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圍追堵截
一出這緊急情況,眼下的碰頭會沒法再開了。既然碰頭會開不成了,那大伙趕緊到外面瞧瞧啥情況去吧。
“團長”立睖著膀子,左搖右擺著雙臂,走在最前面。
“鬼不沾”瞧大哥那模樣,心里說:“對,大哥,你就得拿出個樣來,把來人嚇唬住才是。”“鬼不沾”也拽上了。他更會裝洋相。緊走幾步到了街口一輛拖拉機前,雙手掐腰,橫著邁了左腳,右腳跟上,又橫著邁了右腳,左腳跟上,對車上那人喝道:“哎呔,小哥,我說你拉了這車砌塊,到哪家里干活?”
司機沒聽清他說的話,趕緊熄了火,伸頭問道:“大哥,你剛才說的啥?我沒聽明白,要不你再來一遍?”
“鬼不沾”又走了一遍步點,重復說道:“哎呔,小哥,我說你拉了這車砌塊,到哪家里干活?”
司機這次聽明白了。而聽明白了,他也忍不住哈哈笑了。笑罷良久,司機說:“哎喲,大哥,你可把我笑死了,瞅瞅你這樣,‘大金牙’在戲臺上那架勢、念白可沒你好。”司機又笑出了聲,哈哈地。
“鬼不沾”當然知道梆子名丑“大金牙”了,他還來金光村古戲臺上唱過好幾出戲呢。《張彥休妻》里跟張彥他嬸子相好那賣狗肉的就是他扮演的。
尋思起“大金牙”來,“鬼不沾”便明白這司機是在埋汰他了。他便說:“你這小子,是哪山上來的混帳東西!你倒說說,這一車砌塊是誰家要的吧。”
見“鬼不沾”上了熊,又見他身后的“團長”氣焰更盛,那司機說:“哦,具體哪家我也不認識,人就說讓我來了找宋懷念就成。”
聽這句話,站在最后面的宋懷念搭了話,“你聽聽你這人,誰叫你往我家里運砌塊了?”
“具體是誰我也不認識,反正我手里有一張字條,要不你瞧瞧吧,看是不是你家里其他人留下的?”說著,那司機遞給了宋懷念一張字條。
宋懷念接過字條來瞅了瞅,見是兒子的名字跟他的手機號。“這個龜兒子,咋背著我要砌塊呢?”
那司機聽宋懷念嘴里嘟囔,追問一句:“大叔,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事兒?那我可得問問你,我大老遠把砌塊拉來了,你別說不要了吧?!”
“要,要,要,我要你奶奶個爪!”宋懷念氣急敗壞地道。
司機還說呢,“哎喲,大叔,你可不能不要我的砌塊呀,來回這一趟,十塊錢的油可不夠。”
“滾你娘的哈球,你愛找誰要油錢找誰要去,我家可沒要你的什么破砌塊!”
“哎喲,你這半截老頭子,你說這話可就喪良心了,要沒有字條,我會給你家送砌塊來嗎?”
“鬼不沾”瞧司機說的情急,上前一把抓過宋懷念手里的字條,扯得粉碎,說:“誰看見字條了?誰看見字條了?這明明是碎紙片嘛!”
那司機瞧此急了眼,說:“哎喲,你們這伙王八蛋,仗著人多想欺負人是吧?我可告訴你們,我家是東橋的,離這兒可不遠。”
“團長”說:“你東橋有啥了不起的,我們今天就欺負你了,咋著吧?”
“好,好,好,你牛氣。你們等著,等我回去就找人來跟你們理論理論!”說著,那司機就想搖著車開回去。
“團長”上前一把抓過他的搖把,說:“小子,你想開走車,一邊玩兒去!”
那司機更急了,嚷嚷道:“快來看呀,快里看呀,大白天有人行兇啦!”
“團長”一聽上了邪氣,一搖把子甩出去,正打在了那司機的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哭喊:“哎喲,可了不得了,金光村可真成閻羅殿了,我來送趟砌塊,就要人小命哪!”
“氣蛤蟆”怕事情鬧大了自己下不了臺,于是上前說:“好了,好了,這過程我瞧得真真的,都少說兩句得了。”
那司機瞧“氣蛤蟆”氣度不凡,便說:“領導,您可得替我做主呀,你看的真,我說啥了嗎?”
“鬼不沾”聽司機這話,說:“小子,你知道這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這是辦事處的王主任,駐我們金光村的拆遷動員小組長。你也不看看頭式,就拉著砌塊來了,我們就是把你胖揍一頓,怕也得白挨著。”
那司機聽這番話,多少收斂了些,說:“哎喲,你們這里的情況我也不了解呀,早知道這樣,就是十塊錢一塊砌塊,我也不來。”
“氣蛤蟆”說:“好了,好了,你收拾收拾,把車開回去吧。以后注意了,就是金光村誰再叫你來送砌塊,你也別來了。”
“哎,我記下了。”那司機伸手跟“團長”要搖把,“團長”又斜了他一眼,嘟囔一聲,方遞給他。
那司機搖著拖拉機,登上車,嘟嘟嘟嘟地開走了。
其他來車,多著呢,眾人又挨輛堵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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