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殿的屋頂,無涯半瞇著眼,懶散的趴著,而寧西岳則專心把玩著手中的幾枚銅錢,只是注意力大多放在了一個人獨(dú)飲的澹臺齊林身上。
澹臺齊林桃花眼上挑,唇邊的笑容清冷孤寂,“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無涯翻身,左手支頭,繼續(xù)半闔著眼,寧西岳把玩銅錢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撫了撫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
澹臺齊林轉(zhuǎn)過身看了看那兩個沒心沒肺的師姐,桃花眼里帶上了笑意,將腳邊的兩壺梨花酒扔給他們,“及時行樂。”
無涯右手一伸,穩(wěn)穩(wěn)抓住了飛來的酒壺,而寧西岳則伸出了自己的右腳,酒壺安全的落在了鞋面上。
“我不能喝酒,秀兒會把我趕到書房去的。”寧西岳將酒壺放下,搖了搖頭。
“寧西岳你真沒意思,我們難得能聚在一起,喝喝酒怎么了?”無涯看不慣寧西岳夫奴的樣子,自顧自將酒壺拎起,香氣四溢的梨花酒落入口中,一滴不落。
澹臺齊林笑了笑,沒有開口,拿起自己的那壺酒對著月亮自飲起來。
寧西岳看了看倆個師妹,眉間的褶皺更深了,嘆了一口氣,收起手中的銅錢,拿起一旁的酒壺,也喝了下去。
“師妹你又在傷春悲秋什么?這天下在手,美人在懷,有什么不快的,需要你借酒澆愁。”無涯眼神瞥了過去,酒壺里的酒水早就空了,懶懶的扔在一旁。
澹臺齊林望著那抹殘?jiān)拢迩宓娘h了一句,“天下猶在他人手,美人也不在自己懷,借酒消愁愁更愁。”
“哇,澹臺齊林你現(xiàn)在是怨婦啊。”無涯現(xiàn)在是大張著嘴,眼神驚恐,快要跳起來了。
寧西岳狠狠地剜了無涯一眼,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自己到底是前世做了多少孽,才遇到這個無腦的師妹啊。
澹臺齊林笑出聲,對上無涯帶著狡黠的目光,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來有點(diǎn)愁緒的,被你這樣一鬧什么都不剩下了。”
“你還在擔(dān)心八重家?”寧西岳低著頭,細(xì)長的手指摸著酒壺身上的花紋,語調(diào)淡淡。
澹臺齊林桃花眼里一片深沉的冷凝,但嘴角的笑容卻有些招搖,“怎么不擔(dān)心,如今我的心病都是八重家,八重霍在擋路,蓮兒現(xiàn)在是離家出走……”
“赫連家和八重家都在找你的蓮兒,我們已經(jīng)擋過幾次了,還有天啟的探子也在蠢蠢欲動,目標(biāo)似乎也是你家的蓮花。”寧西岳眉毛上挑,存心想讓她更加堵心。
桃花眼在冷月下熠熠生輝,澹臺齊林眼波氤氳,潔白的手指撫上自己的心臟,“師姐的話讓我很心疼呢,放心,我明天就會把蓮兒接回來,自己的寶貝自己會好好守著呢。”那可是自己的心肝寶貝,誰能從自己的手中奪走?
“我們對八重家的打擊娛樂了很多人,可是八重家的避讓倒是意味深長,你還是好好抱著八重蓮做護(hù)身符吧。”寧西岳因?yàn)椴荒芑丶遗阕约曳蚶桑鼓詈苌睿妥兂闪瞬煌5臐娎渌?/p>
“師姐今天倒是說了好多的話,難道是醉了?”澹臺齊林挪揄的反問回去,“酒量那么差,該好好練練了。”
寧西岳眼刀殺過去,卻不帶一絲煞氣,只能慢慢悠悠的繼續(xù)喝酒,證明自己沒醉,酒量很好。
“現(xiàn)在我又多了兩件心事。”澹臺齊林桃花眼眼尾上挑,染上了魅惑的味道。
“哪兩件?”無涯興致勃勃的詢問,閃亮的眼里是期待和幸災(zāi)樂禍。
“天啟女帝登基了,千司淺遠(yuǎn)就要好好的利用,只是……”桃花眼暗了下來,澹臺齊林想起自己的孩子,那是傷害過自己珍寶的人啊,真不甘心就這樣放他出來,即使是偽裝也心有不甘。
“我猜另一件煩心事是江南的孔家吧。”寧西岳了然的開口,王統(tǒng)和道統(tǒng)的矛盾一直存在,被人稱為千古文官族,萬世帝王師的孔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和柳庭蘭勾搭在一起,完全站在了王權(quán)的對面,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嗯,所以我需要沈?yàn)憺槲易鲆患匾氖虑椋迺 卞E_齊林的語調(diào)更為狠戾,桃花眼宛若冰封的雪地。
“修書?”無涯很不以為然的嘟了嘟嘴,完全不明白為什么要修書。
寧西岳鄙視的看著無涯,一臉你笨的沒救了的表情,有些不忍心的轉(zhuǎn)了頭。
澹臺齊林還是比較善心的,很好心的給白癡的無涯解釋,“修書可以方便我們進(jìn)行文化清洗,洗去我不想要的,留下我想要的,這可以加強(qiáng)集權(quán)。”
無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算了,我只要管好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就好,這些煩心費(fèi)腦子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吧。”
“那你一生就這樣打打殺殺的過了,沒什么理想,沒想找個好看的男人成個家?”寧西岳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懶散的無涯,根本不想承認(rèn)這人是自己同門的師妹。
“誰說我沒有理想,我的理想就是目極天下之色,耳極天下之聲,身極天下之鮮,口極天下之味。”無涯一臉正色的回道,說道最后已經(jīng)自我沉醉。
澹臺齊林和寧西岳對視了一眼,又飛快的轉(zhuǎn)過視線,各自嘆了一口氣,“沒救了。”
無涯哼了一聲,拿起自己的空酒瓶就飛走了,“你們自己玩去吧,不要來找我了。”
看著無涯遠(yuǎn)去的背影,寧西岳原本無奈的臉色變得嚴(yán)肅,“齊林,你真的要在這個時候多方面出手,當(dāng)心偷雞不成蝕把米……那些人都不是好相與的,我們還是好好的謀劃一下吧。那些……骯臟的事情,還是別讓無涯參與了,她其實(shí)還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只會炫耀自己的武技罷了。”雖然表面上時常打趣欺負(fù)無涯,但是寧西岳還是很維護(hù)自己腦子簡單的師妹的。
倒是自己的小師妹,雖然年紀(jì)比自己小,心眼卻是多得很。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澹臺齊林彎腰拾起自己酒壺,揮揮手也就離開了,留下寧西岳一個人在屋頂吹風(fēng),“早點(diǎn)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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