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需要溫暖的人可以去尋找溫暖的珠子,它們是散落在塵堆,沙漠,荒野,高山的,因為不可輕易到達,因而彌足珍貴.冰冷需要消融,因此需追尋.一路艱辛,恍惚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我替你擦黑板,你為我值日,你看可好?抬眼望去,高高的白凈的臉懸掛在自己的頭頂上方,一臉的促狹與嘲諷。我知道我個子低,這不是每當輪到我值日的這天便為這擦黑板的事情苦惱,從一上課老師還沒寫字開始,到下課響鈴,我看著老師寫的密密麻麻的字,看著那么高的黑板頂端,心里就一個勁的想著該怎么辦。
可是我再怎么低也用不著你來笑話我呀,你不就是比我長得高嗎,那又如何?我知道這家伙已經在上課的時候看出了我的忐忑不安,但是為什么你明明想幫我卻又提出交換的條件,那個時候的我并不明白為什么,等到多年以后想想那個青澀少年的一貫驕傲,才明白那是一個他給我也給他自己找的一個臺階。我突然想起他說這話的那一刻,前邊的男生正回頭看著他,直到他說出“你替我值日……”那個男生才把頭轉了回去。
是啊,歷來你也并不是個喜歡幫助別人,同情弱者的人呀,雖然我們是同桌,不過對于我們這種臨時偶湊成的同桌,你確實沒有理由,你一貫的架子不允許你那么輕易地幫我,你勢必要找出一個理由來說服你也說服別人詫異的眼光。說起來我雖然是自從進了這個補習班才和他做成的同桌,但認識這家伙絕對是從三四年前就開始的了,確切地說是,四年前聽聞有這么一個人,那個時候我四年級,剛轉進這個學校不久,聽說那個時候他在隔壁班,直到我正式進了初中部才看到了真人。
妍領著我,走過.天很熱,隔壁班的男女生在一起玩跳皮筋了,對這我一向嗤之以鼻的很.“默然,看,那就是我哥.”“噢,個子很高很高,皮膚很白很白那個.我知道的,風云人物嘛.”
我看著那個一臉春風得意的我覺得很女人他自己覺得很男人的別的女人們認為是男人的人,在和一群女人們跳皮筋了。夏天本就炎熱的心情更炎熱了。其實我從四年級就見過他了,聽說還是個班長。可你知道我平生最討厭什么樣的男生嗎?就是幾乎所有女生都喜歡的自己又超自戀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娘是誰的??墒清姨崃撕镁谜f了好多好多優點的怎么會是這種一看就是吃軟飯的人呢?
生活仍然寂靜,是那種要寂靜到死的感覺,我不想承認這是種落寞,因為不想讓自己覺得自己的脆弱要像沙子那般的流出。夏天快過完了,和妍一起去買冰水去涼手,文具盒生鐵的涼度已不足以讓我坐穩了。路過一班的門口仍然沒有抬頭,一堆堆的男生坐在那里對路過的女生評頭論足,突然覺得這仍然是一個悲涼的時刻好像永遠沒有讓自己覺得有快慰的事情。身邊總是一伙一伙的爛人們,每天無休止的謠言籠罩在頭上都快要把人窒息了。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卻仍舊有那么多人像氧氣般樂此不疲的吮吸著。就是這種莫名的挫敗感讓我覺得仿若置身于一個大的廁所中,一個班就是被分割在里邊的小廁所,每個廁所里邊的物種都在進行著劇烈的運動,而更讓我揪心的是我在這里算不算得上一個走錯了地方將要從里邊退出的人。
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侯卻聽的從那一堆物種里傳出幾聲對話。隱隱約約聽的有人說:那是我妹,我暗自惶惑了一會便走開了。后來知道原來那個長著大腦袋的會武術的一班的班長梁竟然是表嫂的弟弟,我說怎么我在學校的情況連山上的奶奶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原來身邊還插著間諜了,我知道那天他就在那個我不屑的堆里。
天忽然一下子就涼了起來,雖然還沒有秋高氣爽的滋潤。我看著自己一天比一天的沉默,在愈加沉悶的空氣里都不想發出幾聲哀嘆,偶爾的暴跳如雷只是因為前邊那對男生今天又在上課時把我們的鞋用鐵絲勾在桌腿上了或者是把我們的鞋帶弄開了,要么是后桌的那對男生又嫌我們的長辮子落在他書上或打在他腦袋上了,蓄謀著如何把我們的辮子剪掉或者在桌子上弄一層膠去粘住我們的頭發。經常是前桌男生又把我的書包藏起來了或者在一張紙上寫上:誰誰喜歡上張默然了。除了他們動我的東西之類的關于惡語相加我一向是不以為意的。只是為了拿回書包沒少大大出手,就像一只受傷的老虎總有忍無可忍的咆哮,上課又如何,老師正好也經常喜歡往辦公室跑,所以有一次一向喜歡我的語文老師進班說:剛剛是誰在叫了,那么尖的聲音。我坦然的站起來說:是我。老師愣了大半天難以置信的說:坐下吧。我知道我一向文文靜靜的坐在那里老師沒看出我還有這樣的一面。我知道沒人知道那個秘密,就是我有點性格分裂。
下雨了。車子又很難走了,車轱轆上全是泥,身上被淋的差不多了,我覺得自己也要掉下來了,這車子明顯在晃。路是土路,一下雨便到處是泥漿了,剛好車鏈掉了,而我早習慣“車騎人”的生活了,所以一如往常的把車子抬起來繼續前進,我知道快要遲到了,身上沾滿行走中濺起的泥點而我的布鞋完全濕成像剛從泥水里撈出的那般模樣了。
走到班門口時,里邊讀書聲朗朗的,同學們在上自習了,我看看自己的模樣,難以推開那扇門了??墒墙K歸是來了,那無論如何也是要進的。鼓足勇氣一下子把門推開了,鴉雀無聲了,突然哄笑聲出來了,我覺得我是昂著頭進去的,哪個時候我還特意留意了一下第二排那個座位上的人,我看見他的臉上也是那種笑的形狀了,我坐到位置上,覺得一切這里的笑我的人都很卑鄙了,我以一種君子的風范看著這些小人們的嘴臉,莫名的想到陶源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我一下覺得我也要瘋了,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想到這么一句狗扯的話,然后我就特怡然自得的開始了我的背誦了。
秋天來臨的另一個感覺是很傷神,片片落葉我都覺得是無邊落木,從而更加悲嘆了。我的那一片園地也要喪失了,草沒了花也掉光了,書也成了光禿禿的了,這就像喪失了一群能談知心話的朋友們,至此我看書的地方又從室外廣闊的天地轉到室內那小小的一角了。
于是冬天的塵埃在細細的窗縫穿透進的陽光里開始跳動了,我在墻根陰霾的角落里羨慕著貓,想象著貓在陽光下咪著眼睛呼呼嚕嚕的樣子,伸開雙手希望細線,般的光線可以也照在我手上一點,而這時的我身子便也縮的像貓一般大小了。
課間操過后是數學課,我很不想繼續呆著,卻只能縮在角落里讓自己看起來更小,這樣或者就可以不讓數學老師班主任注意我,不讓我回答問題不讓我上去做題,這樣就不會鬧出張氏理論的笑話了。其實這個所謂的笑話我并不以為然的,因為我就覺得我沒錯,既然答案都是對的,憑什么說這樣的計算過程是我獨創而被老師冠之為“張氏理論”從而引起同學的哄堂大笑把我傳為佳話呢。
這樣的冬天或者更像是我一個人的冬天,由心散發的寒冷讓我找不下任何一處溫暖,只有墻壁與從墻壁透出的冷光閃閃打在臉上。黑板上頃刻間布滿一片溝溝壑壑,那些圖形不知怎么反映在我腦子里全是圖畫,一幅幅的畫面合著一句一句的話蹦出,一句又一句一個字又一個字。最美好的聲音便是打鈴聲,下課回家的聲音,我急速的奔去存車處,飛快搶出我的車子往家的方向飛去。
我知道冬天的自己是極其臃腫的,平時在班里一動不動也不覺得什么,從來都很少引起大家的注意,只是上體育課的時候就感覺出一絲絲的不妥了,我那微小的自尊心又很強大的在作怪了??粗h遠近近花花綠綠的,我只是靠在屬于我的地方在陽光下呆在屬于我圈子里。是的,自從我上學以來尤其來了這個村子上學以來這階級劃分是越來越明顯了特別是在體育課上你愈加看的分明,一堆一撮就是一個圈子就是一個階級。劃分標準無非就是學習,穿著,老師喜歡與否,家里是否富裕。實話說來我討厭死了這種不約而同的制度,我厭惡社會上的那種等級被深深的壓縮在這樣卑微的一個學校,于是我叛逆的心理又在作祟了。
我總是喜歡和學習不好的那么幾個女生呆在一起,因為她們真誠而不虛偽,她們安靜而不聒噪,她們憨笑而不帶嘲諷,和她們在一起我覺得很安全,不用勾心斗角或者說著言不由衷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我們呆在一起并不是她們那些聚在一起說著攀比談著班里某個人的話,我們總是說一些美好的關于理想的關于未來關于畢業以后的打算,三個人嘻嘻鬧鬧上那么一會兒就下課了,以至于讓我很久以后回想起來我上體育課的所有內容就是兩個女孩不斷變化著的音容笑貌。
那個時候的我把自己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寒冷或是悶熱,只有那么幾個人會在我心中落下陽光。我看不見未來的模樣,但是我多么想離開這個地方,這里腐化了我心目中的一些東西,小學的時候我不懂得那么多復雜的事情,現在卻被一些瑣事所煩擾,比如那些言論。
前邊的男生老是喜歡回過頭來說誰誰誰喜歡我,誰誰誰又喜歡我同桌妍,我只想安靜的生活,哪里顧得上這么多爛事,但是慢慢的說的人多了,就連宏和麗都來問我,我才知道這種謠言的可怕力量,而且所傳版本頗多,一會是哪個男孩喜歡我,一會又是哪個男孩的同桌喜歡我,我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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