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別跑，還沒給錢

　　下午百無聊賴，便叫了些小朋友來打牌，誰知挨了宰，輸了個精光，付出三塊零兩毛。郁悶之際，聽到外面鑼鼓喧天，嗯，這鑼敲得還像樣，鼓也打得還能聽。我老爹當時正在廚房搗鼓飯菜，聽到喧天聲就來了精神，扔下鍋鏟就跳了出來，奔向樓頂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后來他從樓頂下來了，摸摸頭告訴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估計是哪個神經在敲打著玩。

　　假如真是這樣，我就不會在這里寫來寫去。雖然鄙人會經常無聊，會想拿個大海碗裝水吹著打發時間，而且還會寫些關于打炮撒尿登不上報面的閑文章，但假如什么都沒發生，就不值得寫出來告訴大家了。接下來，事情發展如下:鑼鼓聲漸漸變得響亮，我定耳一聽，定了下位:十有八九到達了后面的巷子，于是我飛奔著去一探究竟。一看，乖乖，竟然有一些老大叔在舞龍，我眼睛掃了一下，不消數，是七個大叔，不是七個小矮人，每個都長得狗模狗樣，他們的胡子都長得很茂密。綜觀眼前，他們穿著黃澄澄的衣服，兩個負責敲鑼打鼓，五個負責舞奄奄一息的龍，正呆在一個老太家門前賴著不走，想要騙點紅包，瞧明白了這點，我也顧不上欣賞他們的颯爽英姿，立即跑回家跟我爹通風報信:爹，大事不好了，舞龍的來要紅包了，咱們快把門關上罷。哪知狗眼不識好人心，想幫我爹省錢卻遭了他的責罵:打狗腔，放拐屁（注:此為方言，即放屁的意思），龍來了怎么能閉門不見，快叫你媽準備好紅包。遭了這么頓罵，我很是想不通，假如不是老爹，我肯定二話不說，拳腳并用，不把他打成個餅不算完。

　　沒多久，他們就微笑地朝我家要錢來了，我也對他們示以微笑，說實在的，微笑中八成是冷笑:哼哼，要紅包，可以，給你十塊就算不錯，你們七個人，假如要分贓的話一定會有好戲看，因為我們知道，十除以七是除不盡的，分起贓來難度不小，內訌是一定的，假如內了訌，掐起架來，不可能不比舞龍精彩。

　　本來我覺得他們能趁年打劫、借著舞龍圈點錢這主意還是該擊節贊賞的，正欣賞著，他們卻干出了令我大拍大腿的事:他們來是來了，但在離我家還有幾米的地方竟掉了頭，沒從我家經過，我媽見了就很高興——這下她兜里的紅包可以不見天日了，按她的換算辦法，就是保住了十包鹽四瓶醬油。要按我的換算法，我掀開褲帶一看，心里就有了底:我內褲有些舊了，上面還有個窟窿，用此紅包可以購得純棉內褲一條。

　　我老爹雖生肖屬龍，很有派紅包給舞龍者的情節，見到龍掉了頭也沒有失望，更沒有沖上去握住舞龍者的手，說:這是我的心意，請收下，一路好走。這很可能是因為龍舞得很不精彩。事實的確舞得很糟糕，除了那兩個敲鑼打鼓還算賣力外，其他都是打著醬油玩，龍到了它們手里，就如得了老年癡呆癥，動起來很別扭，他們把龍舉著，既不左搖右擺，也不上下旋動，真是一點也看不成。騙錢騙到如此露骨的份上，真不要臉。之后他們走上了田埂，拐進了另一個地方，繼續騙錢。

　　到了晚上，我尋思了一下，覺得舞龍騙錢算不上什么技術活，是個人就能干好，沒人說我不是人，所以我打算明年邀幾個身強力大的好友，用水稻的秸稈扎條龍舞上一舞，期望不高，掙點煙錢就行，假如收成不錯，這倒是個很有掙錢潛力的不二法門，以后要走遍天下去舞龍，你別笑我，我的目標很遠大:建個舞龍公司，一年之內上市，五年之內躋身全球五百強，騙很多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