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異象,必有大事發生,那么骨劍問世,可謂大事否?
侯天卓的離世,是否是事情的結束?
我不斷問自己,人間悲劇不斷上演,始作俑者到底為何人?如此折騰,怎能忍受?無法左右的命運,時刻威脅著自己在乎的人,面對無形的障礙和坎坷,無法摸清的苦難和魔咒,無力主動出擊只能被動接受,耳邊一直響著那句話——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人,不管你權澤一方還是富甲天下,其實真的很渺小。
回到家,母親看到我滿臉胡渣和玉馨依然腫脹的眼睛,心疼得很,趕快問我們吃什么,她去做。還沒等母親反應過來,玉馨跑過去抱住她如小孩般哭泣起來。
母親輕輕拍著玉馨的后背,一直說:“沒事了,回到家了!”
玉馨哭累了,便和母親坐在一起,無聲療傷。
朗朗乾坤,時間之輪轉動,至新房建成之日,萬里無云,天出奇的藍,與碧綠的山脈相連,溫和的日光照耀在我們的新房上。新房地處南山半山腰,這山的土質異常堅固,周圍圍著父親種植的陪我長大的松、柏、柳、楊樹,房屋院落邊緣是一排杏樹,杏樹中間載有牡丹花、野玫瑰。房子修有兩層,底層正中為客廳,兩邊是客臥,都帶衛生間;樓上兩間臥室都為主,一間已布置為新房模樣;修有書房和觀景臺,觀景臺欄桿邊放滿了母親種植的盆景,一套石桌椅擺放其中,桌子為八仙桌,二叔設計,上面印有青龍白虎繞太極之圖,不怕日曬雨淋風雪侵蝕,夜觀星象守護一方。
只有一點可惜,沒有將北方特色的“炕”設計進去,被床和空調取代少了幾許鄉土的味道。
裝修風格古典味極濃,又摻雜著現代家居,左看現代右瞧回古穿梭無常。
我望著這棟房子,感嘆不已。曾幾何時,我對著王瑩說:我要修一棟大房子,不要面朝大海,只需春暖花開,二層樓的房子里住著自己愛和愛自己的人,身處山林,庭院深深,樹木環繞,芬芳滿地……她笑我,說我老了!
如今房子就在我的眼前,雖未身處山林,但扎根黃土,在那塊生我養我的地方。
聽我夢想的人兒已去數年,想起王瑩,發現自己已不再年輕,歲月催人老,是該給自己的心找個歸屬的時候了。
或許是因為母親和我天天陪著玉馨的緣故,她的精神好多了,又恢復了往日活潑的性格,在房子的前雙手捂著嘴巴,感嘆道:“好漂亮的房子,我做夢都夢到住進這么漂亮的房子,貴云,這是我們的嗎?”
看著她天真的眼睛,心里隱隱作痛,她是可憐的女孩兒,對她一直疼愛有加,在她面前,我更像一個父親!
我摟著她,溫柔地說:“是的,是我們以后的家了。”
她抱著我的腰靠在我的胸前,喃喃道:“我經常會夢見一間小木屋,在森林深處,幽靜而溫馨,傍晚,晚霞蓋來如人間仙境,你牽著我的手,一起看夕陽……”
小木屋!
隱約感覺到終結的號角,我說:“等一切結束,我娶你,做小木屋的主人……”
玉馨緊緊地抱著我,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我說:“我愿一生就這樣抱著你,讓你乖乖地聽我的心跳;抱著你,融化你心里的冰;抱著你,讓你感到幸福,不再迷茫,在夜色里聆聽星星的聲音……”
黑夜,依然是屬于我的世界,如今,我更希望它是屬于我和玉馨兩人的世界。
玉馨和母親去睡了,我取出骨劍,細細端詳,決定了一件事——去找二叔。
半夜,二叔家的狗叫得厲害,我這位生面孔引起了它的不滿,犬吠聲將整個世界填滿,不留空曠反而更空曠,飄蕩在溝壑間,驚擾四路魂靈。
二叔盤腿坐在他家的炕上,一手拿煙,一手端著小茶杯。
我問:“二叔,你怎么還沒睡覺?”
他說:“在等你。”
我驚訝,小時候見過爺爺和二叔以及爺爺的徒弟們做法事,提著鈴鐺一跪一念就是一晚上,捉鬼時更為夸張,端一碗水,里邊燒有黃符,邊用手指蘸水邊在房間院子內亂甩,嘴里念念有詞,有時真如神仙上身,激動得不行,動靜之大足可嚇死膽小鬼!我始終覺得他們這是在騙人,或者是自己騙自己,自從我上小學學了些科學知識之后,更覺得他們是在騙人,后來發生各種無法用自己在教科書上所學到的知識解釋的事情的時候,才覺得,大家都騙子!
我按照二叔的意思關鎖好門,將骨劍放于二叔前面的炕桌上,借著燈光,泛白的顏色更加光亮。
二叔閉上眼睛,嘴里念著什么,整個空間靜得出奇,世界白一陣黑一陣,房間變得詭異無常。我靜靜地站在二叔前面,認真打量著他——歲月花白了他的頭發,日光黑了他臉龐,一條條溝壑縱橫交錯的那張臉,越來越像爺爺。
他的身影漸漸模糊,只覺得一個遠古的聲音在召喚,那古老的華夏世界,承載著難以言明的滄桑,那蒼老的夢中聲音,傳承著沉重凄婉的愛情,陰陽易換古今傳奇,難得交錯生生不息。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