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柒

　　還不等去泥大師思緒慢慢回想，又一方攻勢襲來。去泥聞風起招，一出手是退魔珠三十六顆，顆顆擊節碎，破了來襲的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枚暗器。去泥大師云手打出一掌，偏偏撲了空。那人翩然落地于另一端，去泥大師回首一望，那人卻是個童子模樣，全然看不出方才那一陣暗器的氣勢。“素聞白虎護法陸斂修習長生之術，如孩童相貌，果不其然。”

　　“大師言重了，鄙人自有一套養生的法子，說來也非難事，卻是有心人難。”

　　去泥心中暗自思量，若是他三人已與自己徒兒幾位君子劍相斗，那按五行相生相克，必是這阿棱與陸亂對陣。雖然四大護法以毒梅為尊，論武功，阿棱恐怕會比毒梅高上一籌，但令去泥躍躍欲試的還另有其人。“暗心門內五大高手，雖說針雨叛逃，卻還有一位，不知今日是否也到訪白術寺了？”去泥忽的轉身，出手則是極樂流光指，虛中藏實，指法極快，似有若無，一瞬化指為掌，方才破了對方攻勢。說是瞬息萬變，恰巧就是在這一呼一吸之間。這雙手對招之間，去泥竟然無暇看見對方的模樣，她就已經借掌力轉身而退。

　　“我五大高手之手的水禾真人，去泥大師現已見過了。”毒梅在屋頂傲然說到。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去泥拂袖，身已隨意動，他一心想再探那水禾真人，于毒梅說話之際，探尋到她所藏之地，此時發掌，勢在必得。

　　陸斂卻奪得先機，先以暗器四枚開路，后有奇兵突擊。

　　去泥擋這暗器容易，兩番寬袖容納其鋒利，向外一排，不料這袖中出了一把扇子直擊面前。這是何等神兵，他心中自是知會。眼見陸斂要觸及機關，射出傘骨，去泥一指打在扇架關節處，硬生生的以力道將內力的機關靈巧堵塞住。“慕容小，拿劍來。”去泥出口卻是去水師太了卻紅塵前的名號，去水也并無驚嘆，將隨身佩劍朝他一擲。去泥接劍，以劍鞘抵住扇架擋住下一擊，劍能脫鞘人便脫身。

　　“不知陸少俠與我徒兒一戰，誰勝誰負？”

　　“全身而退。”陸斂淡然答道。

　　“老衲出家前，以一門絕技獨居一方霸主，如今想不到，這門絕技還有用武之地。”陸斂的答案故意令人捉摸不透，去泥看了眼手中的劍，這把長劍如此普通，此刻卻承載了他與去水兩人的性命，甚至是整個白術寺的榮辱，若提及他二人前世，便還有四大家族的名譽。他心中忽然又想起暗心門中一環秘密，既是陸斂神功在身，毒梅與驚散在場，他也是只能隱瞞，不便施展。

　　陸斂出招了，扇面一張，裂成幾瓣，相互錯綜變化成了一個繡球模樣。他將那繡球朝去泥一踢，自己跟隨在球后，掌風凌厲。去泥劍招已起，幻行劍法，恐怕這世間還是無人能將這門劍法用到他的境地。前世便是今生，前世的因緣際會隨青絲脫落洗去，絲絲扣扣卻盤旋心底，藏到了今生來。繡球已經發針，幻行劍法虛招氣焰已將這些暗器廢去。陸斂掌在扇后，朝去泥無劍之手攻去。去泥劍招瞬息劃走，削在球面。陸斂輕轉繡球，暗中鋼制骨架擋了劍刃。陸斂借此招下發掌。去泥松劍，以劍柄下落截住這掌，又以腳踢回劍來，握劍又是一變招，借力后退。這才是幻行劍法的精髓所在，遠身劍招勢如破竹。陸斂速將繡球拍回扇子，還未來得及張開扇子，劍以襲來，陸斂以扇架硬接了這招，逼得直直退步。去泥劍招再起，陸斂掌擊扇底，其中骨架連線射出，如同尖錐，便隨凌厲風聲。去泥劍舞一一擋去，這扇骨擋開后，卻還會借由陸斂新的力道歸來。忽的幾根扇骨上細線纏住劍身，陸斂收縮扇骨，將去泥朝他拉來，漸漸接近，忽的力道又變，扇骨松開去泥劍刃，相互糾纏成柱體，接在扇架，好似一把別致的短劍。陸斂劍走靈動，與去泥近身對弈，一時難有勝負。

　　去泥將劍朝陸斂左臂上直砍，隨即松開劍柄。陸斂扇走左上擋去劍刃，誰料去泥一招穿破掌襲來，打在陸斂扇上。去泥此招便是以劍刃移走扇架刃面，攻其不備。穿破掌力道三重，扇身承接一重，兩重直打在陸斂身上，一口鮮血涌出。說陸斂的功夫屬金，幻行劍法屬木，陸斂卻久攻不下去泥為何？只因去泥修習幻行劍法高過陸亂不知多少，木大勝，陸斂所屬之金也不得克制，背道而論，亦有反噬的可能。

　　“前輩果然是一代宗師。”

　　“陸少俠功夫好，姜卻總是老的辣。老衲先行送陸少俠一程，免得以你白虎之金克我幻行劍法之木，再去為難我的徒兒。”去泥并未想取陸斂性命，而是欲以玉凈真氣化去他的功夫。

　　遠處的毒梅與驚散，以及不知是否還在暗處的水禾真人，都只想坐看陸斂如何應對。

　　去泥拂袖之間，氣力變化萬端。就在發招前一瞬，一道黑衣紅影截來，紅影擊在去泥背上，逼得他收招，黑衣一掌打在他袖間，對上這一招掌風。雖力道不大，卻也退了去泥玉凈真氣。

　　待眾人定睛一看，一個黑衣持紅色的燈籠的女子，說不上她的年紀，姿色尚是可人，神情卻絲毫沒什么可愛之處。

　　“驚散師妹，你看咱陸師弟的紅顏伊人果真是寸步不離啊，不管有什么危機都立馬出手，我們這同門師姐妹，真是無地自容。”毒梅在屋檐上笑著。

　　那女子眼神漫不經心看去，身動直擊驚散而去。驚散不由一驚，青絲亂揚，毒粉飛起，先以虛招掩飾，發后暗藏實招。誰料這毒陣之中穿過一道赤紅的火焰，直接要了驚散性命。他人卻是看的真真的，那火是從女子手中的燈籠飛射而出，絲毫不顧驚散的毒粉霧幕。毒梅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招式未起，那女子已經逼來，直接將燈籠當長兵使，毒梅以拂塵與之對招。去泥漸漸從這女子的招數里看出了什么，雖然她用的是燈籠，但劍招卻是點星劍龍家。他心里忽然想起一件武林的陳年往事，說來又是一件軼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