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辣手摧花

我的悟性，用我師父的話來說，三十年沒見過這么差的。我師父說好歹你也是個武林世家，你爺爺當年在煉器界也是一把好手，你個兔崽子怎么一點武道精神都沒有啊。

我師父之所以這么說，應該是因為我總學不會師父的劍招，在我看來，師父的劍法虛無縹緲，讓我難以摸透，凡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無非有兩種可能，第一，這玩意境界高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平凡之中蘊含的奧妙。第二種可能，這東西狗屁不是，就一騙小孩的。我師父，在我們景山弟子眼中，一個多么偉大的形象啊，我私下里曾經詢問過那些崇拜我師父的弟子們，你小子有必要因為我師父一句編了三天的狗屁半文言感動的熱淚盈眶嗎?結果發現那些小癡呆并不是因為我師父的節操才喜歡上他的，更根本的的原因是全景山就我師父一個耍劍的高手，他們心中的江湖，高手大概都是一把寶劍，浪跡天涯。你什么時候聽過拿著流星錘的絕世高手，所以有時候我師父隱隱有點大俠的風范，所以我絲毫不懷疑我師父的那些劍招是騙小孩的，排除了這種可能，也就是說我師父的武藝很高明，這樣看來，學不會也很正常啊。

我師父教給我的的一招叫做風雨欲來，名字很詩意，完全符合我們耍劍的人，施展起來就是拿著樹枝沾一沾水，在空中比劃幾下，制造點小風啊小雨啊什么的，主要還是營造氣氛比較重要。但是既然說了是打架了嘛，最起碼的要求就是不能揮的太傻，比如像我這樣拿起樹枝就向樹上亂砍就不行。我師父說，能把劍耍的像拉大磨也很不容易，可見你確實是個蠢才。我后來深深反思過，發現我每招每式都沒有師父描述的那么瀟灑動人，我師父咳嗽兩聲解釋道，恩，主要還是武器什么的，恩...換把寶劍自然會很帥的。

再后來，我師父不想再欺騙我和欺騙自己，決定先跳過前五招，直接進入第六招的學習。我師父說了，前五招都是劍法意境的感悟，以你的資質估計這輩子是學不會那些的，好吧好吧，我認了，誰讓我老婆來信說你爹親自送過去各種好順手好順手的菜刀和鋤頭。

那是一片小樹林，這里說，小樹林，很形象，確實很小，最多二十棵樹，我已經說了，景山強這混蛋是辦不成事的，意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這個使槍的白癡是體會不出來的。不過好在這二十多棵樹都是垂楊柳，多多少少增加點江湖的味道。我師父站在一棵柳樹下，微風徐來，綠柳搖曳。我師父的臉上蕩漾著迷離的笑容，他輕輕緩緩地說，這第六式，叫做辣手摧花。

辣手摧花對打架的前期要求很高，也就是說，你必須知道，明天人家來和你打架，今天才能開始準備明天要施展的辣手摧花。所謂辣手摧花，其精髓在于兩個字，不是“手”，也不是“摧”。而是辣花兩字，可以說，手摧兩字之于這一招，就好比“三”“晉”之于龍宋，是找錢的零頭，上菜的配頭。要想成功施展這一招，首先要準備一朵花，對花的要求不高，最好漂亮一點，牡丹什么不能要，江湖里，比較崇尚荷花菊花什么反正意境比較淡然，比較能體現江湖的花花草草。然后把精心釀制的辣椒油涂在上面，等到打架時，會有一個大家都擺擺架勢的環節，你可以裝作聞聞這朵花的樣子，這樣做有兩個好處，第一對方會覺得你這個人好厲害的樣子，就算辣手摧花施展沒有成功，別人也會對你很忌憚，你可以趁此機會逃命。第二，可以消除別人對這朵花的懷疑，自己都聞了，自然不會有毒。然后接下來的事就很隨意很隨意了，等到開打時，直接把花扔出去，不要擔心。凡是江湖俠客，多少有點江湖情結，這種情結認為，打架時有點花呀草呀打在臉上更能襯托出他們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所以一般稍微有點悟性的人都不會躲，會興高采烈地跑過去，其結果是眼睛被辣的睜不開。這時即便你拿著樹枝這種不入流的武器，也可以馬上放下找塊石頭或者攥緊拳頭，一頓猛揍即可。

這一招，我學的很透徹。通過這一招，我也可以推斷出，我師父確實是個高人，以不變應萬變，把敵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師傅還說。

驪山派的絕技，就是當年鄭莞用的那招，飛葉凌血原理類似我這招，葉子上凌的那些紅紅的，不是血液，是他們的秘制辣椒油。并且，比為師的，更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