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歡很快被擱在了馬背上,是上次的那一匹馬,叫做黑子。她一直記得。江彧坐在她的后面,將她摟在懷里,兩人共乘一騎。自歡有些賭氣,掙了掙,可是沒有掙開。“你不問一下小菊去了哪里嗎?”她見掙不開,就想要激怒他。
“你不是放她走了?怎么?這么恨我。等著別人回去報信,來取我的命嗎?”江彧似乎并不生氣,只是,他的命這樣子掛在他的嘴邊,似乎一文不值的樣子。這樣的話,他也是說得風輕云淡。自歡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恨嗎?是有那么一點。可是,她并不想要他的命。放走小菊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一想,她卻擔憂起來,她并不知道小菊是一個什么來歷。
“行了,行了,走了就走了吧。你若是真想放她走,我便當是承你這個情了,若是我真不放人,你以為她走得掉嗎?”江彧攬緊了她,駕著馬往城里去,他倒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小事。走到城關外,江彧突然勒住了韁繩,跳下馬來。
自歡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天空中有一只大鳥在盤旋著,大鳥的背上似乎還有一個人,紫色的影子。
“我還有些事情,不能送你進去了。你拿了這個,也沒有人敢攔你,自行回去吧。”江彧靜靜地看了自歡一眼,拍了拍黑子,又往她手里塞了個牌子。
“去哪兒?”自歡問。心中竟然起了一道湃浪,久久不能平靜。風吹起了她長長的發絲,拂在臉上,微微有些癢。
江彧拿了一根繩子,想要將她綁在馬背上,聽她這樣問,手里的動作停了一下,似乎,這還是她第一次問起,不過,有時候他更希望她什么也不要問,什么都不要知道,可是,這個女人片片這樣聰明,連他設計小菊那丫頭的事,都被她瞧出來了:“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問。你也知道,你要找的寶貝還在我那里,你應該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我的事情,一般都是攸關性命的。對于你,沒有任何好處。”一會兒,他已經將她綁緊了。自歡想要扯他的手,卻是動不了。“你憑什么左右我,我現在就是不想回去了。你放開。”她使勁掙扎起來。
“沒得商量。”江彧冷著臉說。他對黑子使了一個眼色,黑子就像離了弦的箭,奔了出去。風呼呼地在自歡的耳邊響著,她咬緊了牙根,其實有些怕。她知道黑子可以將她帶回去,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就是不安。她在馬上不停地動著,剛剛的匕首被她丟掉了,她心中一陣懊惱。江彧綁得很緊,似乎知道自己中途會有此想法,她的手都讓他勒得青了。她動了好久,卻是無可奈何。
前方突然傳來了馬蹄聲,她想叫一聲,可是她沒有,江彧現在怕也是走遠了的,她現在掙脫了繩子也是無益。
“小景。小景。”馬背上的那人突然叫她。她吃了一驚,那人已經拉住了黑子的轡頭,一個利索的翻身,騎到了馬背上。黑子是一匹烈馬,他的這個動作,顯然惹得黑子發了怒,開始沖撞起來,想要將來人甩下去。
“宗大哥,黑子受過訓練的,只認主人。快下去,你制不了它的。”自歡忙道。宗翰沒有說話,他用最快的速度解開了繩子,抱起自歡,翻了下去。身上沒有了重量,黑子一下子停了下來。隔了一會兒,又往回跑了。
自歡壓在宗翰的身上,好一會兒才回神。她想著自己的,不知道黑子要往哪里去,并不知道宗翰此時的表情。她的發香淡淡的,沁入宗翰的口鼻,他的心跳突突地加快了。她伏在他的身上動了動,他更是覺得難耐,口中干干的,臉也熱了起來。
自歡察覺到什么不對,趕忙站了起來。臉上有些尷尬,臉色微微發紅。過了一會兒才說:“宗大哥沒事吧。”她竟然將人家當了墊背的。
“沒事。”宗翰別開了臉,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講話的聲音也是怪怪的。
自歡想了一會兒,說:“不用了。宗大哥應該有急事。而我,暫時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之前是想回城的,可是,后來聽了江彧的話,竟然有些替他擔憂,想要去找他。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還在生著他的氣,恨他將自己騙得團團轉。
宗翰是個急性子,立即就說:“若是要往城里去,就不要去了,城里早已經亂成一團了。里面的人正在往外面涌呢。我看這附近都是呆不得的,不如你隨我前往杭州?”
“宗大哥要到杭州去?”自歡道,“若是真要去,還是快一些,不然連杭州城也進不去了。”自歡說的是實話,方臘現在正在打著睦州,不久就該打到杭州去了。
宗翰繞道馬兒那一邊,看了看自歡,正欲說話。自歡便先一步道:“阿歡在這邊有朋友,不會有什么事情。倒是宗大哥的事情,不好耽擱了。”宗翰聽她這樣說,知道她已表明態度,不會跟著自己,便道:“那你且好生保重吧,后會有期。”
他上了馬兒,揚長而去。自歡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往城里去。他走著走著,后面又有馬蹄的聲音,她本是不想理會的,可是一見是黑子,心中不免吃了一驚。
“磨磨蹭蹭地,干什么?現在還在這里。”面上的人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只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自歡知道這個人戴了面具,可是,聽口氣,她不知道是誰。她知道江彧不會去而復返,那么這個人是誰呢。
“上馬。”他手一撈,自歡便被撈上了馬背,擁進了他的懷里。他身上的氣息,和江彧的不同,只是有一種藥物的味道。
“你是誰?”自歡不由問道。竟然也不排斥他,她又覺得羞愧。他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捏了一下她,緩緩道:“真不記得了,虧我還救過你那么多次呢。”
自歡立即明白了過來,隨即又問,“你來做什么?”在她看來,他和江彧本就是一丘之貉,他們都是冷血,必要的時候,可以毫不留情。
“有人讓我接你進城,怕你一個人不行。”水裕的眉頭皺了皺。
“他既然走了,那么,我就不用他管。他對于我來說,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騙子。”自歡聽他這樣說,哪里會不生氣。對著他就吼了一句,仿佛,他就是江彧。他只是沉默,又不說什么。
自歡掙扎著,想要下馬去。水裕忙抱緊了她,喝道:“你鬧什么?還沒有鬧夠?再這樣下去,就算你有令牌,也進不了城。”自歡被他喝住了,可是怒氣還是難消,只是一口咬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她狠狠地咬著,血腥的味道在她的嘴里蔓延。他悶哼了一句,口中罵道:“阿歡,你個妖精!”
“你活該!”自歡遲疑了一下,終于松了口。
“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你好意思嗎?男女授受不親。小心被當成登徒子。”自歡咽了一口口水,胡亂的揶揄。她剛說完,卻見他的臉色竟然紅了起來,便笑了起來。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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