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濃于水

　　工作了半年，我便辭職了。母親不想我在離家很遠的地方，既擔心又牽掛。她讓舅舅在他那所城市里找了一份工作，一切都安排妥當，就等我去上班。我無法拒絕母親，也不想給劉揚帶來任何不便，盡管他不在意。辭職那天我向劉揚告別，相擁彼此，沒有客套話，只留一句，珍重，以后常聯系。

　　去舅舅那邊之前，我去了趟東莞，姐姐在那里上班。這年，我的外甥也剛出生。來到姐姐住處，她正在給外甥洗澡。小家伙特別可愛，在洗澡盆中不停地拍打著水，樂此不疲，姐姐說像我小時候。

　　姐姐中專畢業就來東莞打工，一轉眼都快七八年了。小時候在老家，姐姐永遠是最呵護我的人。每每有什么好吃的總是讓我先吃，有時其他的小伙伴欺負我，她總是擋在我前面保護我。很想念那時，姐姐在灶前炒菜做飯，我在灶下生火，每一次做完飯，我的臉上總是沾滿了煙灰。因為愛流鼻涕，隨手一擦，像貓臉一樣，姐姐總是很仔細地把我的臉和手洗得干干凈凈，盡管知道我不要一會兒又會弄臟。那時候的我比較貪玩，父親上課，母親干農活，所有的晚飯基本上都是姐姐一手操辦，而且每次母親詢問是不是我們一起做的，姐姐總笑著說，我生的火大燒飯就是快。

　　我讀中學時，姐姐去外地讀中專，有三年時間。她幾乎每個月都會寫幾封信回來，幾乎每封信里都不忘提到我，問這問那。有時候，我也會回信給她，但總是她寫的多，我回的少。似乎那時候的我，沒有像小時候那么粘她了，畢竟我也慢慢長大。每年寒暑假回家，她總是帶點當地的特產給我吃，而買東西的錢都是她平時省下來的。再往后，我上了大學，姐姐去了東莞打工。我記得，我大一的學費就是姐姐攢了半年的工資寄給我的。那時候我還說的很好聽，算是借她的以后上班后會還的，包括平時的生活費，基本上我不夠用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姐姐。春節回家，和姐姐聊到往事，姐姐總說，那時候接到我的電話不用猜就知道是缺錢了，說是想她，其實是想寄錢。母親總在一旁說我就是被她慣環的，現在大手大腳。姐姐笑對母親，男人會花錢才會賺錢。

　　我大學畢業這年，姐姐也嫁為人妻。盡管離家有些遠，她總是經常打電話給我，關心我在外要注意身體，詢問工作順不順心，和母親一樣，不同的是，我更喜歡跟姐姐訴說我的一切。母親還經常責怪我有事只跟姐姐說，盡管她總會從姐姐那得到有關我的訊息。或許，這就是默契，就是愛。

　　在姐姐那住了一個星期，我又要啟程了。臨走前，姐姐塞給我一個信封，說里面有兩千塊錢。我推還給她，說自己還有一些。她嗔怪我，才上班幾天？拿著吧，到舅舅那邊上班一定要好好干。我忽然有一種酸酸的感覺，不是我將要離開這里，連我自己也說不出來。

　　一直以來，我總想對姐姐說那句掏心窩子的話，盡管很平常，但從沒有說出口。或許是我不善于此，或許是我羞澀于此，或許是我根本就沒有在意。而今天，我要大聲說出來，姐姐，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