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濱江市第三人民醫院的病床上,看到了嘴唇發白,插著氧氣管的的老先生。
玉馨坐在旁邊握著他的手,眼淚直往下掉,看得我心疼不已!
他吃力地說:“你們來了,我以為我等不到再見你們一面了呢!”
玉馨邊掉眼淚邊搖頭,淚眼婆娑地望向我,意思是讓我快救救她的爺爺。
我心里奇怪,這個時候她該去求醫生,為什么卻用那樣的眼光盯著我看?
老先生微弱地說:“沒用的,乖孫女,別難為他。”
我問道:“老先生您一直身體硬朗,為何突發疾病?我覺得蹊蹺!”
他反問道:“你不久前做過一個夢吧?”
我如觸電般一驚,以肯定的目光望著他。
玉馨又被我倆啞謎式的談話所糊涂,插不進嘴,索性認真聽起來。
他的聲音很小,一字一字地說:“我能為你們做的也就這一次了,那個鬼魂本想借你陽氣延壽卻不想他本陰命,那時他得了一種怪病,故而致使你們倆陽盛陰衰失去平衡,貴云,你該知道他是誰吧?”
我點點頭。
“從那以后,他的冤魂不散,我發現在他殘存的‘意識’里有鄭虎的影子,都過了這么多年了,還不愿承認失敗,實乃一固執之人,前生未能保全宿主性命,今生當盡全力,所以,我們聯手對付于他,誰料他召集你們當地至怨之魂結成了聯盟……”
我打斷他,問道是哪些人的冤魂?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也都是些可憐人,有為救自己奶奶而被泥石沖打得面目全非的孝孫,有屢考屢敗精神失常掉入冰層被水浸泡數月的前世秀才,有樂于助人但就是大話較多最后醉酒掉下懸崖的幾世好人,還有被上門女婿在寒冬臘月趕出家門郁郁而終的白須老人……”
見他說得吃力,我補充道:“是不是還有還未看清世界繁華便命喪黃泉遺尸荒野的懵懂孩童,有患有羊癲瘋病依然在地里勞作最后掉入深溝泥沼活活被憋死的苦命男人?”
老先生眼中透過一絲光亮,問:“你都記得與你戰斗的敵人是誰了?”
我說:“我不記得,只是順著您說的這些冤魂來了一個推理,他們都是好人,甚至還有沒被世界所污染的孩童,但命運對他們十分不公,苦難人生,如此看來死后也不得安生,反倒被別有用心之徒利用,我只記得最后我受傷了,也沒見著你,到底怎么樣了?”
他說:“那些鬼魂戾氣太重,你我聯手都不是對手,最后大敗!”說完深深地嘆口氣,閉上眼睛,直喊“都是劫數啊!”
玉馨突然開口:“我覺得哪里不對。”
我問是哪里不對?
玉馨已擦干了眼淚,正色說道:“若如你們所說,為何貴云平安無事,而爺爺您卻?”
老先生一句話驚呆了我和玉馨:“因為貴云的身邊有守護者,我是,平安是,你也是!”
他繼續說道:“我本就是他們整個家族的守護衛士,這是千百萬年也無法改變的,是為忠誠,我們家族已經錯過,需要后世不斷地彌補,這里面沒有公不公平,公平本就是個相對概念;而平安則是冥冥中被家族選中的接班者,因為我的兒子,也就是玉馨的父親在那次地震中連自己的妻子都沒保護好就那樣去了,這也是劫數;至于玉馨,你是鳳凰之女,天生繞其左右,陪伴一生,這次戰斗貴云也受了重傷,是你的眼淚救了他!”
我和玉馨陷入沉默,這如神話般的故事聽起來倒也順耳,卻讓自己心里不是滋味,我一直提倡人人生而平等,一件件離奇古怪的事發生之后,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生本就如流星,何必糾纏不定速速燃燒。
老先生出氣越來越困難,最后他十分困難地說:“玉——玉馨——就——交給你了,破——破解之法在——在于靈——靈蛇擺尾,天地自鎮妖魔——”
“爺爺——”我和玉馨同時大喊。
這天,也是我的爺爺的忌日。
我請了濱江最有名的法師給侯老先生做法事,曾一度遺憾愧疚于未能給爺爺披麻戴孝以盡孝孫之責,侯老先生是爺爺生前的摯友,如今大辦當是彌補,但愿爺爺能夠體諒,我也知道侯老先生生前喜歡清靜,那是在獨守一份忠誠和職責,不能在死后也冷冷清清。
法事做了三天三夜,老先生生前的朋友,玉馨的同學和我的同事朋友都來吊唁,其中就有陸青華和白霍光。
這三天一直未能合眼。半夜時分,看著仍在守靈的玉馨腫脹的眼睛和已經跪爛了的膝蓋,心疼得厲害,卻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用真誠的話語撫慰她此刻難受的心靈。
入殮那天,天下起了毛毛細雨,滋潤一方土地,當墓碑立起之時,天空放晴,墓的正上方形成一朵白云,如虎,在一條神似青龍的云的帶引下緩緩移動,最后消失在世界的西邊。
在他的遺囑里,那房的歸屬一半留給玉馨,一半捐贈給當地慈善機構。他畢生的積蓄都留給了玉馨。辦理完這些之后已經過了半月有余,玉馨的情緒依然不好,親人都離自己而去,獨留她一個人活于人世,若不盡快讓她歸于家庭的溫暖,我真擔心她的精神會無法承受,什么鳳凰之女,在現實生活中,她只是一個需要人疼愛,需要有一個溫暖的家的小女子。
離開,總有傷感。
離開,也是一種生活。
尋求心靈的歸宿,不叫背叛。
我們,都奔波在不斷離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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