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張思涵在沙發上醒來,身上多了一張厚厚的羊毛毯子。她起身,自從兩天前出事后,她就沒吃飯,睡覺過,一直穿著的一步裙和襯衫束的她整個人都僵硬了。她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蜷曲的睡姿讓她渾身酸痛,骨節之間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音。
從飯廳飄來的淡奶味和面食微微的焦甜香味喚醒了她還不甚清醒的胃。
她掀開毯子,抱著回了臥室。一番洗漱之后下樓,所有人都坐在桌子邊上等著她。她坐下來安靜的吃。等到我們都快吃完了,她說“晚上早點回來吧,幫我想想這事怎么辦。”
張鑫東穿了上外套,邊整理襯衫上的領帶說“最好把李瀝澤和武藝也叫過來吧,他們倆和這件事關系也不小。最好一起商量商量。”
“嗯,行,這樣也對,我下午就給他們打電話約時間。”
“那我先走了……拜……”張鑫東和屋里的所有人打了一個簡易又有效的招呼,然后離開了家。
“佳宜,等我一會,順路帶我去一下醫院,我昨晚沒太睡好,不想自己開車。”
我有點遲疑,醫院三天后就要被迫停業了,現在正在做患者的轉院等善后的事,這個時候去做什么?我怕直接發問會戳中她的痛點,顯然她看出來了我一臉迷惑欲言又止的原因。“我辦公室還有一點東西沒有收拾,和這幾天的事有關系的,我想應該能從中找出點什么端倪,還有的員工問題沒有解決,不能讓她們就這么漫無目的的等著我,這個時候我要是躲了,那等我再需要他們的時候誰還能再來幫我對吧。”
張思涵拿撥了她理財顧問的電話“幫我從私人賬戶中轉六十萬到公司的賬戶里……嗯,這樣就可以了……嗯……剩下的我會交給公司的會計去做。嗯……好,再見。”
我拿了包去車庫關門的時候聽到了電話說什么幾十萬。
“喂?您好,是王經理吧,幫我通知一下醫院的所有員工,包括臨時工和實習的學生,大概一個小時之后吧,到大會議室集合,我有點事要說,讓她們務必到……嗯……沒有別的事情了……我一會就到……嗯……嗯……嗯……好的…謝謝了…再見……”
我從車庫出來看她還是正在打電話。聽到她說提錢的事,我大概能猜出來她要干什么。
到了醫院,我轉過頭看她,“什么時候結束了我讓人來接你吧?”“沒事~忙你的~我自己能回去。”說完打開車門走了。
醫院會議室。
大會議室里如約的坐滿了人,張思涵走上臺前環顧了一下,員工們看到她的到來也都安靜了下來,張思涵走上去扶了一下話筒,說“今天我把大家叫到這里來,首先,我要對大家說對不起。”她向下面深深的鞠了一躬。眾人嘩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她可以這樣放下身段,是虧心嗎?
張思涵直起身“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大家,我沒有做任何傷害他人,傷害你們,或者損害醫院名譽和利益的事情,請大家相信我。具體的情況我現在也不能完全調查清楚。但醫院面臨勒令停業,我束手無策,你們也會面臨失業,我也沒有太多的能力,現在在場的所有人,我已經在你們的工資卡中打入了兩個月的工資,還有一部分我給大家的補償,我們在場的有53人,應該足夠每個人維持這一段生活,直至找到新的工作為止。此時的我大概沒有什么可以承諾,但我相信虛無的事情永遠不會成真。我一定會把所有事情都解決清楚。如果大家相信我,就給我半個月的時間,讓我解決好現在的問題。我希望當我的醫院再次開業的時候,我的員工還依然是你們。當然,如果你們想另謀高就我也毫不阻攔,好了,現在想離開的人可以走了。還想繼續跟著我的人稍等一下。”
張思涵轉過了身,她有些害怕。她不敢肯定這些人都會信任她,把自己的生計放心的交到她的手里。大概兩分鐘過后,她轉過身,看向前方。
只消瞬間,淚水決堤。
沒有一個人離開。
人的信任是逐漸缺失的,從呀呀學語的時候相信世間一切的美好,到人至暮年看盡世態炎涼。人人都背棄了信仰,轉而崇尚利益。有的人會覺得這樣的想法太悲觀。可是,感動中國有幾個?又有幾個是真的?
大概解決好職工問題,思涵回到辦公室,她并沒有打包任何東西,只是拿了幾份文件還有錄像帶,也許是她覺得真的沒有什么必要吧。
張思涵一直在辦公室里坐著,閉著眼睛,好像在小憩,又像在思考著什么、呼吸著什么、甚至享受著什么。
從小我們一群人一起長大,性格卻各異。從小到大,張思涵都是我們之中最頑強的那個, 她的身體中有一根難以祛除的反骨。我們之中,謝璇應該是最會解決問題的那個,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懂得周旋。像一只閃著狡黠目光左右逢源的狐貍。而思涵不是,她似乎更愛挑戰問題,并不是說她會直截的機械粗暴的面對矛盾。而是,問題越復雜她就越興奮,越艱難就越迎難而上。她享受著我們所擔憂的。她的堅強,我們難以企及。
大概準備妥貼,她抬手看了看表,大概四點了。她穿上外套。拿好東西。推門,落鎖。離開醫院,招來一輛出租車,“去戚鼎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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