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巴 人 風 采(組詩)

巴 人 風 采(組詩)

彭 排

嶙峋怪異的天空傾斜

箴咒著潮搖撼亂云風煙

銅劍挑開獅肚以啖肝膽

鐵斧劈下人頭以血洗面

黑沉沉的大地死亡在咆哮

男人淚激發出粉身的快感

我們伐鼓以鄞主

我們叫囂以興哀

前面是猛獸是暴戾的風雪

后面是惡水是陡峭的高山

巨大的痛苦呲牙在四周

進退都無法訴說生之艱難

白虎白虎你領著頭走

花從火把里摘 路在刀尖上開

我們伐鼓以鄞主

我們叫囂以興哀

強頭虎子的歌是利戟銳鋮

強頭虎子的舞是飛矢疾箭

鼓刀劈踴 歌舞以凌殷人

攻強楚 平三秦 擊羌蠻

莫道日月無情多少殘塋破墳

塵霧蔽日處將軍獨占風采

我們伐鼓以鄞主

我們叫囂以興哀

白 虎

有白虎奔馳于崇山峻嶺

尖牙銳利須眉暴突皺額猙獰

利爪下白骨森森壘起祀奉之臺

山風卷起血之腥味

不馴服的男人禵胸祼背

椎結高束 陽具堅挺

驚駭地看虎尾擊碎山峭頭顱

虎掌劈斷蒼虬腰脊

它 來自何方 要去哪里

神奇的斑紋定是先祖描繪

摻毒的瘴氣不能枯槁它雙眼

刺骨的冰雪不能凍僵它身軀

它的肢體多么強悍有力

輕輕一縱

便地動山搖 飛沙走石

熊熊的火把惶惑地顫抖

武士相顧失色 屈膝而跪

紅焰給白虎添上更神秘色彩

火光里虎姿威岸 咆哮如雷

霹靂扼住無邊的山林

群狼停止嗥嚎

熊象躲入巖穴

……

當大鳥來自遠方

疾雨揚在晦暗的黎明

踏著柳葉型青銅劍

白虎躍入了矇眬的圖騰

阿煬樂

有風掠起枯蔞的草叢

瘦狐蹣跚 寒鴉號叫

野山羊驚慌地躍過壑塹

消失在嶙峋起伏的山梁……

歐嗬嗬

阿煬時而么喝時而歡笑

粗大的獸骨環掛在耳垂搖蕩

沉重的青銅劍在腰間閃亮

管它冷雨瑟瑟 皚皚冰雪

阿煬有手 有白虎神靈

道路因此暢通 天空因此晴朗

春天 抬幾條篝火烤熟的山豬

伏對白虎神靈 虔誠禱告

秋天 摔一串叮叮當當的汗珠

收獲滿山遍野噴香的金黃

冬天呢 就粗粗野野擠在一塊

吼叫著看水牛黃牛賽跑

歐嗬嗬

眾山之魂眾水之靈的是阿煬

使得動竹弩 揮得動板盾

無月之夜

點得亮野豬油浸泡的燈盞

裹著柔韌暖和的熊皮

把祖先的故事講了又講

注：謹以此組詩，紀念摯友：中國南闕古巴人歷史文化專家鄒延澄先生。鄒先生一生致力于中國南闕古巴人歷史文化研究，并在國內首創以古巴人形象系列著世的鐵陶雕塑藝術；被國內外及港澳臺各新聞媒體多次報道，并應邀參加央視《1998年中國民間藝苑》欄目展播……愿你在天國安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