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一處幽暗的民居內(nèi)。
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屋子里顯出異樣的沉悶和悲涼。
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坐在桌旁,滿臉虬髯,豐準(zhǔn)虎目,一身尚武精神。
可他只有一條腿。
他的右腿已經(jīng)齊膝斷去。
在他的對面,隔著桌子站立著四個青年,都是二十幾歲的好年華,同樣是尚武精神,同樣神情凝重。
他們的目光都在桌上的四個木匣上。
四個一模一樣的木匣,都打著火漆封,平靜地擺在桌上。
獨腿漢子綽過椅邊的木拐站起,捧起一個木匣。
一個年輕人上前,從他手中鄭重接過。
漢子向他點點頭,似有萬語千言叮囑,又盡在不言中。
年輕人退開去。
漢子又拿起第二個木匣,第二個年輕人上前。
同樣無言的叮嚀,同樣鄭重的神情。
四個木匣分別交給了四個青年。
獨腿漢子向四人深深一躬。
四個年輕人面現(xiàn)豪邁,融入屋外的暮色之中。
江雨晴騎在桃花馬上,不緊不慢地在大道上前行,為呂楠一行開著路。
經(jīng)過客棧的變故,蔡猛和幾位鏢師們都掛了彩,大家只能坐在貨車上,多出來的馬被拴在貨車后面,隨著車輛緩慢地走著。
現(xiàn)在呂楠有難處,江雨晴自然要管。
因為呂楠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因為她救了呂楠。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護(hù)衛(wèi)呂楠和凌飛燕回京城自然有她一份。
江雨晴又抬起頭,看了一下車隊周圍。
她的眼睛自然也看到呂楠坐的馬車。
凌飛燕也在呂楠的車上。
凌飛燕被江雨晴踢傷了腿胯,也要坐車,于是她就和呂楠同乘一輛車。江雨晴現(xiàn)在騎乘的馬就是凌飛燕的。
看著馬車,江雨晴不禁想,即使凌飛燕不受傷,怕是也要和呂楠同乘一車的。
她抿緊嘴唇,用眼角溜了一下馬車,又轉(zhuǎn)過頭去。
馬車上的凌飛燕也在偷看江雨晴,她用手指撩起車簾的一角,透過縫隙看著馬上江雨晴的背影,專注非常。
她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姑娘,這么靜默地看一個人,又是這樣小心翼翼實在不常見。
“怎么了?”呂楠輕聲問道。
凌飛燕沒有回答呂楠的話,而是拉過呂楠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寫字。
像江雨晴武功這樣高的人耳力一定過人,雖然自己和呂楠小聲說話,她也一定聽得清。
凌飛燕寫的是:“我覺得她有些古怪,武功那么好,為什么賣藝?”
呂楠見談?wù)摰氖墙昵纾矞?zhǔn)備寫字回話,他伸手準(zhǔn)備在自己手心寫字,凌飛燕一把將手伸過來。
呂楠看凌飛燕,凌飛燕向他頑皮地一笑。
心是相印的,手也可以。
呂楠也微笑,只有在對凌飛燕時他才會有這樣開心的笑容。
“江姑娘初入江湖,還能做什么呢?”
這是呂楠的回答,不止是答,同樣也是問。
凌飛燕覺得這個解釋很牽強(qiáng),于是又在呂楠手心寫字。
兩人的交談雖然是無言的,但江雨晴已經(jīng)察覺到什么,她用眼角余光掃了眼馬車,然后又默然低下頭。
除了沉默,只能沉默。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也許,這就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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