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葉子堯放下手中筆，擱在硯池上，他歪頭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已是黃昏，再過不久，便要入夜了。

　　他起身走出書房，來到院中。院子的池塘里種了些蓮花，但時序已快入秋，也瞧不到出水不染淤泥的凈蓮風光。

　　葉子堯瞧了一會兒，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他轉過身，望見青茗朝他走了過來。

　　“子堯”青茗輕輕的抿唇笑了，喚著他。

　　葉子堯等她走近身邊，便將目光調轉到池中蓮花上，臉上依舊從容淡定：“何事？”

　　青茗瞅著葉子堯，不明白為何她和子溪對他作出那種事以后他還能如以前一般對待他二人，兄友弟恭，夫妻恩愛，不過都是假象。

　　青茗輕聲道：“無事，就來看看你。”

　　葉子堯的目光移轉到她臉上，他瞧著身邊這個妖嬈美麗的女人，透過她，依稀瞧見了往日兩人攜手的畫面，他垂下眼瞼，低聲道：“我很好。”

　　青茗身子一抖，她想起那日子堯臉上深深濃濃的無奈與悲傷，便不知如何接話了。

　　她想，或許子堯還是愛她的，只是，她已經不愛他了。

　　青茗抬手攏好被晚風吹亂的發絲，話中猶帶笑的說：“子堯，那晚，你好像有話對我，現在，能告訴我嗎？”

　　青茗轉頭望向葉子堯，目光堅定，不容他逃避。

　　葉子堯并未回避她的目光，兩人對視著，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絲絲縷縷的無奈與遺憾，葉子堯那晚想說的話他一直記著，只是，現在他覺得那話不應對她說了。

　　他輕輕的問：“子溪喜歡你，是嗎？”

　　青茗眼瞼輕眨幾下，沒想到葉子堯會問她這個：“重要嗎？”

　　是啊，重要嗎？不管是什么原因，這個女人永遠的離開自己了。葉子堯笑了笑，說：“不重要。”

　　青茗看著他捉摸不透的笑，忽又恨起了葉子堯。她討厭他對誰都是這般的隨和，對誰都是這般的溫柔，好似，誰都進不了他的心。若是誰也進不了他的心，那也罷了，想不到一個比她難看百倍的女人居然讓葉子堯這般放在心上。

　　青茗轉身離開，走時，沒有再和葉子堯說話。而葉子堯也沒有叫住他，只是看她走遠之后，才輕輕的，緩緩的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