看你需要點(diǎn)些什么?”
“還有人沒來,我稍后再點(diǎn)。”
“好的先生,我先退下了。”
我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等待著那位姑娘的到來,可是時針指到二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出現(xiàn)。
我走出包間,到前臺詢問:“請問,這里是XX嗎?”
“當(dāng)然是了先生,您真會開玩笑。”前臺小姐笑道。
“沒事,我等的人沒來,我不吃了。”
“好的,先生,您一共消費(fèi)了一百八十八元。”
“我什么都沒點(diǎn)啊,怎么就消費(fèi)了一百八十八元呢?”我差異道。
“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里每人的最低消費(fèi)是一百八十八元,就算您什么都不點(diǎn)也是需要付費(fèi)的。”
我有些懊惱,但是什么也沒說,掏出二百塊遞給收款員,“不用找了。”
說完我瀟灑地轉(zhuǎn)身,離開XX飯店。
回去的路上心想,看來這小丫頭是故意耍我的,以報上次之仇。我沒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也找不到她,就算是能找到她我又能怎么樣呢?
可愛的姑娘調(diào)皮而已。
突然想起,昨天在報刊亭老師傅說下周二下午三點(diǎn)她需找的書應(yīng)該會到,我嘴角上揚(yáng),給她來個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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