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命中的第二雙眼睛

　　趁著還是暑假期間，這么巧，也是我的休息日，一個看似晴朗的日子，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帶著兩個女兒，決定到曼哈頓唐人街的眼鏡店，給她們姐妹倆，雙雙配制一副合適的眼鏡——生命中的第二雙眼睛！

　　在紐約曼哈頓，配制一副眼鏡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更令我驚喜得出其不意的是，因為在家庭的醫療保險，被保者每隔兩年，竟然可以免費配制一副眼鏡。這不但是政府親民的象征，也是醫療福利照顧周全的最好體現。

　　所以，說眼鏡是生命中的第二雙眼睛，一點也沒有夸大其詞、嘩眾取寵的意思。你看，其重要性，連政府的福利也默認了。事實上，一個人的眼睛，因為過度疲勞和忽視了應有的關愛，已經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世界正處一片朦朧中，連色彩也變得平淡無奇。到此時，如果沒有了眼鏡，在工作和生活上，說不定某個時候，眼睛還真的是成了尷尬的點綴，無異于形同虛設！

　　不知是電腦的反作用，還是看書的姿態不端正。大女兒到紐約一年后，近視這病就造訪了她的雙眼，在電腦的跟前，臉幾乎要觸摸電腦的屏幕，可怕得令她無所適從。坐在課室里，居然看不到黑板上的任何一個字。看到女兒瞇著眼，仿佛肩上有千鈞一樣，看書和使用起電腦來，與受罪沒什么兩樣，我有痛心疾首的強烈感覺。

　　想想一年前，大女兒眼鏡的深度，也不過是近兩百度，一個完全可以接受的臨界點，沒有超過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也沒有多責怪她，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畢竟，近視是時代的通病，能避免的人畢竟不多。但有次，似乎是例外，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我居然看見一個沒有戴眼鏡的青年人，我羨慕到不得了，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誰知一問，原來她只是戴著隱形眼鏡，依然是不折不扣的近視兒！但女兒的情況，就令我感覺有些可怕，才短短兩年過去，眼睛雖然一直有眼鏡小心呵護著，居然還是瞇起了眼睛，一如當初，令眼鏡形同虛設！其病情發展的速度之快之急，讓我有大發雷霆的沖動。

　　這不，經驗光師一測，三百多度的觸目驚心，讓我顧不了顏面，當即責怪起女兒來：“再不好好保護眼睛，待你上完大學，我看你的眼睛會變成什么樣子！”女兒反駁我，近視很正常，沒近視才不正常哩。我不想跟孩子在大庭廣眾下吵，那樣畢竟有失風度。既然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吵也沒用，唯有接受現實了。

　　誰知，才十歲的二女兒把眼一驗，竟然發展到三百度的十萬火急，連驗光師也大嘆少見，露出驚訝的表情來。我痛心得不能自拔，血液當即就沸騰了，幾乎氣炸了肺！

　　說真的，有了大女兒的教訓，對于小女兒，我早已經開始擺出防患于未然的大姿態，嚴加規范，看到有什么不好的動作苗頭，就及時加以糾正，決不手軟。至少，還給電腦上了鎖，她自己是絕對無法打開電腦的。電視也是每天只準看個把小時，而且都是在我的監督之下！滿以為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孩子的眼睛就萬無一失了。

　　弄到這個地步，我倒成了驗光師大加指責的對象，成了不負責任家長的代名詞！我真是有口難辯，啞巴吃黃連了。事實上，學校里使用的電腦，我是管不了的。而小女兒的眼睛，相信也是學校里的電腦，讓學生放任自由使用惹的禍。事情已經到了此地步，再多指責女兒也是于事無補。唯有按驗光師的推薦，自掏腰包多化五十美元，給小女兒的眼鏡加裝“保護膜”。期望正如驗光師所述說的那樣動聽，眼睛會定格在固定的深度里。

　　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窗戶自然就是生命中的第一雙眼睛了。而按近視深度的大小，量身訂做的眼鏡，無疑成了生命中的第二雙眼睛。這雙眼睛再美再珍貴再時髦，相信對第一雙眼睛而言，絕對是起不到治療的效果和作用的。

　　呵護自己的第一雙眼睛吧，讓第二雙眼睛成為可有可無的點綴，相信這是關愛自我心靈窗戶的一種最佳體現。就像我，一百多度的近視，二十年不變，讓工作和生活少了諸多煩惱，讓自己的臉寵耳朵輕巧靈便、少了痛楚和不快，利索得來去自如、無牽無掛。

　　真希望女兒的第二雙眼睛，深度有倒退的奇跡，然后自愈到形同虛設。就算是配制了眼鏡，也真誠地替她祈禱：這是眼鏡的最后一個深度了！