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戰敗

　　先生只覺得一道黑影閃過，自己的一縷黑發便被削散在風中。

　　先生為自己的那縷頭發默哀了一會，便再也不敢大意，終于打起了精神，手中的那把武士刀如注入了一股難以抗衡的力道一般，十分隨意的就將林道的樸刀砍飛。

　　手中傳來一陣酥麻，那把被自己視若生命的黑色樸刀便被擊飛，遠遠的斜插在土里。

　　林道默然，看著先生如雜耍一般將襲到身旁的兩把長刀一刀斬斷。

　　一刀斷兩刀，顯得那般隨意自然，仿佛剛才那個被逼入困局的人不是先生。

　　林道停止了進攻的步伐，戰斗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了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刀都沒了，還拿什么砍人？

　　林道神色平靜，心里卻是微微一嘆：果不其然。

　　自己依然不是先生的對手，遠遠不是。

　　如果先生剛一開始就用那樣的力量和速度，自己怎么可能斬下人家的一根頭發？

　　林道凄然一笑，也不過多的解釋，對著先生深深一拜。

　　這一拜雖然是敗者向勝利者的誠服，可是他并不覺得如何屈辱。

　　因為就要走了，這一拜就當是報答他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吧。

　　、、、、、、

　　、、、、、、

　　“你，還是太慢”。

　　先生沒有察覺到林道的異常，只是像平日里那無數次點評一樣，耐心而又不留情面的指出林道的不足與失誤。

　　林道無言以對，自己最為自信的，最為驕傲的便是自己的速度，出刀的速度，身體的反應速度，甚至是移動的速度，都已經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可是在先生眼里，依然還是慢了。

　　“怎么？有什么心事么？”看著林道并沒有如往日一般反駁，再看看他的表情，先生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什么，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么好說的！”

　　“奧，這次你倒是爽快。”先生調笑了他一句，林道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直到這時，先生才終于確定，林道今日有些不同。有心事。

　　“為什么這次這么玩命？這不是你的風格。”

　　“對，我是很惜命，畢竟生命只有一次。”

　　“但是這次不同，這次和以往通通不同。”

　　“因為，我要走了、、、、、、”

　　、、、、、、“走？”先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對，我要走了，這是我最后一次和您的武道切磋，下一次，或許就要真的分個你死我活了。”

　　看著少年堅毅的神色，先生輕輕一嘆，誰能想到物是人非，竟然會是這般摸樣？

　　曾經那個倔強如牛的少年如今也已長大，不再需要自己整天耳提面命，他是時候有自己的路了。

　　風沙還在繼續，模糊了遠處的村莊和西天的云霞。

　　林道漠然，平靜的走到那把黑色樸刀前，將其撿起，重新放到后背的包裹之中。

　　“如果說刀之一途有五層樓，你不過是學會了第五層。”

　　“殊不知沒有那下面的四層，第五層又怎么會實現？”

　　先生苦口婆心，只是希望這少年少走些彎路。

　　可惜，在這條彎路上，林道已經走了六年之久，一朝一夕間，已無法回頭。

　　六年來，林道每日都在拼命，拼命學習那至強至快的一刀，可是，不懂任何刀法，不懂任何身法，只求最快，最強，只憑這些手段怎么可能是先生對手？

　　毫無疑問，林道的身體反應和出手速度，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可是只靠身體本能去戰斗，欺負一些不入流的人物還行，若是遇到一代武道宗師，林道怎么可能會是對手？

　　“所以，這次出去，我便要學那下面的四層。”

　　“呵呵。”先生嘲諷的一笑，繼續道：

　　“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僅限于這個小鎮，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么？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復雜么？”

　　“你又知道，外面的武者是如何修煉的么？你知道他們的修煉體系門派劃分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憑什么走？”

　　先生越說越急，越說越激動。

　　而林道依舊是那副散漫的模樣。

　　“我不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出去看看。”

　　同時林道還在心底加了一句：此時若不出去看看，恐怕以后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十年之約還有四年，在過去的這六年里，每一天仿佛都被這座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如今，自己已經明白了，既然扛不住，那就干脆放下，出去看看，看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最后一眼。

　　心境已經不同于往日，所以面對先生的指責，林道已經能夠做到坦然以對。

　　先生陷入了沉默，在孤獨的消化著林道要走的消息，二人在一起相依為命這么久，雖然平日里對他不假辭色，但是先生心里明白，自己是真的把這小子當做了傳人，至于那十年之約，這小子真的以為自己會在乎么？

　　和自己真正的傳人算起來，十年之約算什么？

　　可惜林道不知道先生的想法，先生也注定了不會告訴他，也不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