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喜兒打爛了黃世仁的頭

　　喜兒打爛了黃世仁的頭

　　在70年代農村下放時，過了幾個農村的春節，那時的農民窮的啥也沒有，可是到了過節時，哪怕是油炸個蘿卜丸子，豆腐干子，炒一碟花生米，切一盤蘿卜絲，喝一口零打的白芋干酒，醉醺醺的唱個酒歌，倒也別有趣味。

　　還有每到年三十，初一農民總要自排些節目，自娛自樂，雖然粗俗，但也別有風味。

　　我就看過這樣一場節目。

　　那是1972年春節的初三，我所在的大隊舉行文藝演出。節目有歌舞，智取威虎山，白毛女片斷。這些戲雖然在城市演爛了，但從來未看過農民演這樣的大戲，故饒有興趣，天一黑，我就來到大隊部，這是一個才搭就的土臺子，幾個村姑和小伙子進進出出，不一會戲就上演了。

　　第一個節目是歌伴舞“沂蒙山區好地方”，只見先有兩個胖乎乎的個頭有一米七左右的丫頭邊唱邊舞，接著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繞著她倆，揮著小手絹跳，大女孩在小女孩纖細的腰肢的陪襯下，尤顯動作不靈活，但演員演的非常認真。尤其是這首當地的沂蒙山區的歌，真是原汁原味。要聽民歌，還是當地人唱的滋味足，就像你要吃煎餅，最好到山東農村去，那里的煎餅是用磨推出來的真正的小麥粒。所以后來我一聽到彭麗媛唱的那個“沂蒙小調”，山東話味實足，就想起山東的小麥煎餅倒香油和那天的演出。

　　第二個節目是智取威虎山片斷，讓我驚異的是先出來兩個扮演小土匪的演員，居然能邊跑邊從嘴里噴出火來。我到后臺一看，只見一個演員正最對作一只碗里含煤油，我明白了，怪不得他們手里要拿個火把，原來是將嘴里的煤油向火把上噴，這個城市里的演員無論如何做不到。

　　最后的壓軸戲是白毛女，當演到黃世仁撲向喜兒時，喜兒突然拿起一個小板凳砸向黃世仁，不偏不正，正好砸到黃世仁的腦門上，我就聽到砰的一下，只見黃世仁怪叫一聲，抱頭鼠竄，跑下臺去，人們大笑。

　　我到他們的后臺一看，黃世仁正在對喜兒發火，要不是在過節他今天就要“鬧臺”了。

　　其實也難為這些演員，除了看過樣板戲電影，又沒經過專業演員的教授，能演到這個程度，給這個貧窮的村莊帶來些喜慶，真算不錯了。

　　從那以后，一看到電視臺放“白毛女”，我就仿佛看到喜兒捧起一個板凳，砸向黃世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