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人潮洶涌中

　　自從林道見識了先生的手段之后，便訓(xùn)練的異常刻苦。不僅訓(xùn)練量加了十倍之多，而且也變得勤學(xué)好問了許多。

　　 只是他依然要學(xué)那至強至快的一刀，不肯腳踏實地，從最基礎(chǔ)的學(xué)起。

　　 先生聽之任之，也不反對，全部按照林道的要求去做，按照先生的說法，這叫做順其自然，不論將來林道有任何際遇，那都是他自己選擇的結(jié)果，與他人無關(guān)。

　　 小鎮(zhèn)恢復(fù)了往日的繁華，街上行人絡(luò)繹不絕，來往商販甚多。

　　 村口的刀客們不甘寂寞，調(diào)戲著過往的小媳婦，不過平日里倒也不過分，大家也就不怎么在意。

　　 只是今日看著女眷羞如紅霞般的臉龐，刀客們越發(fā)來勁，竟然動起了手。

　　 小媳婦有些羞怒，平日里就沒少受這些刀客們的氣，只是自家丈夫身體瘦弱，敵不過他們，這才忍氣吞聲。

　　 小鎮(zhèn)雖然民風(fēng)淳樸，可是依然同外面的世界一樣，認(rèn)為男女之間乃是大防，私下說話都于禮不合，更何況拉拉扯扯？

　　 還記得小鎮(zhèn)初建之時，一好心男子冒著生命之危救下落水的女子，這本來是好意，可是卻成了災(zāi)禍。

　　 因為村里人覺得那男的碰了女人的身體，就應(yīng)該娶她為妻，否則二人都要浸豬籠。奈何這女子已有婚姻在身，她丈夫認(rèn)為這女子有辱門風(fēng)，便要將她活活打死。

　　 男子本來救人一命，又豈可眼見那女子被她丈夫打死？于是出手阻攔，這一攔就更加坐實了二人有染之事，于是此事陷入惡性循環(huán)。

　　 最終女子因為死不承認(rèn)，還是被活活打死，死后因為村里人唾罵，連墳?zāi)苟紱]有建上一座，甚至靈牌都沒有資格進(jìn)入家族祠堂。而封建社會男子為天，所以這男的茍活一生，卻因為聲名狼藉，郁郁不得善終。

　　 眼看幾個刀客就要棲身而上，那婦人不由得慌張起來，大聲的呼喊著。

　　 人們表情冷漠的看著，卻沒有一人出手相助，不是因為不能，而是不愿。

　　 我不愿出手救你，而非不能出手救你！

　　 非君不愿，只是不能、、、、、、、、

　　 幾個刀客在這小鎮(zhèn)也算有些名氣，只是名氣來的不正，多半是恐嚇和威脅得來的，所以為人所不齒。

　　 不齒終歸只是不齒，卻也沒有人敢出面管管這事，這幾人橫行鄉(xiāng)里，素有惡名，誰敢招惹？又加上那年輕婦人生的貌美如花，大家倒是樂的看熱鬧，誰愿去管？

　　 人的無恥便在于此，平日里那年輕婦人和善待人，極其溫柔淳樸，不曾對令人惡語相向，可是越是如此，越是激發(fā)了那些男人心底的齷齪欲望，只是平日里有著道德和現(xiàn)實的約束，只是意淫罷了，倒也不敢來真格的。

　　 今日卻把他們的本性展露無疑，一個個興致盎然的看著，笑容猥瑣至極。

　　 不僅男人這樣，女人也是如此，也許是受夠了自己男人的攀比之心，老聽自家男人夸耀面前這個女子，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天天如此，這那個女人能夠忍受得了？

　　 于是惡意報復(fù)也罷，嫉妒也罷，女人們也是沒有絲毫同情，一臉的快意與鄙視。

　　 李雪仰天長嘆，萬萬沒有想到鄉(xiāng)鄰竟然是這般嘴臉，又聯(lián)想到自己即將面對的處境，不由得悲從中來，掩面欲泣。

　　 先生不僅在武道上對林道嚴(yán)格要求，在琴棋書畫上也是注入了許多心血。林道踏入武道修行三年以來，除去每天修煉的時間不提，還要花費大把的時間去學(xué)習(xí)這些。

　　 而傳授琴棋書畫的師傅們，自然不是先生，而是以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棋道人和那對賣字畫為生的夫婦。

　　 林道初始不以為然，尤其是那個邋里邋遢的爛道人。可是經(jīng)過三年學(xué)習(xí)，他才真正發(fā)覺棋道人的可怕之處，當(dāng)然此種真意也不足為外人道也。

　　 林道雖然倔強頑劣，卻也懂得尊師重道，更何況他也真心喜歡這幾位師傅，所以每次學(xué)習(xí)都是提前便走，從不遲到。

　　 今日路過集市，發(fā)現(xiàn)人潮洶涌，以為有什么熱鬧可看，本想去探查一番，不過又唯恐遲到，便打消了那種想法。

　　 可是剛剛邁出幾步，便聽到人群中傳出的女子呼救之聲，不由的停下腳步，向那處多看了幾眼。

　　 林道雖然瘦弱，但畢竟跟著先生學(xué)藝三年，一身藝業(yè)已是相當(dāng)不凡，所以輕而易舉便擠過人潮，來到李雪面前。

　　 李雪一邊掩面痛哭，一邊掙扎著想要擺脫大胡子刀客的手臂，可是奈何力氣不夠，在旁人看來，又是欲拒還迎，人們也就因此更加不齒。

　　 大胡子眼看眾人無人敢攔，一時也是匪氣上涌，一手環(huán)腰，猝不及防之下就將李雪夾在腋下，飄然而去。

　　 刀客們一看老大已經(jīng)動手，也是急忙跟上，狐假虎威，對著人群不斷的呵斥著。

　　 林道看到這里，也沒有多余的情緒，只是笑了笑，便要離開。

　　 林道從社會的最底層爬起，見多了這種欺男霸女仗勢欺人的事情，當(dāng)初自己逢難落魄時也不見得別人來幫自己一把，那現(xiàn)在自己又何必犯賤，去做這個出頭鳥呢？

　　 說到底，林道還是一個足夠自私冷漠的人，他沒有多余的善心，沒有明顯的是非觀念，有的，只是率性而為。

　　 我想怎樣，便怎樣，即便你是皇帝老子也休想管我。

　　 說來也夠諷刺，也許正是因為他足夠自私，才能夠活到現(xiàn)在。

　　 林道邁步正走，卻被人踹了一腳，這一腳踹的突然，縱然林道實力不凡，也是差點摔倒。

　　 “馬勒戈壁吧，你個混球小子眼瞎啦，擋住大爺?shù)娜ヂ纷魃酰俊?/p>

　　 林道回頭，眼神沒有任何情緒，看了看那個面目猙獰的大胡子刀客，撇了撇他背后的寬刀和手臂之下的女子，突然微微一笑。

　　 “這二逼被打傻了吧？”

　　 大胡子身后閃出一個精瘦的男人，看著林道毛茸茸的嘴唇，笑罵道。

　　 “毛都沒長起的瓜慫，快給老子滾蛋，否則老子一刀劈了你！”

　　 大胡子呵呵一笑，盯著林道呵斥了一句。

　　 “是么？”林道不置可否，身體如一尊鐵塔，站在場中一動不動。自己本來不愿多事，可是這幫流氓竟然欺負(fù)到自己頭上來了，就斷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盡管林道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敵得過這幾人。

　　 眼看著一個小毛孩笑得那般不知所謂，而且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大胡子臉上掛不住，朝著身后男子使了個顏色。

　　 精瘦男人搓了搓手掌，搖了搖筋骨，這才獰笑著站到林道面前，一把一丈有余的寬刀握在手里，高高舉過頭頂，便沒有了其他動作。

　　 眾人一看這般架勢，早就嚇的退到一邊，為這幾人留下了極寬敞的地面出來。

　　 李雪眼看這小孩就要做那刀下之鬼，不由得緊張起來，想要為這孩子求饒，可是話到嘴邊，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住了嘴。

　　 只見林道笑容可掬的看著精瘦男子，催促道：“快他媽的砍，老子還忙著上課咧！”

　　 眾人一聽不由的啞然失笑，那男子也覺得受了侮辱，一刀毫不猶豫，轟然斬下。

　　 刀光四閃，眾人覺得場面過于血腥，早早的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打破了那種緊張的氣氛。

　　 眾人抬頭，卻是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道依舊保持著那種溫暖的笑容，顯得那般人畜無害。而他的腳下，卻有著一個成年男人的斷臂在滴血，面前那刀客，早已因為承受不住突如而來的劇烈疼痛，趴在了地上，身體都在不斷的抽搐著。

　　 大胡子什么都沒有看到，是的，什么都沒有看到。

　　 他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刀沒有砍中這小孩，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家兄弟的手臂會離奇的斷了。因為無知，所以無畏，但這種無知并非是一無所知，所以大胡子很是害怕，身體也在不自覺的發(fā)抖。

　　 林道迎著那道明顯有些心悸的目光，大感快慰，也覺得自己確實很了不得，至少和這些不入流的刀客們相比，自己還是很強大的。

　　 原本被先生虐的體無完膚的人突然從這里找到了自信，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硬氣起來。

　　 所謂硬氣，便是驕傲。

　　 “說罷，你剛才踹了大爺一腳，應(yīng)該怎么算？”大胡子額頭的冷汗不斷滴下，心有余悸道：“小哥放心，我定然給您一個交代！”

　　 說話間，就將女子放下，李雪脫了魔掌，迅速退到一邊。而大胡子像是做了極大的心里掙扎，才將背后的藏刀取下，刀一出鞘，便隱隱清鳴，如滴水入爐，刀光凌冽。

　　林道卻饒有興趣的看著，似乎也很是好奇，這個平日里橫行鄉(xiāng)里的刀客會怎么給自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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