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窺驚魂（下）

　　四、誣陷判死罪

　　 派出所，警察給趙小東看了一段很精彩視頻錄影。視頻中一個男人正在驚慌失措地處理一具尸體，經過一番擺弄之后，男人終于舒了一口氣，因為他已經將謀殺改變成了自殺。而那個男人赫然就是趙小東他自己，尸體當然就是男人了。趙小東覺的自己好像墜入北極般，冰寒徹骨的感覺讓他直打顫。視頻中自己制造男人自殺的場景是如此清晰而真實，沒有一秒多余，每一個表情、動作都是渾然天成。

　　 自古紅顏多禍水，趙小東最近沒少感悟類似的話。自己完全著了女人的當，把殺人罪的黑鍋背上了，因為錄影明顯是經過加工的，上面只有他布置男人自殺的場景，而沒出現過女人，更別提他和男人的對話。他歇斯底里地喊叫，叫冤，可是沒有人會相信他，即使他哭的像死了爹媽一樣，反而讓警察覺得是他為脫罪而演戲。

　　 一切都像他筆下的劇情一樣走。兩天后，法庭開庭，簡單、直接而致命的證據直指趙小東，他謀殺了男人，他被判了死刑罪。他在法庭聲嘶力竭叫罵女人，罵她不要臉，淫蕩，狠毒，是一個蛇蝎心腸女人。

　　女人沒有理會，依然擺出一副可憐，嬌弱的形象。直接在法庭上扯出一個逆天大謊，他沒有想到女人的心機竟然如此深。女人在法庭說趙小東是個偷窺狂，從自己搬來小區起他就一直迷戀自己，因為他暗中偷拍了很多她的照片，特別是她穿著較少的時候。他很想得到她，但苦于沒有機會，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直到他拍到了她遭到家暴的照片。于是他找上門來說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處境，可以聽她哭訴為她解決煩惱，有事完全可以上門找他解決問題。她覺得趙小東為人應該很好，而且他態度也很真誠，把他視為一個依靠。于是那天晚上她被丈夫虐待，丈夫又外出后上門找他。只是沒想到他就是個沐猴而冠的衣冠禽獸，他在飲料中給她下了安眠藥，當天晚上就將她奸污了，還給她拍了裸照威脅她，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就將事情捅出去。她說自己是很愛男人的，她不能沒有他，否則她會死。之后趙小東就要求她在某段時間滿足他的獸欲就行了，等他膩了她之后在將照片還給他，不再打擾她的生活。她沒有選擇。

　　趙小東知道這些是假的，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警察確確實實在他家里搜出了作案工具安眠藥，大量女人的生活照和以他家為背景的**照，更離譜的是還搜到了帶有他自己**和女人體液相符合的**。安眠藥是因為他自己會因焦躁而經常失眠，可女人的照片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就算自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也不至于在沉默中**吧？拍**照威脅人，他是打死也想不出的。**呢？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每次完事后都是自己親手沖下廁所，因為他不想留下任何證據。可警察是怎樣搜出來的，恐怕就只有女人知道了。

　　女人后來又說被她男友發現了她的異樣，事后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雖然打罵自己的女友，但是他是愛她的。他找上門要求趙小東把照片全部銷毀，他可以當作沒發生這件事。但是趙小東卻咄咄逼人、恬不知恥，要求男友給他一筆巨款了事。趙小東給男友兩天時間湊錢，到時他會上門要錢。男友那時早已斷了經濟來源，東借西湊也只弄來一小部分。趙小東很生氣，完全不理會男友，說沒錢就把照片散發出去，還不斷言語侮辱男友和她。男友很生氣，就和趙小東糾纏在一起，沒想到趙小東喪心病狂，拿起刀直接就將男友殺害了，之后他就將現場布置成男友自殺的場景。她因為被男友叫出去外面躲藏而逃過一劫。男友說等他解決了再叫她回來，可是她等了一夜都沒有等到男友的消息，她感覺很不好，趕忙回到家就發現自己的男友已經自殺了。

　　 之所以有那段視頻，是因為他們覺得趙小東應該是個貪得無厭的人，遲早會將他當成提款機。長此下去，他們的生活就真的什么都毀了。所以他們暗中擺弄了一臺DV要將趙小東的罪證拍下來，他相信只有法律才能徹底解決問題。只是她沒想到趙小東這么狠，竟然直接將自己男友殺害了。

　　關于趙小東的新聞滿天飛，要有多黑就有多黑，沒有一個人懷疑有任何問題。一個柔弱的女人、符合邏輯的故事再加上致命性視頻，誰會相信女人是個蛇蝎心腸的惡毒女人，難到要選擇相信一個偷窺狂？趙小東怎么也沒有想到偷窺這個緩解壓力的方法，此時卻成了他的墳墓。

　　五、無罪釋放

　　 趙小東人生快要走到盡頭，因為他活在世上的日子已經可以開始倒數了，不久后他就將押去執行槍決。

　　 到了這個時候，心衰力竭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怪任何人，包括女人。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傻的天真，天真的可愛，竟以為可以像他自己劇本中的情景般輕松駕馭。竟然相信自己是個值得讓人信任好人。其實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根本就沒有，他只是在奢望而已，而女人的話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但那卻是甜蜜的致命毒藥。

　　 以前他沒有時間想多余的事，所以現在他在獄中將自己過去的所以都思索了個遍。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像別人口中一事無成的閑人。這么多年來就沒做過一件值得紀念的事，沒有經歷過一件讓自己刻骨銘心的事，除了只會將自己一個人鎖在一個幽閉的囚籠。人要是長久離開地面就等于與世界脫軌，他此刻才發現自己完全與世界脫軌了。所以，他才會如此輕易地跳入女人設的局，成為她的替死鬼。她在外面逍遙自在，可自己卻要代替她去死。

　　 趙小東以前總是恨時間跑得慢，可是現在又嫌它轉的太快。明天他將要執行槍決，看著眼前的好酒好菜，趙小東就會想到斷頭臺。斷頭臺可以一了百了，毫無痛苦，可是明天他的槍決就不一定了。萬一一槍瞄頭不準，半死不活，那在死前得受多大的痛苦。萬一進入假死狀態怎么辦，在火葬時被活活燒死這種事又不是沒有，那中痛苦要怎么形容。萬一那些執行槍決的人是**，那死法就更恐怖了……整整一夜，他都在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只可惜他不是在寫作，而是在探索自己未來的死法有哪些。

　　 第二天趙小東匆匆塞了點東西就準備好赴刑場，俗話說的“飽死總比餓死好”。不久后一群獄警擁簇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出現在他面前，要來的終究是逃不過。

　　 “趙小東先生，兇手已經自首了，你現在已經無罪了，跟我們去辦理一下手續就可以走了。”

　　 幻聽，經常聽人說快要死的人是什么怪事都想的出來的，而最多的就是聽到自己不用死的消息。趙小東只當作這是一句玩笑話，一句幻聽。可是警察們再三重復，兇手已經自首，他已經沒事了，而趙小東是在獄警的拍打中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沒事了。一瞬間，他的眼睛就缺堤了，哭的像個小孩子，這一刻他才覺得眼前這群惡魔原來也有好的一面。

　　 兇手當然就是女人。她推翻了前段時間在法庭上說的一切，她說是因為她受不了男友的虐待，想想男友先前對她是如何如何好，可是后來卻完全變心了。她苦苦等待，苦苦勸解，可是男友卻無動于衷，反而變本加厲。于是她心生怨恨，就想將男友殺掉，以求解脫。因為她知道男友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根本不可能輕易放手讓她走，她只能另尋他徑。她知道趙小東一直有偷窺的習慣，她曾告訴過男友，可是男友沒有放在心上，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之后的情況不同了，她隱約覺得可以通過他這一舉動利用他。于是她預先設計好所以步驟后，就開始色誘趙小東。沒有幾個男人可以拒絕一個倒貼的漂亮的楚楚可憐的女人。她讓趙小東迷戀她，讓他完全聽自己的擺布，而后讓他稀里糊涂地跳入陷阱，做她的替死鬼。

　　 她完全做到了，事情就像她預期想像的那樣順利。但是她沒有想到內心會受到痛苦的煎熬，每天一閉眼她都會噩夢連連。以為只要擺脫男友，讓替罪羔羊也一起消失一切就會好。可是從她殺死自己男友后就沒有一天睡過踏實的覺，噩夢就像男友和趙小東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般接連不斷。于是她向警察坦白了一切，唯有這樣她才能解脫。對于趙小東她說她只能說抱歉，雖然他是完全無辜的。但是趙小東能說什么，這只是他自己不堅定，明知道色字頭上有一把走向死亡的刀，卻偏偏往前靠。

　　 經過這件事后，趙小東已經完全看淡了，一個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么看不開。如果真要死磕，那完全就是一個白癡傻蛋的腦進水行為。人生不會是你書寫的那樣完美，如果真有，那就只是一個美好的美好的夢。

　　六、女人的信

　　 這個小區已沒有什么能夠讓趙小東留戀，一個差點讓自己死一回的地方，一個讓他身敗名裂的地方，他真想不出什么理由讓自己留下來，除非他真的是**。已經有買家聯系了趙小東，定金也付了，等他住完這個月他就將要搬走了。這個地方沒有給他留下一絲美好的記憶，倒是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恐懼。

　　 他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打包走了大部分東西，再過些日子，他就要跟房子徹底說再見了。心里希冀著能夠像人們說的，換個新環境能夠有一個新開始。即使明知道這不現實，可總比沒有好，不是嗎？

　　 搬走前，他收到了一份包裹，是在他執行槍決的前一天寄存的，一直到現在才發送。最讓他吃驚的是，這份包裹竟然是女人寄給他的。從某方面來講，這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可是他心里真實的想法卻是他不能原諒女人，因為是她引誘自己在先，才會使的自己身敗名裂。

　　 看著包裹，趙小東的心情很復雜。沒有立刻打開包裹，而是將它擺在桌上，極力想擺脫它，心里想著不管女人在里面放什么東西都不可能原諒她。世界就是這么可愛：越是不想做什么事情，到最后往往就是要做，而且做的很徹底。最后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拆開了包裹，看看那個可惡的女人到底想干嘛。

　　 拆開包裹，他看到了一樣熟悉的物品，裝著自己畢生積蓄的袋子。他翻出所有的錢一數，分毫不差。這一刻，他不知道該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即使打翻五味雜瓶也沒有感到這么不是滋味。錢袋下面還壓有一封信，寫著“趙小東收”四個簡單的字，在他想來這應該就是女人求他原諒的信。既然做了，就不要在乎一封信。他打開了信，一張紙調皮的從里面溜了出來。撿起來一看，他不由眉頭緊鎖。一張巨額支票，這是怎樣一種情況？難得女人想通過金錢來彌補自己？

　　 迫不及待想找到答案，翻出里面的信紙。

　　 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創傷不是幾句話就可以愈合，也不是可以用金錢來進行衡量。我知道你心里恨著我，這是正常的。我之所以寫這封信只是希望你能看開，畢竟是我們對你造成了不可愈合的傷害。

　　 其實我和男友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任何不和。你看到的家暴，都是我們兩人商量好做給你看的。因為我未來婆婆患了重病，不但花光了家里所有儲蓄，還借貸無數，最要命的是還欠了醫院一大筆錢。醫院發出通知，如果再不拿出錢，他們將不再治療病人，要求我們轉院。

　　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于是我男友不理會自己的生命，買了一份人生意外保險，我也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保險的條件是投保者必須意外死亡或者他殺才能拿到錢。如果是自殺，那只會白白犧牲，我們必須制造一場意外。在我們犯難中，我們想到了你有偷窺的習慣。于是我們制造了一出家暴的戲，由我上門找你訴苦，然后引誘你，讓你墮入圈套。我們之前想好了幾個讓你掉落陷阱的方案，可是我們想不到你是如此容易相信一個人。之后的事就簡單了。

　　 你很想知道為什么警察會從你家里搜出大量我的照片和那個**吧。其實很簡單，在我們幽會的時候，我給你下安眠藥，讓你熟睡。從你那邊拍取有關于我的照片，那些裸照也是我和男友趁你昏睡期間拍的，那個**也是。做好這些后，我們就開始設計殺害男友的計劃。之后的事就像你經歷的那樣。我從DV中的剪切你故意制造我男友自殺的內容。最后在法庭編造謊言，誣陷你。

　　我們的打算本來是拿到錢后，等治好我未來婆婆的病，就去自首，陪我男友，還你清白，讓你無罪釋放。可是我婆婆沒有等到那一天就走了。

　　 我知道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讓你原諒，我還是要跟你說聲抱歉，是我們兩人利用了你的善良。

　　 我已經了無牽掛，這筆賠償金就算是給你的補償吧。雖然不能愈合你的心，但我沒有其他方法了，我唯一能做的就只剩在下面為你祈禱。

　　 還有一點，希望你能保密。所有的罪名都讓我來背，我不希望我男友死后還留有任何污點。

　　 愿你一生平安！

　　 看著那張巨額支票，趙小東沒有一絲心動。既然要放棄所有過去，那這筆錢就沒有心動的必要了。他將支票以他們兩人的名義捐了，算是為他們積德。

　　 他們的出發點總的來說是好的。不過在這個寧肯借爹借媽借老婆也不肯借錢的物欲橫流的世界，難得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法律、倫理道德、人情難到就只剩下一副空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