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睡到晌午才起床,腦袋暈乎乎的,全身疲軟,沒有一絲力氣,想起昨晚的夢,心里一陣悚然,抓起電話打給平安。
電話是平安的妻子接的,說平安正在定西中醫院,昨晚突然高燒不退,正在打點滴呢,聽我聲音焦急,反倒安慰我說平安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剛剛醒來喝了些米湯,又睡著了,睡前還說等會要趕來給我道喜呢。
我說道不道喜不重要,只要他平安就好。心想,他的這個名字取得真好!
掛了電話這才長長出口氣,嘴里念著“沒事就好!”
玉馨推門進來,見我睜著眼睛光著身子坐在炕上拿著電話,羞紅了一張臉,低著頭說道:“懶蟲,壞蟲,起床了,今天是我們搬新家的日子!”
我這才想起,也才感覺到老院子里許多人聲,趕緊穿好衣服。
走出屋子,院子里有好多人都是鄉親,平坐在老房子的臺階上。二叔和從蘭州趕來慶賀的三叔正陪著這些人抽煙閑話家常,二嬸和姑姑幫著母親做飯,父親忙著招呼客人,院子里多了幾張大方桌,充斥著喜慶氣氛。
在人群中我發現了劉富,聽說十多年以前的一個晚上,他掉入兩米高的田埂摔殘了一條腿。據說那晚他在他的姐姐家,遇到他姐和丈夫吵架,心理破煩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走出屋子,突然聽到有人在耳邊跟他說話,卻始終未看到人影,就騎著自行車回家,于是發生了后來的事。按理那么點高度掉下去不會有事,并且后來到醫院怎么治也治不好,人們便相信他真的遇到鬼。至于鬼是什么樣的,他倒沒能說得上來,后來就一直在脖子上掛著一個太極八卦吊墜護身。
據說之前他在林場管事期間做了許多對不起鄉親的事,以訛傳訛就變成“報應”之說。我倒不這么認為,在我考上大學那次,因為那時我們家窮,是他鼓動鄉親們提高“人情錢”,由原來的兩元提高的五元,為本社的第一個大學生道喜,為此我覺得他是個好人,起碼不該有那樣的報應。
后來每當我們社里有什么喜事,他準積極參加,誰家有困難也盡自己可能去幫助,生活也過得樂哉。
此刻,他的精神狀態很好,或許是后來他一直在行善的緣故。
我過去喊了聲“劉叔”,他很高興地答應并問我的情況,我含糊幾句就去另外一間屋子洗漱。
不一會兒,平安果真開著車來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表情復雜地給他來了個猛烈的擁抱,他老婆跟在后面,被我的表現給逗笑了,或許她的心里在想,我都沒有那樣抱過我的男人呢!
放開平安后,我哈哈大笑,瞬間開懷。眾人都奇怪地望著我,我們都沒有在意,玉馨看見平安夫妻,心里也高興,走過來拉住平安老婆的手,第一次見面就像親姐妹。玉馨總是那般讓人刮目相看,招人疼的本事可不是蓋的!
其實,只有我知道她內心的孤寂,她這是在通過自己特有的方式替自己療傷呢!
望著她的笑顏,我心里一陣苦澀……
午飯過后,按照二叔看的時辰,舉行了入住儀式。鞭炮齊鳴,二叔做法將一張符貼在了客廳屋頂的正中,具體什么用途,我也不知曉,既然父親愿意信這個,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管什么科學不科學,人世幾十年,信了科學沒了信仰還不如糊里糊涂了卻此生。
眾人參觀我們的新家,都發出贊嘆和羨慕之聲,夸我有本事,把父親美得沒法,眼角的笑紋顯得更深……我望著父親滿臉的皺紋和母親黝黑的皮膚,長嘆一聲,想起夢中之“父母”,盡管稱霸一方英氣蓋世,總沒有現在這般讓自己心里踏實和滿足!
玉馨走到我的身旁,依偎在我的懷里……
我說:“玉馨,你是我心的歸宿,是亙古不變的誓言,是我生命不可或缺的美麗,真不敢想象沒有你的世界會是什么樣……”
她眼里含著淚望著我,顫聲問:“你為什么一直都不告訴我?”聲音里帶著委屈和微微的調皮還有喜悅。
我疼愛地刮了刮他的鼻子,說道:“你真是水做的,這么容易難過,以前不就是怕你跟著我受苦嘛!”說完我單膝跪在玉馨的面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鉆戒,鉆很耀眼,將太陽光折射,一束束白色的光灑在西北這塊黃土地的上空,彌漫了我黑色的眼睛……一滴藍色的液體滴落,滴進我渴望的眼眶——
天很藍,云好美……
在“知心屋”茶館里,我將喜帖分別雙手遞給張澤瀚、平安和玉瓊。張叔叔看上去很高興,有了婉婷的陪伴,他看上去很滿足,只是,蕓妍離去的陰影或許已被這個堅強的男人隱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依然是那首熟悉而讓人落寞的《遺魂曲》,我目光轉向琴聲的方向,彈琴的婉婷披一身白色薄紗,可見她修長的美腿和婀娜的身姿,長長的秀發柔順地披在后背,水靈靈的眼睛正復雜而哀怨地望著我,那眼神如此熟悉,就如蕓妍……
后人有詩云——
殘葉有意君無情,靈動幾世皆空冥。
遺落殤情嘆悲戚,魂歸曲斷愁人醒。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