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夢下

　　緊擰著眉頭，歐陽博士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此時，遠在遙遠的太空之中，由于距離光源十分的遙遠，江摩爾飛船和迪卡璐人的飛船看起來就像是在深夜之中游蕩的幽靈一樣，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航行著。現在他們已經抵達了太陽系的邊緣，等待他們的卻并不是無盡的虛空，而是龐大的太空艦隊。

　　 這些艦隊不是別的，正是大批的江摩爾艦隊。這些艦隊等候在太陽系的邊緣并不奇怪，這與江摩爾人發達的宇航科技十分不開的。

　　 根據江摩爾人的科學技術，與地球人類被江摩爾人刻意扭曲的科學知識體系不同，宇宙并不是簡單的無限遠空間，而是一個一個相互嵌套著的、之間有著明確向且關系的超求構成的泡空間。作為宇宙中的智慧種族來說，其宇航技術發達與否的標志就在于誰能夠以最合理的方式通過最小的泡空間來度過最大的泡空間距離。

　　 聽起來似乎非常的難以理解，但江摩爾等高級智慧生命進行宇宙航行的動力源并非像地球人類那樣采用的是化學能源或者核能源，而是以空間的結構勢能損失為度量的。這種結構勢能代表的是泡間結構，當某一泡空間內航行的頻率和通過量超過一定標準之后，該泡空間就可能被破壞甚至被摧毀。如果不及時對宇宙中遍布的泡空間進行修補和維護，那么坍塌的泡空間甚至可能引發其他的泡空間發生變形或者進一步的結構坍塌。

　　 也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迪卡璐人與江摩爾人之間才會互相認定對方不會為了小小太陽系中的渺小人類而發動大規模的遠程戰爭，并以毀損宇宙的泡空間結構為代價，這一代價甚至可能會引起巨大星系的崩潰，這種破壞對高等智慧生命的害處顯然要遠遠大于不那么高等的宇宙智慧生命。

　　 不過，顯然迪卡璐人的判斷出現了失誤，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江摩爾人會為了地球資源派出如此龐大的艦隊。難道江摩爾人在地球之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普通的迪卡璐人士兵當然不會知道那么多，面對近在眼前的江摩爾人那黑壓壓的艦隊，大部分迪卡璐人士兵都驚呆在那里。

　　 和士兵們不同的是，迪卡璐人飛船中的一艘向江摩爾艦隊發出了通訊。

　　 與之前的不見面不同，不知道是出于尊重對方，還是出于別的什么原因，迪卡璐人這次采用的是實時三維通訊技術與對方交談的。

　　 通訊剛一接通，江摩爾人就大吃了一驚。不為別的，為的是三維通訊技術傳過來的對方形象居然并非江摩爾人所認識到的迪卡璐人形象，而是他們的領袖——頓納帝的形象。

　　 在江摩爾人官兵還沒有明白這到底什么意思的時候，頓納帝向艦隊發出了演說：“同胞們，迪卡璐人是邪惡的，他們是我們永遠的敵人！不過，他們畢竟是我們千年戰爭的對手，沒有他們與我們的競爭，我們的種族恐怕也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停頓了一下，不管別人對他這同沒頭沒腦的話是什么反應，頓納帝繼續說道：“或許在你們看來，我是江摩爾人的叛徒。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不是因為別的，乃是因為我已經被迪卡璐人的思維占據了，而造成這一后果的正式地球人類——比迪卡璐人更加邪惡的地球人類利用了我們的思維結構置換技術，他們在我們和迪卡璐人的思維結構之間做了某種置換，并導致我所在的飛船發生重大變故，大量的江摩爾人因此死亡或者思維受損。”

　　 頓納帝的滔滔不絕讓艦隊和從地球海洋中飛出的江摩爾人詫異不已，他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頓納帝會突然出現在迪卡璐人的通訊頻道上。根據由尼基的匯報，頓納帝應該是受到地球人類和迪卡璐人思維病毒感染并發了瘋才對，他目前應該躲藏在由尼基飛船的某處，他怎么可能會在江摩爾人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跑到迪卡璐人的飛船上去，又怎么可能會代表迪卡璐人和江摩爾人通訊，又怎么可能在這里根本不理會雙方之間的劍撥弩張而大放厥詞？

　　 不對！完全不對！越聽越覺得不對的由尼基首先意識到了什么。他立即命令空間搜索衛兵迅速對圍繞在江摩爾太空艦隊中間的迪卡璐人飛船進行掃描，以確定他們的具體方位。

　　 果然不出由尼基的所料，淺層掃描的迪卡璐人飛船定位與深層掃描的迪卡璐人飛船定位出現極大差別，原來迪卡璐人利用剛才的這點時間已經偷偷逃走了。迪卡璐人的宇宙空間反定位技術顯然較江摩爾人要略高一些，正是利用江摩爾人的疏忽，他們充分發揮了迪卡璐人飛船個體性能的優勢從包圍圈中輕松逃了出去。

　　 發現問題的由尼基立即把這一情況通報給在場的所有江摩爾飛船，得知這一消息的江摩爾人不由得惱羞成怒，如果就這樣讓迪卡璐人逃離的話，那么江摩爾人的臉面將丟失殆盡，更不要說太陽系的秘密可能被這些迪卡璐人就此帶了出去，這對江摩爾種族的威脅是至關重要的！

　　 在如此攸關種族存亡的關頭，所有在場的江摩爾人迅速達成了一致，那就是不論采取什么手段，一定要消滅這批迪卡璐人。

　　 由于要防備江摩爾人發達的探測，迪卡璐人并不敢以通常的亞光速方式航行，因為那會讓江摩爾人很輕易地探測到；同樣地，他們也不敢以超光速的方式航行，因為他們的宇航技術與江摩爾人的超光速航行原理是一樣的，只要空間迴轉點有絲毫的異常，江摩爾人的探測裝置都會發現自己的蹤跡并作出摧毀的行動。

　　 正是在這種小心謹慎之下，迪卡璐人采取的是空間層次轉移法，即首先利用空間迴轉體系的結構相切性來計算自身所處位置的可能空間壓縮性，然后利用空間的自然滑動特性帶著飛船離開原來的三維物理空間點，并根據事先計算好的逸出點在另外的空間點逸出來逃離江摩爾艦隊的圍攻。

　　 與宇航中通用的空間迴轉理論不同，空間層次轉移法的傳輸效率要低得多，安全性也會差很多，即使以迪卡璐人如此發達的科技，仍然無法做到在空間層次轉移的同時準確對自身和江摩爾艦隊進行定位。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空間層次的變化本身會導致空間結構的扭曲，而這種扭曲的特性尚未被迪卡璐人完全認識。顯然，這是迪卡璐人的致命弱點所在，盡管根據情報顯示，江摩爾人在這方面也并不比自己先進。

　　 不過迪卡璐人卻忘掉了一點，處于空間層次轉移的一方無法對江摩爾艦隊進行準確定位并不表明江摩爾人就無法對他們作反向定位。根據江摩爾人的研究結果來看，如果兩個個體之中有一個處于空間層次轉移，另一個不處于該狀態的情況下二者之間是無法互相準確定位的。但是，如果是三個個體中只有一個在進行空間層次轉移，那么定位的準確性會提高一倍以上。而隨著為進行空間層次轉移個體數量的增多，對處于轉移狀態個體定位的準確性將呈指數增長。當然，這是在多個體采用交互方式對轉移中個體同時進行定位的結果。

　　 現在的情況就是龐大的江摩爾艦隊在同時對處于空間層次轉移中的迪卡璐人飛船進行交叉定位。很快，迪卡璐人飛船在空間層次中的位置已經清清楚楚地呈現在江摩爾人面前，根據它們軌跡變化的推算，很快江摩爾人就確定迪卡璐人現在正處于太陽系的海王星軌道外圍。原來狡猾的迪卡璐人在逃離的同時已經充分考慮了失敗的可能性，在他們看來江摩爾人之所以會花費如此大的氣力重整太陽系的宇宙結構，那么他們也一定不愿意輕易地破壞它，那么躲在里面顯然要比直接逃往“博朗星系”安全得多，至少江摩爾人很難在太陽系中輕松地解決自己。

　　 看到迪卡璐人的表現，由尼基等人不由得怒極反笑。他們氣的是迪卡璐人的狡詐，笑的則是就算迪卡璐人再狡猾，他們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太陽系的結構完全是由江摩爾人重整過的，在一個別人可以隨意控制的星系內和對手捉迷藏，這就像是一只螞蟻認為自己可以躲避造物主對它的追捕一樣可笑。

　　 既然迪卡璐人愿意自己往陷阱里面鉆，那就讓他們鉆好了。現在的江摩爾人反而不著急采取措施，他們慢悠悠地等著迪卡璐人的飛船一點點地滑向太陽系的深處。

　　 反正他們也到不了地球的！由于江摩爾人對太陽系的重整，任何進入到太陽系的飛船或者其他飛行物如果不采取主動航行方式的話，根本不可能靠近地球附近的軌道。當然，這些飛行物不包括江摩爾人為了防止地球人類懷疑而刻意安排的隕石之類物體。按照太陽系內結構排列的結果，迪卡璐人的飛船最后將從太陽系的另一端滑出，到時候只需要派幾艘飛船等在那里，待他們脫離空間層次狀態之際予以毀滅性打擊就可以了。

　　 不知是江摩爾人過于自信了一些，還是迪卡璐人的科技水準讓他們的飛船可以突破江摩爾人的太陽系結構體系運作，只有3艘迪卡璐人的飛船按照江摩爾人的預期從太陽系的另一端滑了出來。

　　在他們冒頭的一剎那，無情的光罩已經把這3艘飛船緊緊地裹了起來。密布在滑出點周圍的江摩爾飛船通過激光組合武器射出的光罩有著強大的摧毀力，而更恐怖的是，這種組合光罩完全是以無聲無息的方式摧毀迪卡璐人的飛船的。

　　只見隨著光罩的慢慢縮緊，迪卡璐人的飛船根本連求救信號都發不出來就那樣慢慢地分解在太空之中。如果按照地球時間來描述的話，整個過程只花費了不到5分鐘的時間，擁有先進防御技術的迪卡璐人飛船連一絲反抗都沒有做出，便好像西瓜一樣被光罩切割成了無數的細小碎片。更加恐怖的是，盡管隨著飛船的解體光罩也隨之消失，但這些細小的飛船碎片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握著一樣在那里慢慢地凝結為不規則的形狀，隨后這些不規則的“隕石”狀物體突然以某種不知名的軌道向太陽系內飛去。

　　與此同時，坐落在中國云南的大型天文望遠鏡發出了報警聲，原來是這片望遠鏡群報告發現了幾個星系外隕石正在向太陽系內飛來，隨著對這些隕石跟蹤探測的進行，軌道參數被迅速地計算出來。讓人們興奮得是，宇宙中很少發生的非彗星方式的星系交流——跨星系隕石的發現是非常不容易的，而這次居然一下子就發現了三顆。

　　如何能夠對這三顆直徑都在五十米以上的隕石作進一步的探測甚至登陸就成為了地球航天科技界的熱門話題。根據計算的結果，這些隕石大概要飛躍一年多的時間才可能與地球之間達到最近距離，如果能夠登陸到這些隕石之上，必將對人類的太空科學發展提供更加充實的證據和理論驗證。

　　幾乎所有的太空愛好者都在憧憬著隕石的到來和人類太空計劃的進展，卻根本沒有人想到別的什么。

　　和人類的熱忱高漲不同的是，江摩爾人現在卻處于極度緊張之中。之所以會這樣，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迪卡璐人的飛船一共有5艘，而在計算好的滑出點卻只出現了3艘，那么剩余兩艘飛船在哪里呢？幾乎所有的江摩爾人指揮官都冒出了冷汗，如果迪卡璐人的科技讓他們能夠在空間層次轉移中自由地選擇逸出點或者能夠在其過程中進行超光速宇航的話，那么這些迪卡璐人很可能已經回到了“博朗”星系。那么，等待江摩爾人的很可能就是大批的迪卡璐人飛船。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江摩爾人獨占太陽系的可能性將變得微乎其微，但這與江摩爾人的政策是完全相左的。為了種族的延續和發展，江摩爾人必須保持對太陽系的完全控制，對地球人類思維資源的掠奪也不能被其他高級智慧種族知道。這不只是因為這種行為本身是違反宇宙發展公德的，也因為江摩爾種族的未來掌握在非母星上的現實必然會給江摩爾人的發展帶來重大的戰略障礙。

　　顧不得其它了，必須最快地定位剩余的2艘迪卡璐人飛船究竟在哪里并將其消滅。如果他們真的不在太陽系的范圍之內，那么江摩爾人要做的也只能是從母星調來盡可能多的艦隊來保護太陽系的安全。不，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地球人類的安全，如果就此失去對人類資源的控制權的話，那么不同的思維結構必將帶來江摩爾種族的分裂，而這將導致江摩爾社會的動蕩，甚至可能江摩爾人自此從宇宙智慧種族的巔峰之上就此跌下，永遠一蹶不振。

　　就在江摩爾人采取各種方式搜索迪卡璐人飛船蹤跡之時，本來已經正常的孟凡卻似乎突然惡化開來。

　　躺在監測床上的孟凡突然一個翻身，旁邊監測儀的屏幕上顯示孟凡的心理狀況發生了激烈的變化，似乎有什么外在的東西一下侵入到了孟凡的思維之中，并帶來了孟凡的劇烈反抗。和孟凡正通過麥克溝通的歐陽博士不由得一驚，難道那種怪異的思維方式又回來了？

　　果不其然，監測儀上顯示孟凡的腦電位一下子變得極端混亂起來，各個腦電位采樣點都出現了異常的電位飆升現象。隨著孟凡身體的劇烈顫動，幾個腦電位采樣點的電位已經遠遠超過人類大腦正常的腦電位極值，而其他采樣點的電位值卻在迅速下降。

　　三維空間的腦電位圖呈現出一幅讓歐陽博士目瞪口呆的圖像，在孟凡的大腦電位圖上明顯地形成了一個高峰。這表明孟凡現在的大腦思維結構完全不同于人類的正常思維，這到底是什么？難道這就是之前孟凡病情突然惡化的真正原因所在嗎？難道人類的腦電位真的可以達到如此高的峰值嗎？難道孟凡會成為新人類的發端和代表嗎？一系列的問號浮現在歐陽博士的腦海之中，可連他自己都知道，現在的他對這些疑問根本就無法解答。

　　隨著這部分大腦皮層腦電位的進一步升高，大腦皮層中的其他地方的腦電位相對來說顯得非常的疲弱，似乎是表示對強勢腦電位的讓步，在儀器三維屏幕上顯示出來的腦電位曲面就像是把珠穆朗瑪峰和海平面放到了一起，形成了極為突兀的電位差。

　　伴隨著這一過程的，則是孟凡愈發激烈的肢體動作。一陣陣的抽搐開始出現在孟凡的身上，此時的孟凡已經幾乎縮成了一團，如果不是大腦皮層的采樣點是通過智能控制的無線連接的話，恐怕所有的導線都已經被孟凡如此巨大的肢體扭曲拉斷了。

　　來不及關注孟凡腦電位的進一步變化，歐陽博士命令助手馬上給孟凡注射鎮定劑，以防止大腦思維混沌的擴散進一步對肢體產生影響，到時候如果孟凡不被如此高的腦電壓弄成瘋子的話，恐怕也會讓他的肢體承受不了大腦指令的混亂而發生意想不到的病癥。

　　果不其然，在之前身體檢查完全正常的孟凡出現了心臟病的征兆，心電圖表明此時的孟凡非常的危險。好在助手的鎮定劑已經注射到了孟凡的身上，此時已經到了發揮藥效的時間。

　　看著孟凡的心臟跳動慢慢地向正常值恢復，歐陽博士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自己是一名科研人員，但人的性命卻是最珍貴的。如果為了觀察孟凡的腦電位到底能夠達到多高來讓孟凡就此喪命的話，那不但違反了科研人員最基本的責任感，同時也會讓自己的良心受不了的。

　　沉浸于孟凡身體狀況慢慢恢復的喜悅之中，歐陽博士甚至忘記了繼續關注孟凡的腦電位狀況。

　　就在博士身邊不遠的地方，三維空間腦電位圖上也在發生了變化。本來處于高峰的腦電位區正在慢慢地變得平緩，而一些原來看起來好像是平原，細察之下應該是丘陵狀的小山包狀腦電位區則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造山運動在孟凡的大腦之中正激烈地進行著，原有的山峰正在迅速地崩潰，新的山峰正在不斷地崛起。而在這些新崛起的山峰之中，速度的快慢顯然對它們的下一步狀態有著明顯的助推作用。不過，也并非只有崛起最快的山峰才是最為強勢的，新的情況正在不斷地出現，一些山峰之間奇異地連在了一起，以至于從地球人類的眼光看來他們好像形成了山脈似的。

　　而在綿延不絕的山脈之中仍有一些山峰處于明顯的優勢，這從他們相對于山脈中其它山峰之間的生長速度的差異就可以看出來。不過，和人們通常認識的山脈形成機制有所不同的是，大腦皮層區的電位山脈的穩定性要弱的多，看來孟凡大腦這個思維山脈的源泉對腦電位山脈的作用與地質上的造山機理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從三維空間圖上來看，不斷有各種各樣的山脈崩塌，不只是小的山脈可能被大山脈吞并，甚至某些大的山脈突然之間就有最高峰開始崩塌，很快他們就消失于孟凡的大腦之中，與之伴隨的則是另外的單體山峰和山脈的崛起。

　　不知道是由于鎮定劑的作用，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現在的孟凡外表上看起來反而要平靜得多，如果不是三維空間腦電位圖在清楚地揭示著孟凡的思維正處于激烈的破壞和生成過程的話，恐怕誰都看不出來此時的孟凡與熟睡有什么區別。

　　與孟凡激烈的思維斗爭相伴隨的，卻是孟凡的肢體開始漸漸恢復正常。抽搐一點點地變得輕微，直至根本看不出來，就連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肌膚也開始慢慢地恢復原來的白皙顏色。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因為有病的話，孟凡在其他人的眼中應該是一個有著明確吸引力的年輕人，特別是對女孩子來說更是如此。這從歐陽博士助手們的表現就能夠看得出來，男助手還好一些，他們還能夠專心的工作，而那些女助手則開始變得心不在焉起來，她們的眼睛越來越多地瞟向孟凡而不是她們應該面對的儀器。

　　顯然，歐陽博士也不例外，作為地球人類中少有的24歲便獲得博士學位的名人，她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女人。不過，現在孟凡身上散發出來的莫名氣質卻讓她情不自禁地端詳起孟凡來。和孟凡接觸了這么長時間以來，以前自己怎么從來沒有發現孟凡有著這么強的吸引自己的氣質呢？雖然和周圍的其他女人一樣對孟凡非常關注，但歐陽博士并沒有完全放棄自己的理性思維能力，她的心神相對來說還能夠保持穩定。

　　很快，歐陽博士就擺脫了孟凡對自己產生的那種極其強烈的特殊吸引力。鎮靜下來的她并沒有給予制止她的女助手，而是冷靜地觀察著她們和孟凡之間的表現。

　　現在的孟凡和女助手之間的表現看起來和地球上的雌雄動物之間的求偶過程非常的相似，在動物的發情期，很多雄性動物都會散發出來一種對雌性動物產生強烈吸引力的雄性激素，正是這種雄性激素的作用才使得雌雄動物之間可以迅速的結合來繁衍后代。這是一種很明顯的生物本能，也是任何生物都擁有的延續種族存在的先天要求。

　　那么，孟凡顯然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突然增加類似的雄性荷爾蒙分泌物，如果有這種突然增加的激素變化的話，儀器會告訴自己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孟凡和這些女助手之間會發生如此奇特的事情呢？歐陽博士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也被孟凡所吸引，作為一名客觀的旁觀者，此時的她已經把自己的存在置之于之外了。

　　終于，有女助手似乎無法忍受那種特別的煎熬，一名女助手居然將身上穿著的淺綠色大褂脫了下來。這顯然是一種非常不正常的行為，尤其是對有著嚴格制度規定的科學實驗室來說更是如此。在歐陽博士看來，現在的孟凡真的是一個謎，這些女助手的表現表明她們現在已經開始處于理智與盲目的邊緣，這個自出現以來就異常神秘的孟凡竟然會對異性產生如此強烈的吸引力。與實驗室中的其他對象不同，孟凡在初期雖然和他們表現出極其相似的行為，但后來的發展不知為什么卻差異如此之大。不僅如此，孟凡的行為表現居然越來越與自己當初的判斷向左。他究竟是一個什么人呢？

　　又一名女助手將身上的大褂脫了下來，其他的女助手在前面兩名的影響之下，似乎完全忘記了實驗室的制度，也紛紛開始把大褂脫了下來。在一群穿著各種花色內衣的女助手中間，依然穿著大褂的歐陽博士顯得是那么的與眾不同。

　　是的！她確實與眾不同。就連孟凡的注意力都受到了她的吸引，似乎她才是這群雌性動物之中的花魁，在這個雄性動物占據絕對擇偶優勢的世界里，只有最能得到雄性青睞的雌性才有機會獲得將基因傳播下去。這一切與迪卡璐人又是多么的相似！

　　不過，包括孟凡和歐陽博士等人所不知道的是，盡管有著發達的科學和技術，盡管迪卡璐人的文明史遠長于地球人類，但從地球人類的角度看來，他們的交配卻是非常的野蠻，雌性迪卡璐人在讓她們遍體鱗傷的交配后會像冬眠的動物一樣有一個悠長的懷孕期，在沒有良好醫療條件的迪卡璐人歷史上，很多雌性迪卡璐人都死于孩子出生后的營養過度缺乏。而從地球目前的醫療條件來看，雖然理論上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營養供給能力，但與迪卡璐人的要求相比還是差得太遠了，畢竟這兩個智慧文明之間的差距太遠了。

　　現在的孟凡與歐陽博士之間難道也要發生這樣的悲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