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了整整兩天的教室此刻氣氛熱烈,年輕的學生們抓緊課間的一點時間談論著周末的趣事。身邊的碧姬容光煥發,眉飛色舞地說著周末的活動,還幾次抱怨晏卓沒有一起去。晏卓微笑聽著,眼睛不時掃著北野翎子的座位。很奇怪,翎子和瓦里都沒有來。
安德魯抱胸坐在最后一排,白色帽衫的帽子扣在頭上,只露出一小塊黑色的臉龐。他情緒低落,對耳邊的聲音充耳不聞。皮特手抄在t恤口袋里晃進教室,一副開心嬉皮的樣子,特意先過來熱情地和晏卓、碧姬打個招呼,晏卓笑笑起身去了衛生間。皮特扔下手里的書跑到最后一排拍了一下安德魯的肩膀,“伙計,怎么了?遇到煩心事了?”
安德魯從帽子露出的縫隙里看他一眼,壓低聲音說,“翎子和瓦里在醫院,被隔離了!”
皮特看他神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馬上收起笑容,“怎么會呢?這是為什么?”
“走,到外面說!”安德魯說著就起身往教室門口走,皮特急忙跟上。
廁所邊的走廊上。安德魯背靠墻壁,擼下頭上的帽子,露出腦袋?!拔易蛱旖o瓦里打電話約他去玩,他告訴我他和翎子在一起?!?/p>
“這壯小子打第一天進來就看翎子不對勁,他們好上了?”皮特還有些無所謂,想到別處去了。
安德魯認真地看著他滿不在乎的眼睛,“你還記得入校第一天,那個昏倒在草地上的新聞系男生嗎?”
“恩,這我知道,聽說那家伙送到醫院搶救去了!”
“瓦里說翎子的癥狀和他一樣,醫生懷疑是傳染性極強的病毒,校方很重視,因為是瓦里送翎子去的醫院,所以把他們都隔離了?!?/p>
“God,不會這么寸吧?!”皮特瞪圓了眼睛,覺得自己是在看電影劇本。
“糟糕的還不止這些。新聞系的那家伙周五就掛了,被送進解剖間以后卻不見了蹤影。院方的監控錄像顯示,他是自己站起來離開的。”
“不可思議,這家伙自己就是一個頭條新聞!”皮特后悔自己沒有讀新聞專業,如果能報道這個獨家消息,說不定能讓自己拿到普利策新聞獎。他甚至動了念頭去偷監控錄像帶,賣給報社、電視臺肯定能火?!艾F在找到他了嗎?要是能找到采訪他,不又是一個死而復生的特大新聞。”
“這我哪里知道,瓦里說他擔心翎子擔心得要命,可是醫院硬把他倆分開了,他苦苦哀求,才同意他們住在相鄰的病房?!?/p>
皮特眼睛一轉,冒出一個想法,一手搭上安德魯的肩,在他耳邊說,“要不,我們去看看他們?”
“那怎么行?他們是在隔離病房!”安德魯扒開皮特的手,對他的態度流露出反感。他心里擔心瓦里,但這不是鬧著玩的事,皮特這家伙出個不靠譜的主意,明顯就是不把瓦里和翎子的安危放在心上。
皮特笑著再次靠近他耳邊說,“我們這樣......”
一分鐘后,走廊里已空無一人。女廁所的門慢慢開了,一個纖瘦的女生走了出來。
晏卓回到座位上皺眉沉思,嘗試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串起來,卻毫無收獲。她意識到這個時候或許可以找瑞查他們幫忙,興許能做點什么。
午餐時間,晏卓在餐車前遇到了正在取餐的墨菲。墨菲看起來有些疲憊,連小胡子都無精打采地耷拉下去,見到晏卓,他親切的笑容回到了臉上,“小甜心,大學生活適應得怎么樣?學校的伙食吃得習慣嗎?”
晏卓幾天不見墨菲,此時感覺格外親切,報以他滿臉陽光,“沒問題,墨菲叔叔,挺好的!”
“今天陪叔叔一起吃吧?!蹦平嘘套恳黄鹱鲁晕顼?,兩個人東扯西扯說著校園里的八卦。
吃完東西,墨菲從口袋里拿出紙巾,遞給晏卓一張,嚴肅地說,“晏,最近校園里不太對勁,下課就回家吧,千萬不要和人多接觸!”
他深情怪異,眼神里卻滿是關愛,晏卓懂事地點點頭。
目送墨菲離開,晏卓還沒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右肩突然被拍了一下。
碧姬站在她身后,奇怪地問,“晏,你怎么了?發什么呆呢?”
該怎么把這些煩心事選擇一個合適的方法告訴碧姬呢?晏卓決定暫時不說,條件合適再告訴對方。于是她對碧姬笑笑搖搖頭,表情有點僵硬無奈。碧姬在她身邊坐下,邊大口吃著東西邊說,“剛才,我聽說一個八卦消息。那個叫碧昂斯的漂亮女生涉嫌性賄賂副校長,被告發啦!哈哈!”
晏卓毫無興致地回答,“噢,是嘛?我可不覺得好笑,鼎鼎大名的布里斯托爾大學居然出這種丑事,那是我們的恥辱。”
“晏,別天真了,這種丑事在哪個大學都有,只是沒有被曝光而已?!北碳谷灰恍Γ粗套壳宄旱难劬Γ睦锇嫡f:“真是個天真的小女孩!”
一個穿白色緊身t恤的女孩從走道經過。碧姬輕輕踢了晏卓一腳,小聲說,“瞧,就是她!”
順著碧姬瞟過去的目光,晏卓看見了一個長相甜美,身材輕盈的女孩。用中國人的眼光來看,她應該是一個高帥富的女朋友,自身條件很好,有教養、漂亮、學習好,是斷不可能去勾引副校長的。
她正要向碧姬發表意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跟前,擋住大部分視線,迫使她不得不抬頭來仰視對方的臉。
不知他何時出現,詭異得如同空間轉移,周圍桌上的人卻絲毫沒有留意到。
碧姬抬頭,驚訝地看著突然現身的帥哥;晏卓面無懼色,毫不示弱地迎上對方深幽的藍眼睛,沒有退讓的意思。
冷酷與倔強對峙了十幾秒,帥哥終于紳士退讓,收起犀利的眼光,臉上不動聲色,鎮靜得如一尊雕塑。
晏卓依舊執拗地看著他的藍眼睛,要在那深邃的眼睛里找到自己要的答案。
結果晏卓未能如愿,幾秒鐘之后帥哥突然轉身離去,旋即不見蹤影。
帥哥的怪異行為讓碧姬憋得好笑,硬撐著不噴出來。晏卓看他消失的方向,目光從容。“晏,藍眼睛帥哥肯定是看上你了!”
晏卓臉頰飛上紅霞,羞澀一陣,卻只是淡淡地說,“別開玩笑了,我可不這么認為!”
下午最后一節課,晏卓邊整理書包,邊說,“碧姬,我家里有事,今晚要回去住。要不要去我們家里玩?”
她這么說,實則不放心碧姬一個人在宿舍,她放慢了手上的動作,看著碧姬,等她肯定的回答。
碧姬一副沒心沒肺的德行,對著小鏡子整理自己的長發,漫不經心地回答,“噢,好的,我晚上剛好有約會,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
晏卓想,“我不在,她可能更自由,算了,自己回家吧,回家還能睡個好覺!”
她收拾好東西,和碧姬打個招呼,先離開了教室。
碧姬坐在椅子上,沖她燦爛一笑,彎曲半舉的手掌,俏皮地和她再見??搓套孔叱鼋淌?,前排的皮特轉身回頭與碧姬互視一眼,頗有深意地笑了。
下午五點以后是城市的交通高峰,回家的地鐵上非常擁擠。晏卓小心翼翼地用包護住自己的胸部,右手緊抓住拉手,奈何身高缺陷,還要煩累雙腳做芭蕾基本功,一會兒工夫就累得手臂發酸,兩腿抽筋。
一股混雜著煙酒味道的臭氣從后面傳了過來,那男人至少一周沒有洗澡了。晏卓皺起眉頭,一陣緊張。男人呼出的臭氣直接噴在晏卓耳側,另她幾乎喘不上氣。而且那變態的家伙越靠越近,胸膛已經貼到了晏卓的背上,晏卓努力往前讓,雙腳只剩后半個腳掌踏在實處,前面已經懸空在下車臺階上方。可對方仍然步步緊逼,晏卓已無退讓的余地,而此時她更不敢回頭,因為自己右手臂幾乎是吊在拉手上,整個身子已經傾斜彎曲成非常委屈的角度,這個時候對方有任何行動,她都沒有一點辦法,除非松開手,整個人撲倒在后門,那時會死得很難看。進退兩難的危急時刻,她皺起眉眼,不敢去再看面前的后門玻璃,那里一張滿是胡茬的丑陋面孔緊靠著一張寫滿恐懼的年輕臉龐,讓人讀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邪惡故事。
“呵呵,小姐,你好香!”那該死的男人在晏卓耳邊獰笑,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晏卓驚叫一聲,護在胸口的左手立刻下意識地要去扒開那只骯臟的手,肩上的包帶滑落到手肘,迅速下墜的包用力拉動她的手臂,險些掉在地上。
一聲“咔嚓”聲與一個沉悶的喉音同時響起,身后的男人身體劇烈一抖,晏卓立刻擺脫了他的控制。這時站臺剛好到了,車穩穩停住,緊接著她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夾住,像拎小雞一樣被拎起來。門快速打開,她沒有任何抵抗地被拎出了車廂大門。腳輕輕落地,晏卓第一眼看見的是緊貼著車門玻璃上痛苦而扭曲的面孔,胡子臉的眼睛如同看見外星怪物般睜得滾圓,流血的嘴巴大張著,一張丑臉被玻璃擠成變態的畸形。
“?。 标套看蠼兄孀∽约旱亩涠椎降厣?。匆忙的行人面無表情地地繞過她,偶爾有一兩個人好奇地打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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