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麥麗開始上小學的時候,大灰來到我家。大灰是一頭小水牛,剛斷奶不久,渾身的毛除了脖子上的是黑黑的外大多是淺灰的。來的時候我和它比了比,發現我和它一樣高,但是體型還是比我大,就管它叫大黒了。爸爸去縣城附近打工了,在家里,大灰和小黑歸我管。
周一到周五,早晨天還未亮,母親起床給我做飯。通常,我起床以后,坐到凳子上,小黑會銜著鞋子來到我面前,也不管鞋子對不對,放到我面前,左蹦右跳的搖著尾巴。趁著媽媽做飯的功夫,我到院門外拖幾把稻草,高高舉起來,再使勁的往石頭上摔摔,把根部的泥土摔掉,放在院子的一角,提幾小桶水倒在石槽里,再把大灰從從圈里放出來,大灰一整天就呆在院子里了,吃草,喝水,曬太陽。媽媽做好飯后,盛了一部分在飯盒里給我做午飯,吃完飯,媽媽去干活,我和麥麗一起上學,小黑和大灰總是跟著我到院門。
到了周末的時候,就要去放牛了。麥麗家的水牛成年了,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慢騰騰的。大灰就不一樣了,一路上東竄西跳,四處奔跑打探,一見到別的水牛,總是要跑過去看看,聞一聞,小黑搖著尾巴跟在它后面,“汪汪”叫個不停,似乎讓它不要亂跑,主人在那邊呢。有些水牛脾氣暴躁,小黑一過去,立馬甩起牛角,嘴朝天,白眼朝下翻著,擺出一副要決斗的樣子,大灰嚇得飛似的向我跑來,小黑也夾著尾巴,耳朵塌下來眼睛斜看著后方跟在大灰后面。我總是一手抱著大灰的頭,抬著它的下巴,把它長長的嘴夾到胳肢窩下,它眼睛閉起來,我另一只手輕輕的拍它的腦袋,等它安靜了,才又放開它。麥麗說那是它在找它的媽媽。小黑蹲坐在一旁,張開大嘴,嫩紅的舌頭從一排潔白的牙堆里伸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隨著呼吸的節奏在顫動。
在壩子南面,爬到山頂,再往下走一會,就是放牛的好地方了。人們大多嫌路遠,不來這里,一般就在屋后面的山坡上放牧,因而這里也比較寂靜。這里有大片的草場,一直連到谷底的湖邊,四周有山,山上的溪水匯聚到這里,成了一個天然的小湖泊,只是沒有壩子里的湖泊大,故而人們都管它叫小海子。水牛們在草地上無憂無慮的啃草,吃飽了就到小海子岸邊水淺的地方泡著,睡在水里,嘴里面好像還在嚼東西一樣,上下嘴巴一左一右的磨動。
我和麥麗喜歡到到山上的林間摘點野果子,有些長在地上,一片一片的,結出白色的果,又酸又甜,人們起了名字叫“白頂果”;還有一種長在泥土里面的,叫“地石榴”,挖那種果子,要順著藤蔓,看準了有個小柄長到土里了,在四周慢慢的挖開,就可以挖出來了,有一股類似蘋果的香味,卻又不太像,拿到溪水里洗掉泥,就看到淡紅的果皮了,籽粒很多,可以吃,熟了的很甜。
溪流沖刷的溝面,有各種石頭,圓圓的,像雞蛋一樣的,有亮晶晶的,乳白色的,各種各樣的。我們撿各種奇怪的石頭,也撿那種又方又扁的小石塊到湖邊打水漂。旋轉的小石片,在水面上一落一上,一直飄到遠方,驚起一圈圈漣漪。
玩累了,就找一片樹蔭躺下。四周靜靜的,野鴿子在疾飛,或者隱藏在樹稍,向著遠方發出急促的呼聲,湖里的魚悄悄浮到水面,透出嘴巴,吞食空氣,翠鳥貼著水面,如射出的箭矢一般疾馳而過,叼起一條小魚,湖面蕩起一圈波紋,水草在上下晃動。青蛙趴在水草叢中,腮巴一鼓一鼓的,一只蜻蜓飛到它前面的草桿上停下,青蛙忽的張嘴一下射出一只飛鏢,再收回來,蜻蜓就不見了。松鼠機敏的從樹上跳到地面又跳到樹上,尾巴撐著蹲坐起來,從大樹后面探出個腦袋,悄悄的打探著林間,又竄到別的樹杈上,小黑機敏的豎起耳朵,緊緊的看著松鼠,松鼠不見了,又看看林間是否有野兔跑過。在空曠草場的上方,蒼鷹在盤旋,風越大,飛的越高。
麥麗望著天空的時候,一不小心,就眼淚汪汪的,她又在思念她的爸爸了吧,她總說她希望趕緊上學,學會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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