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過雨,風輕輕地吹過,飄過陣陣泥土的氣味,濕濕的帶著冷氣,熟悉而親切。我裹了裹衣服,母親關切地問我是不是冷了,我點頭,后又搖頭,笑嘻嘻地說:快到家了,心里是熱的!
她欣慰地笑了笑,父親一改往日嚴肅的表情,時不時問句無關緊要的話。
其實我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回到久違的老屋,踏進自己的小窩,還如幾年前一樣,一樣的擺設,一樣的干凈,那助我上了大學的書桌還是擺在原來的位置,只不過里邊多了些妹妹的東西。炕上鋪著素色干凈的床單,被子整整齊齊地放在炕角。一只大黃貓慵懶地在書桌旁的沙發上呼呼大睡,我認識它,離開家之前它還是只無比調皮的小貓咪,我的手無數次被它的利爪劃傷,為此,它總是洋洋得意,因為不曾為此而遭受過懲罰!如今,歲月催貓老,是否還有心情跟我斗斗狠?
我將它抓起抱在懷里,它沒有掙扎,一番親昵。
回到這里,就如同靈魂歸了竅,自然寂靜,安然欣慰。
吃過母親做的面條,一家人坐在炕上。
我說,我辭職了……
他們從驚訝到接受,短短的過度帶著許多失落和欣喜種種復雜的情愫,我難以撲捉哪種是他們真實的情感,但此刻我們還在一起的現實是如此的真實,世俗的無奈被暫時擱淺。
我也知道,他們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我是他們的驕傲,是他們在村里抬得起頭的資本,如今我一無所有地被打回原形,怎能讓人稱心!可他們始終沒有責怪我,就連脾氣暴躁的父親也只是默默嘆氣,未見他暴跳如雷反而讓我多了幾分畏懼。
許久,時空始終平靜,懸著的心慢慢放下,觸摸到一份熟悉的愛,我們開始話家常,很多很多的話憋在心里,此刻如懸河般互相傾訴!
不一會兒,奶奶和二叔聞聲來到我家,我下炕給二叔遞過一支香煙點上,奶奶握著我的手久久不肯放開。
感覺這才是真正屬于我的生活,不需要奢華糜爛,不需要阿諛奉承,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斤斤計較,只要一個鼓勵而肯定的眼神,只求一個溫柔而親切的微笑!
手機已充好電,猶豫著打開。
十幾個未接來電提醒和數十條短信,前所未有的“豐收”讓我一時感動不已。
我先打開了未讀短信。
同事王瑩:阿貴(同事基本都這樣叫我),聽說你走了,我們都感到十分的驚訝,同時更有許多的不舍……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快樂,但我以為你可以熬得過去的……或許,你有你的想法,但有一句話必須帶到——大家都希望你能回來,我更希望……瑩。
王瑩,濱江高中語文老師,個兒不高但身材窈窕,算不上美貌絕倫但有味耐看,有點潑辣但也嫵媚,曾經我以“難得之紅顏”評價她!走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她,是不想徒增傷感。我們之間好像有種隔膜,始終沒有捅開,似隱似現,不知是誰在苦苦等待。
學生侯玉馨:老師,你怎么就那么悄悄地不帶一片云彩地走了,沒有你的課堂好像總是失去了點什么,怎么也找不回來,老師,我們希望你能回來!
侯玉馨,我的科代表,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愛漂亮開朗大方,班上男生心中的女神,小嘴唇時常帶著微笑,兩腮微紅,害羞時更為明顯,眉宇間又帶有一絲霸氣,愛看探險劇穿越劇,對我特別好,可能是源于課代表的身份吧!
我無奈地搖搖頭,繼續翻看下面的短信——
無號碼:喂,我就是你“患難與共”的車友張蕓妍。我知道你會看到的。奇怪吧?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悄悄地存了你的號碼,不介意吧?我知道你不會,嘻嘻,這是我的號碼,望儲存常聯系,有空見見?對了,告訴你個消息,我不當列車員了,準備去下海啦,我父親給我出資,盡管下海的時代已經過去,但經歷這次事故,父親怎么也不許我再回到那個崗位了。
無號碼:喂,你怎么回事,現在還沒開機?我曾來醫院看過你,后來再來的時候你已經出院了。等你電話。
看了看未接電話記錄,有一半是這個無名號碼打來的。
這一切,原來不是夢,都真實地發生過。
我撥通了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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