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知其所止，羽化而登仙

　　第二天，我帶玉馨去了定西城。

　　按照張母提供的地址，我到了蕓妍的家。

　　當再次看到蕓妍時，已快認不出她來，如詩句“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所描述，心中開始隱隱作痛。

　　玉馨很知趣地隨張母離開。

　　我坐在蕓妍的床邊，望著她干枯如骷的面容，半天沒有憋出半個字出來。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坐起來靠在床頭，用微弱的聲音說：“你終于來了！”

　　我搖著頭抓起她干枯的雙手，有一種無力感傳遍全身，一遍遍地問自己：這是為什么？我想起了火車上的她，想起了在茶館的她，想起了她的每一個電話，才發現，她是如此執著！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能接受她，而讓她遭受如此折磨？我的心中明明該是有她的啊，她是我記憶深處的摯愛，為什么現在什么都變了，變得如此不堪回首？

　　無數個問題在腦中回旋，找不到答案，頭疼欲裂。

　　蕓妍吃力地用干枯的手撫摸著我的臉，流下兩行清淚。

　　“貴云，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們誰都沒錯，錯的是命運在時空里錯亂，造成一系列的苦難和罪孽?！彼坪跬耆兞?。

　　“蕓妍，告訴我，為什么？”

　　“貴云，你該知道《莊周夢蝶》這個故事吧？”

　　我知道，《莊子·齊物論》記載：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這個故事怎么了？”其實，自己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有個遠古的傳說必須由我的離開予以終結，你的故事會繼續，只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突然，自己很難過，心底被封存的情感在噴發，我拼命地壓抑著原始的瘋狂，血液里的元素在膨脹！

　　“蕓妍——”

　　撞門而進的聲音。

　　“女兒——”

　　……

　　傳說鳳凰在大限到來之時集梧桐枝于自焚，在烈火中新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受傷的鳳凰終得以在家鄉涅槃，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